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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老师，他想到黑板上做题》时岁邪
文案：
墨色直播平台小透明教学主播程寄北在某日直播中忽然迎来了本频道最大金主，此人进频道第一天就砸了一百个皇冠奠定了承包者的地位。
程寄北：感谢ID为‘应确司厅’的同学的一百个皇冠，如果你是手抖不小心给错的话，可以联系客服申请退款。
应确司厅：没有手抖，你上课很有意思，我以后会常来听的。
程寄北感觉心中有一朵小烟花突然炸开——他自动自发翻译了应确司厅的话，在他听来那简直是全世界最美妙的情话。
——你上课很有意思，我以后会常来打赏皇冠的。
啊，有钱真好。

可是有钱并不代表很甜，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他永远不要上黑板来做题。
——BY 寄北·笑容完全消失·没脾气·出不出题·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应确司厅，给我亲亲。

【不看也不吃亏的小贴士】
①大佬攻×主播受，攻本人自带吸粉体质，受本人直播时间外私下人设清奇
②1V1甜文，作者没吃过苦不会写虐，再问自杀
③你们以为看文可以学地理知识那应该是错了，我们可以学点别的呀（
④超绝可爱程老师，我们都爱应老师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寄北，应确司厅 ┃ 配角：谢知礼，苏答 ┃ 其它：直播



第1章 太阳高度角（1）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每日一题#——如果在地球赤道上和乒乓球上各缠一道箍，再把两个箍都加长1米，请问这两个箍与它们所绕的球之间哪个空隙更大？
　　内容刚刚发布，微博底下立刻就有人抢起了沙发，当然也不乏认真分析题干的好学生，程寄北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刷着网友的评论，没有意外地看到“应确司厅”的评论被顶到了最前面。
　　@应确司厅：l=2πr 。和球的类型无关，和1也无关。一样大。乖，多培养地理意识，少出数学题。
　　再刷新一下，应确司厅的评论下方回复瞬间涨了几十条。
　　@Alizelook：厉害了Interesting爸爸，又秒答啊，我题目都还没来得及复制到百度呢_(:3 」∠)_
　　@胡撸胡撸瓢儿：66666别说复制了，我连题目都还没看完[再见]
　　@白天_高三立志少刷博：只有我觉得后面那句“乖”蜜汁宠溺吗[捂脸]赶紧@今天史记发糖了吗！我们糖快来，正主爸爸发糖啦( # ▽ # )
　　程寄北感觉刚吃进去的欧芹哽在了喉咙里。
　　——好好讲难道现在的高中生脑洞都是那么大的吗？
　　一年多前，正值大四的地理科学专业小玩家程寄北，在考研的同时立志报效祖国，误打误撞签了墨色直播平台做起了教学主播。
　　作为全国最大的综合直播平台之一，墨色直播除了有游戏竞技、唱歌舞蹈等常见的直播项目外，还特地与时俱进地划了个教学专区，签了一些如程寄北这般怀着赤诚教育梦想的老师()驻站开设网络直播课程。为了吸引更多的生源，墨色直播的教学专区还开辟了一项特色功能：主播们在弹幕里随机抽取几个学生做题，学生的解题步骤会显示在直播间右下角的分镜上。由于解题步骤显示多为黑底白字，大家又把它称之为到黑板上做题，颇有一种回归三次元课堂的感觉。
　　程寄北的直播课时间是每周二、四、六晚上的八点半到十点半，除了正常的讲题和知识点分析之外，他还经常会在直播里传授一些应试小技巧，邀请一些学生到黑板上来根据这些技巧做题进行互动。
　　能在程寄北的直播间上黑板做题对学生们而言是一件快乐而又痛苦的事情，快乐在于能听到寄北老师午夜□□电台男主播般温柔的声音叫自己的ID，痛苦在于他出的题目基本都是送命题，客观题偶尔还能靠直觉猜对几道，主观题很少有人能拿到全部分数。
　　教学理念为“无毒不丈夫”的程寄北老师向来严已律人宽以律己，上过黑板的学生基本都会被他喷得体无完肤，尽管如此第二天照样会有一大票学生依旧到了做题时间时神情兴奋地在弹幕里刷“老师喷我喷我”。
　　一想到老师眉头紧皱地看着我没有做对的题目温柔地对我说：“你的吐鲁番盆地怕是能孵北极熊了赶紧长点心吧。”我就好兴奋啊！——摘自“寄北老师的地理教室”忠实观众张君雅小姐姐的微博个人简介。
　　原本抱着混过大四无聊期心态的程寄北由于意外收获一群抖M学生和可观的收入，因此他在直升本校成为一名光荣的研究生之后依然没有放弃这份兼职，甚至还为了能上好课而添置了不少教学用具。这一年下来程寄北的直播间“寄北老师的地理教室”积攒了不少人气，不但每天晚上都有了固定的学生按时听课，最近几个月还多了几个贴心的小房管帮助维持弹幕秩序。
　　然而一个多月以前，程寄北的直播间平静的小水花中突然泛起了一丝涟漪——一个ID为应确司厅的神秘大佬横空出世了。
　　应确司厅突然出现的那天是个周四。
　　那个不平常的周四下午，程寄北临时被一群研二的师兄拉去做土壤分析实验的数据记录员，师兄们怀着严谨求真的态度孜孜不倦地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不断摸索失败摸索失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直播时间快要到了，而师兄们丝毫没有结束实验的意思，程寄北在情急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演技，大吼一声“师兄们坚持住我去释放自我了！！”一把扔下记录本冲出实验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回寝室。
　　程寄北开门时那惊天动地的阵仗让缩在床脚抠脚看着里番的室友谢知礼吓得摔了鼠标。
　　“程有钱你被人追杀了？”谢知礼拍着胸脯从床上翻下来捡鼠标，一脸迷茫地看着程寄北速度飞快地开机调试直播设备。
　　程寄北无暇做谢知礼的捧哏，埋头调整摄像头的角度：“今晚要直播，迟到违约要八十。”
　　谢知礼恍然大悟，捡完鼠标一个鹞子翻身滚回上铺插上耳机：“照不到我了吧？今天没刮胡子我就不上镜了。”
　　平时你就算穿西装打领带也没敢让你上镜好吧。程寄北默默翻了个白眼。
　　拖出了上课用的白板和几幅地图，又调试好直播角度，程寄北按下“开始直播”的红圆点，看着直播在线观看人数开始慢慢上升。
　　“Hello同学们好，欢迎来到今天的地理课，我是寄北。”程寄北十分熟练地朝弹幕群众打了个招呼。
　　“我北晚上好！今天也是温柔力满分的大哥哥！”
　　“北北为了看你我特地把晚自习翘了快夸我夸我！”
　　“前面那个说温柔力满分的怕是忘了上节课哭着下黑板的蘑菇妹吧hhhh”
　　“温柔？不存在的”
　　“我北real直男都不会哄妹子真是心疼他以后的女朋友”
　　看着弹幕的走向不自觉地朝着奇怪的方向偏去，程寄北赶紧开口力挽狂澜：“今天我们来回顾有关太阳高度角的知识点。”
　　“太阳高度角指的是太阳光的入射方向与地平面之间的夹角，简单来讲也就是高度角，太阳辐射最大的时候你们觉得……”程寄北一边讲解一边在白板上画着简图，弹幕里有关于程寄北未来女友的话题逐渐被学生们的课程提问给替代，程寄北偶尔挑几个弹幕里刷得频繁的问题解答一下，在潜移默化中把有关于太阳高度角的几种题型介绍给了学生们。
　　“还有比如去年浙江文综卷第十一题，这是一道要求我们计算太阳高度角大小的选择题。一般情况下愚蠢的你们拿到卷子都会想也不想直接代入公式对吧？”程寄北杀人不眨眼，直接带头下场攻击小粉丝，“那你们今晚之后再错就别说看过我的直播了好吧？我替你们刷微博话题#地理考试欠我一台计算机#。”
　　弹幕刷过一片“23333”“老师骂我骂我”……抖M到让偶然瞥见屏幕的谢知礼怀疑室友开的直播间自带心智摧毁功能，当然室友本人的精分应该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直播间网友们心智的摧毁吧……
　　程寄北把题目内容抄到白板上，转过身才发现直播间的弹幕变天了。
　　——刷得飞快的“参见大佬”“666666”“谢谢大佬送的皇冠”让他怀疑自己穿越到了隔壁区那个穿着低胸豹纹唱《社会摇》的嗲妹妹直播间。
　　程寄北下意识凑近屏幕确认了一下直播间信息。还是寄北老师的地理教室我就放心……个鬼啊！他惊悚地发现粉丝团礼物区第一名变成了ID为“应确司厅”的1级小号，原本的第一名是数个迷妹一起凑钱打赏了九千朵玫瑰的房管号“寄北家小助教”，此刻它委委屈屈地降到了第二，和仍然在不断攀升礼物值的应确司厅形成了鲜明对比。
　　作为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直播平台，墨色直播自然少不了打赏主播的各色礼物，玫瑰作为最常见的打赏礼物需要5元一个，平时在线积分签到也能攒几个出来，此外还有钻戒、权杖、水晶球等其他礼物，最贵的皇冠则是888元一个，传说游戏区某知名电竞选手直播一次能收到三位数的皇冠。
　　而此刻，程寄北看到应确司厅在本房间的打赏记录里赫然停止在“100个皇冠”。
　　100×888=88800
　　八万八千八百元人民币。
　　妈妈，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叫未来。
　　程寄北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稳住颤抖的声音说道：“感谢ID为‘应确司厅’的同学的一百个皇冠，欢迎你来到我的直播间。”妈的简直太高兴了好吗！
　　然而程寄北心里清楚，看教学区直播的基本都是一些学生，就算是富二代也鲜少有出手如此阔绰的。作为一个（自认为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五好青年，程寄北狠了狠心补充说明道：“如果你是手抖不小心给错的话，可以联系客服申请退款。”
　　弹幕有一瞬间仿佛静止了。
　　过了几秒，弹幕刷过一片“我北真的是个内心很温柔的好人啊”“三观很正的老师啊啊啊我爱我北一辈子”。
　　再然后，应确司厅发了他进入直播间后的第一条弹幕。
　　应确司厅：没有手抖，你上课很有意思，我以后会常来听的。
　　程寄北感觉心中有一朵小烟花突然炸开——他自动自发翻译了应确司厅的话，在他听来那简直是全世界最美妙的情话。
　　——你上课很有意思，我以后会常来打赏皇冠的。
　　啊，有钱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嗨大噶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突然袭击发文=333=
　　这一次的灵感来自于某日逛B站突然看到有个直播间居然是老师在上物理课，顿时震惊为啥还有人蹲直播学知识，接着就开了个脑洞讲讲小主播和土豪的故事，不出意外就还是日更了，在这里谢谢我神隐的这么长时间里还在关注我的小伙伴，么么啾！


第2章 太阳高度角（2）
　　事实上应确司厅本人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小天使。
　　在打赏皇冠当日的做题时间，程寄北为了回馈这位慷慨的粉丝，特地点名邀请应确司厅上黑板来参与这温馨感人的互动时间。
　　事后回想起来，程寄北认为那应该是他本人永生铭记的一次温馨互动。
　　程寄北在屏幕上贴出精心准备的一组读图选择大题与一道填空题，在一片“紧张期待惶恐兴奋”的弹幕中淡定地念出了应确司厅和另两个平日里常驻直播间的粉丝ID，接着把黑板切换到了主屏上，同时还不忘贴心地提醒三人道：“计算步骤草稿可以打在非答题区，让大家一起来猜猜看你到底能从哪一步开始制杖。”
　　三人的答题区同时开始闪现出了字符，程寄北悄悄松了口气准备喝口水平复一下还有点激动的心情，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水杯系统就发出提示音提醒他已经有人完成并提交了答案，速度快到令程寄北怀疑那人是不是拿到了假题目。
　　弹幕又是数排6666飘过，程寄北甚至看到已经有粉丝把ID改成了应确司厅的小迷妹。
　　厉害了我的哥，又是您呐。
　　程寄北深吸一口气，保持完美的微笑看着另两个粉丝不约而同地卡在填空题的第二个空上一筹莫展，算着时间将黑板从主屏幕上撤除，把涂得颇为抽象的非答题区设置为循环滚动切到了二屏上。
　　“虽然题目做得不怎么样，但这两位同学的艺术精神还是不错的，”程寄北话锋一转，剑指某位早早交卷的大佬，“而另外一位同学，交卷快不是让你应付了事，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随便写点答案没有思路，那我们大家不如都去买参考答案。”
　　吃瓜群众谢知礼简直想为程寄北那教科书般的班主任COS起立鼓掌，憋了三分钟他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两米开外的室友发了条微信：有钱，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您简直是我见过最英俊的基佬。
　　仍然一脸正义的程寄北对室友的赞美一无所知，他正皱着眉头对弹幕里应确司厅的回应做着阅读理解。
　　应确司厅：好的，你喜欢什么？
　　程寄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喜欢什么与他的解题思路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常年沉迷修真斗气小说的中二宅男，他甚至脑补了屏幕对面的那位大佬想借用自己的爱好来搞言灵术对付自己。
　　“我喜欢什么，和你怎么解题有关系吗？”程寄北警惕地问道。
　　应确司厅：我在非答题区画点你喜欢的东西，这样你也会高兴一点吧？
　　读完弹幕有那么一瞬间程寄北怀疑对面的脑回路是反向生长的。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程寄北微笑地咬牙切齿道：“我喜欢看学生认真的学习态度。”
　　应确司厅：OK。
　　过了一会，应确司厅原本空白一片的“草稿区”突然多了一行字，赫然显示为：学生认真的学习态度。
　　弹幕里无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和“233333”让程寄北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文盲。
　　吃瘪的程寄北只好努力让自己无视某大佬的所作所为，回头专注讲题：“我们先来看一下这几道题的正确答案。”说着把自己辛苦算得的答案切到分屏的右上角。
　　B、C、D。53°26’；15°E。
　　对照三人提交内容，竟然只有没写任何步骤的应确司厅写对了全部答案。
　　弹幕刷过一片66666赞美大佬，那位应确司厅的小迷妹又多了几个亲密基友ID。
　　“前两道和太阳运动路线有关没什么好讲的，三位同学都做对了，我们重点来讲讲第三问——公元744年，李白与杜甫相聚于洛阳，此时太阳高度角如点B位置，请问他们相聚于什么季节。白果和常心雨同学都选了C春天，应确司厅同学选择的是D夏天，那请应确司厅来给大家讲讲你的解题思路。”程寄北温柔的声音让谢知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应确司厅：杜甫的《赠李白》应该都学过吧？了解写作背景的人都知道他们相聚在夏天。
　　程寄北的微笑和弹幕一起突然凝固。
　　而那位全场万众瞩目的大佬仿佛对自己刺眼的装逼技巧一无所知，此刻深藏功与名，又默默地给程寄北刷了一小朵玫瑰。
　　百事可乐：不怕大佬有外挂，就怕大佬有文化……我□□第一次看到用历史知识解地理题的大大。
　　应确司厅后援团：面对这样的男神，我们可以说是十分心动了！/爱心/爱心
　　我们好好讲这人才出现半个多小时怎么连后援团都有了？？？程寄北感觉内心疯狂飘过一片“Excuse me”和“黑人问号.jpg”，甚至还有一种失去粉丝的危机感。
　　“咳，作为一道地理题，我们按照地理的解题思路应该是这样的……”程寄北只好自己出手把正确的解题思路写在了白板上，并且严肃提醒弹幕里那些立志多看几遍《大唐荣耀》、《鹿鼎记》学习解题方法的学生投机取巧的危害性。
　　只是一旦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很多人的发散性思维就止不住了。很快就有人声称自己通过查阅老黄历、中国地图、新华字典等稀奇古怪的方式得到了填空题的答案，场面一度陷入莫名其妙的混乱之中。
　　于是接下去的时间里，程寄北只好匆匆忙忙把几道题目给讲了一遍就关了直播，连往日惯常留给粉丝的挽留安可时间也不剩。
　　关掉直播后，程寄北收拾好教具愣愣地坐在床上发呆，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刚才那两个小时的不寻常经历，想着横空出世的应确司厅，也想着他那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程寄北下意识地掏出来划开解锁，却发现是此时正躲在被子里暗中观察的谢知礼发来的消息。
　　谢霆锋：有钱，你不会是被钱砸傻了吧？
　　程寄北摸了摸脸，回过神回复道：谁会嫌弃钱太多？我就在想我明天要出什么题目而已。
　　——贴心的程老师除了直播的做题时间，还会在自己的微博上放“每日一题”供广大考生日精进，#每日一题#的阅读量比程老师本人的微博粉丝数要多上几千万。
　　谢霆锋：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忘了你赚大钱请我吃麻辣香锅的事呢。
　　还没等程寄北看全标点符号就显示对面撤回了消息，显然是谢知礼不小心把心理活动发了过来。
　　谢霆锋：那就好那就好，明天上午轮到你跟老大去带大二的CAD制图，你别忘了。
　　——老大是程寄北和谢知礼的师兄应恪，为人一身正气，长得好看不说，专业水平也高出程寄北三个谢知礼，最了不得之处便在于大学没毕业时他便和经管院的朋友合开了一家景观园林工作室，当年即被评为大学生创业先锋，等到读了研就自动升级成了青年企业家，实打实迷妹迷弟心中的霸道总裁。
　　关键是这个总裁他学术水平也高超啊，因着还没拿到硕士学位，三天两头跑回学校替忙碌的导师代课带师弟和师弟（师妹？不存在的）。
　　程寄北有点懵圈，明明上一周的CAD也是自己跟在应恪身后做的助教。
　　钱超多：上个礼拜不也是我？？？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讨论的？？？
　　谢霆锋：就今天下午的事啊，老大特民主，没有搞一言堂，特地提了几个方案来征求大家的意见，除了你所有人都把票投给你了。
　　钱超多：……所以这种当事人不在场的民主投票究竟是怎么能够一致通过的？？？我下午被师兄抓去看他们玩泥巴了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啊！！
　　谢霆锋：毕竟你回来之后也没有反驳_(:3 」∠)_
　　程寄北望天，切到微信主界面看着150余条未读消息一阵沉默。
　　大概是感受到了程寄北绝望的心情，约莫三分钟后谢知礼发来了一句安慰。
　　谢霆锋：[拥抱.gif]老大说你做事比较严谨一点，他怕那群孩子弄坏新买的机子。
　　程寄北无语凝咽，都是群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老大居然慈祥地称之为“孩子”，再者又不是拿锤子制图，机房里的电脑哪能那么容易坏。
　　然而老大毕竟是老大，他说的一切永远都是对的。
　　程寄北长叹一口气扔下手机，决定埋头睡到开课前一刻钟。
　　然而当天晚上程寄北并没有如他预期中一夜暴富带来的好眠，他先是梦到自己坐在一堆硬币旁边疯狂地数钱，旁边有个看不清脸的黑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陕普在自己耳边碎碎念道：“你是不是闷滴慌呀，如果你闷滴慌，对本土豪讲，应确司厅给你画金刚……”再然后，应确司厅画出来的金刚踩得地面咣咣作响，一拳敲花了电脑屏幕，程寄北感觉肩膀一沉，发现应恪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说道：“让你看好孩子们别让他们弄坏了新买的机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程寄北疯狂摇头，感觉一口大锅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背上：“不是这样的老大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还没等程寄北开始滔滔不绝，对面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要赔偿全部的损失。”“多、多少钱？”程寄北战战兢兢地问道。“也不贵，就八万八千八百元。”
　　再然后，程寄北就被吓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学会新解题技巧了吗:)


第3章 太阳高度角（3）
　　程寄北被吓醒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对床的谢知礼还在砸吧着嘴迷迷糊糊地报菜名，从蒸羊羔蒸熊掌一直报到麦乐鸡卫龙辣条，听得他居然有点饿了。
　　划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半，想着八点还得横穿半个校区去二教机房做苦力，程寄北横竖也不好意思躺回去睡回笼觉，只好苦着脸翻下床去洗漱，准备做一次早起的鸟。
　　一想到大二的地理环境专业是全汉子班，程寄北立马没了打扮的心思，随便套了件衬衫抓着饭卡就朝食堂逛去。
　　五点半的A大校园里还显得很空旷，只有三两个晨练的人和在网吧战斗了一夜刚准备回寝室的人走在路上。程寄北注意到他右前方有一对牵着手跑步的小情侣正在甜蜜地深情凝视彼此，将将要撞上路灯的时候敏捷地松手，但很快又牵在了一起。
　　“宝贝，我们一定要一起努力。昨天听的讲座你还记得吗，邹老师让我们每天起床都要问问自己‘你见过五点半A大的太阳吗？’”男方喘着粗气为渐渐体力不支的女友加油打气。
　　“呼……呼……冬天……啊……到了……嗯……五点半……呼……太阳还没有……啊……出来……”
　　程寄北感觉喉咙发紧，老脸通红地拿饭卡挡着脸从两人身旁加速通过，心里疯狂默念“我们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拥抱时代在召唤着神选的少年哟快去创造奇迹”往食堂急驰而去。
　　“小程师弟。”
　　正当程寄北专心地控诉着当代大学生不注重睡眠质量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扭头看向身后，只见阔别一周依然潇洒如风的应恪正微笑看着自己。
　　“老、老大早啊。”
　　程寄北总疑心自己这个师兄是立绘成精，不但文能发期刊武能测土质，随便走过就是人民币的气息，关键是长得还和自己从前打的某款RPG游戏里那个万人敬仰的蜀山大师兄一毛一样，尤其是今天在朦胧路灯光的照耀下，身着一袭黑色薄风衣的应恪简直有一种乘风归去的飘然感。
　　还没等程寄北从自己无限扩展的脑洞中挣扎出来，应恪已经走到了他身旁：“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呃？我昨天……”程寄北下意识地想说自己是因为睡不着才早起去吃早餐，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在大神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好让他高看自己顺便带自己飞向SCI……想着他又改口道：“我昨天想到今天早上不是说要带大二的CAD……我早点去二教熟悉一下机子。”
　　然而刚说完他就立马后悔了——A大全校都知道二教的门卫大爷不到八点临门一脚是不肯开门的。刚才那借口烂到傻白甜谢知礼都不会信。
　　应恪轻笑一声，却也不再深究。
　　程寄北见状长吁一口气。
　　两人踏进食堂时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程寄北难得看到品种齐全的早餐窗口前稀疏的排队人群，再扭头看看身边玉树临风的师兄大大，努力露出最正直的微笑对他道：“老大，我请你吃早饭吧，正好昨天做兼职发了点小财。”
　　应恪听闻此言又看了程寄北一眼，神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那就麻烦你了。”
　　“好嘞！”程寄北乐滋滋地揣着饭卡跑向打菜区，豪爽地冲着打菜的阿姨吼道，“阿姨！每种包子各给我来两个，再要四碗豆浆和三个茶叶蛋！”
　　当程寄北端着满满两大盘子早餐颤颤巍巍地朝应恪走去的时候，他开始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瞎点单时不考虑后果的豪情壮志。
　　对此一无所知的应恪则坐在食堂的角落里扭头看着门外的香樟树，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机。当程寄北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似乎感应到他内心痛苦呐喊的应恪转过头来，恰好看到自己的师弟正以奇怪的行走路线小心翼翼地朝自己走来，手中端的那两个盘子引来了食堂中为数不多的人侧目。
　　应恪站起身快步走到程寄北身边，伸手接过倾斜地稍厉害的一个盘子：“小程师弟用不着那么客气，就这一个盘子也差不多了。”
　　右手蓦然松快的程寄北也悄悄舒了口气，依然立志要展现一个积极好学优秀青年形象的他努力保持明媚的微笑热情地招呼道：“那怎么行，因为不知道老大你到底喜欢吃什么，我只好随便点了一些……第一次请老大吃饭一定要让老大吃到满意。”
　　“我其实也不常来食堂，平日里常吃吐司和咖啡，”应恪似乎没有听出程寄北那客气客气的语气，微笑着补充道，“不过偶尔能喝到新鲜的豆浆感觉还不错。”
　　程寄北只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客气：“好的，下次请老大去外院旁边的烘焙坊。”
　　——那家由外籍教授妻子开的烘焙坊价格贵到肾疼，价格单以美元计费，通常只有小情侣和富二代光顾。
　　应恪伸手拿过一个茶叶蛋，不紧不慢地往桌上磕蛋壳，程寄北看着有一种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的惊悚感。再然后，和善的老大发话了：“那就让你破费了。”
　　程寄北：……
　　好吧，你开心就好。程寄北回想了一下烘焙坊的价格单，又给自己做了一通自己身怀巨款的心理建设，默默地伸手拿了个叉烧包，想了想又挑了最贵的玫瑰豆沙包塞进嘴里，决定感受一把平民土豪的奢侈。
　　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餐，程寄北偷偷拿余光打量着应恪——日理万机的师兄正左手握着豆浆，右手持着手机拇指飞速划动浏览着新闻。
　　程寄北看着手机才想起他还囤在草稿箱里的每日一题，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在草稿箱里找到早早准备好的题目点击“发送”。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每日一题#——读图“2008年8月8日太阳光照图”，回答下列问题：此日北京的日出时间是A.5时 B.6时 C.7时 D.8时.[图片]
　　习惯在早自习开始之前刷一发微博的小迷妹们今天在首页刷出了惊喜，向来都在早上八点钟后才发每日一题的寄北老师突然提前一个多小时神秘出现了。寄北老师也那么早起，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小迷妹们被老师勤奋刻苦的精神感动地热泪盈眶，赶紧掏出笔仔细计算，摩拳擦掌准备拿正确首杀。
　　当然也有昨晚Get了新解题技巧的同学另辟蹊径，不消一分钟就热情给出了答案。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老师老师！这题我会！零八年奥运会就是八月八号开幕的！北京人民的热情让这一天的每一刻都如日出般精彩！
　　程寄北一看到“应确司厅”四个字就感到一阵头疼，再一看居然还是啥迅速成立的后援团团长，简直想要大喊一句“你给我出去”。
　　思来想去，最后程寄北还是冷笑着回复了那位团长。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 回复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没有做对，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饭随偶像了。
　　一样的制杖！
　　没有听出程寄北弦外之音的小迷妹兴冲冲地发了个飞吻的表情回复道：天呐有生之年第一次得到寄北老师的回复！啊啊啊啊啊如果我男神也有微博能回复我就更好了！[兴奋]
　　看到回复的程寄北险些没把茶叶蛋的蛋壳给吞下去。
　　大概是觉得自己太忙许久没有关怀过学弟了，应恪突然放下手机好奇地问道：“小程学弟在做什么兼职？”
　　程寄北赶紧退出微博把手机搁在一旁，三分真掺七分假地回复道：“我在一家补习机构教高中生学地理。”总不能说自己在做主播吧，外人听来八成觉得自己是那种带着大金链子小手表冲着耳麦呐喊“感谢老板的游艇接下来一首《算你狠》送给大家”的电音之王。
　　“补习老师啊……”应恪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挺好的，还能巩固一下专业知识。”
　　遥想昨晚用杜甫李白教自己学地理新知的某个大佬，程寄北感觉自己在追求专业巩固的道路上其修远兮，他只好讪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沉迷剥茶叶蛋。应恪则拿起手机开始同身处西五区的导师进行日常汇报。
　　最终程寄北是撑着食堂的玻璃门走出去的，摸着自己沉甸甸的胃，他觉得食物仿佛已经堵到了食道口。
　　“怎么了？”走在前方的应恪见久久没人跟上来，回头看到程寄北神情痛苦地撑着墙，立刻反应过来，“你是吃多了吧？”
　　程寄北艰难地朝应恪摆摆手，勉强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老大……麻烦您自己先去二教了，我去趟厕所很快就来。”说罢也不管应恪的反应，飞速地朝厕所跑去……
　　在水龙头下接水漱完口之后，程寄北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又有了回食堂再战一屉小笼包的力量。他擦完手神情轻松地走出厕所，掏出手机一边刷微博一边往二教走去。
　　刷着刷着他笑不出来了。
　　不过没关注微博半小时，那个噩梦般的名字居然被顶到了热门第一。
　　@应确司厅：准确来说是5：20，你可以看看□□广场的升旗时间。
　　……你也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全世界都知道他是谁只有我自己不知道系列上线啦！


第4章 太阳高度角（4）
　　论每天打开微博都能发现粉丝又在作死是一种什么感受。程寄北认为自己极有话语权。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每日一题#——有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经过某地（45°S、70°W）时，一位摄影师拍摄到海上落日景观，洗印出的照片显示拍照时间为9时（北京时间）。据此判断，该摄影师拍照时该地的地方时为___________。
　　@应确司厅：当地时间前一天的20时。不过45°S、70°W在阿根廷境内，应该只有直播打赏的游艇才能在岸上行驶。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每日一题#——某居民小区计划安装太阳能热水器，为了提高热水器的利用效率，获得最大的太阳能，需要根据太阳高度的变化随季节调整其支架倾角，下列四幅日照图中与热水器安置方式搭配不合理的是哪一幅？[图片]
　　@应确司厅：B。小区里每家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的，一般不会整个居民小区只安装一台热水器。
　　某大佬一连占领六日的“每日一题”最热门回复之后，程寄北最终无奈接受了“将来的每一条微博热门都会有应确司厅”这一残酷的设定。
　　其实有粉丝愿意踊跃答题是程寄北乐见的，但关键是这位大兄弟不像其他粉丝一样会回复清晰的解题思路，要么单单留个答案，要么就从一堆预设条件里扒拉出题目的漏洞怼一波原题设计不缜密，等程寄北咬牙切齿地温柔回复“下次会注意”之后，他又会在当日直播时默默刷上几朵玫瑰以表自己对直播的热忱。
　　面对这样一个财神爷，程寄北空有一腔悲怆无处发泄。
　　当他又双叒叕在微博底下看到应确司厅一本正经地瞎回复时，终于还是忍不住怼了。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 回复 @应确司厅：这位同学答案是正确的，还是希望你用地理思维来解地理题[微笑][微笑]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来自应确司厅的回复。
　　@应确司厅回复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好。
　　第二天的每日一题在万众瞩目中发布了，应确司厅果然规规矩矩地在答案后面附上了自己用地理思维进行解题的步骤和思路。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每日一题#——A、B两点一年中太阳高度角的变化如下图所示，已知A点位于北京，求B点与A点之间的距离。[图片]
　　@应确司厅：答案分四种情况，见下图。[图片]
　　程寄北看缩略图上满满的文字和数学公式隐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颤抖着打开应确司厅的回复，程寄北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大三那年难忘的期末。
　　图片上是一长段码在记事本里的内容，看得出回复者本人认真的答题态度：①根据两地经度之差得出平面数据，仅需要考虑平面影响……②根据实际情况判断，还应当要考虑地形问题……③考虑到地球的形状问题，曲面计算如下……④地图测量学的简便计算方式……
　　地理思维是地理思维了，鬼告诉你高中生要学测量学了。
　　作为一个临时抱佛脚堪堪过关的测量学苦手，程寄北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用这种知识来解高中地理题的家伙。
　　@我爱吃乐事：偶然逛微博重温一下高中的题，居然能在评论里看到如此高深的答案，6666这个老哥稳得一匹
　　@胶水不粘锅_九月回归：测量学！我昨天刚收到这门的期中考成绩[泪奔][泪奔]为什么我会在高考题博下面看到这个_(:3 」∠)_
　　@一闪一闪亮晶晶：看不懂是什么，来晚了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抢到热门，我是要直接喊666吗
　　@白色粉笔：上个月的月考没考好手机被没收了，今天刚拿回来，谁能来给我讲讲这个应确司厅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好厉害啊！！
　　@应确司厅后援团回复 @白色粉笔：#应确司厅#又有钱又聪明脾气超好的我们男神！姑娘只要明晚蹲一蹲寄北老师的直播间就能感受到我们男神的魅力了！[撒花][撒花]
　　程寄北嘴角抽搐几下，感觉自己仿佛误入追星现场，这个后援团居然连话题都刷了起来。
　　@Kone：怎么办啊我突然觉得大佬迷之宠老师，昨天老师刚说让大佬用地理思维来答题，今天大佬就老老实实地写了那么长的解题思路[惊讶]
　　@秋裤少女巴拉拉回复 @Kone：woc被层主这么一说我又回去翻了翻昨天的微博好像真的是这样！而且昨天大佬还没有开微博会员，今天突然就开了，他应该是为了图片回复特地开的，是的吧是的吧是的吧！[激动]
　　眼看Kone的回复里盖起了百层高楼试探讨自己和应确司厅究竟还有怎样的甜蜜互动，程寄北狞笑着又在心中给应确司厅记上了一笔。
　　很好男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程寄北点开了应确司厅的微博，决定好好研究一下此人究竟有着什么来头。
　　——应确司厅的微博是15年申请的，头像至今为止还是系统默认的无脸人，仅关注了程寄北一个人，发布微博数5条，分别是“我更新了微博客户端4.1.0”“我更新了微博客户端4.1.5”“我更新了微博客户端5.2.0”“我更新了微博客户端6.1.0”“我更新了微博客户端7.4.1”……完全就是更新APP的时候自带发布的内容。
　　个人资料完成度不足5%的帐号看起来就是个僵尸号，但是这个僵尸号有个脑补资料完成度205%的粉丝后援团。
　　最可气的是应确司厅后援团的微博粉丝数比寄北家小助教的微博粉丝数还要高二百五。
　　呵，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后援团都给买粉。
　　程寄北忿忿不平地打开淘宝，不甘示弱地给自己的粉丝团买了五百个粉丝。
　　又到了周六的直播时间，程寄北调试好直播设备坐到了白板前，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不断往上攀升。
　　“同学们晚上好，我是寄北。”程寄北看着弹幕里学生们彬彬有礼地回复“晚上好”，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
　　“今天我们要分析完太阳高度角的最后一部分例题，希望你们还没有蠢到把前天做题的草稿纸给丢了。”
　　弹幕里果不其然飘过几条“QAQ我真找不到了求轻喷”，程寄北一脸“我就知道”看向弹幕，微笑道：“那么今天的做题时间就请这些找不到的同学上黑板来答题，我这里的草稿全直播间都会帮你们保管的。”
　　话音刚落，弹幕里密密麻麻全都刷起了“QAQ我真找不到了求轻喷”，按照惯例躲在床脚偷偷窥屏的谢知礼再次感叹到程寄北直播间抓抖M一抓一个准。
　　程寄北花了足足两个星期为学生们分析太阳高度角的问题，六节大课外加十天的“每日一题”，到了最后的这一天，基本上所有同学都稍微摸着了些解题的门道，弹幕反馈来看效果也算不错，大部分学生都跟上了他的讲解节奏。
　　程寄北：“这道题考的基本就是夏至日太阳高度问题，你们要注意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就可以了。懂了的敲1。”
　　弹幕刷过一排111111。
　　程寄北：“这道题还用讲吗？太阳呈逆时针方向运行这说明什么？人家在北极有疑问吗？懂了的敲1，不懂的去问北极熊。”
　　弹幕又刷过一排1111111。
　　程寄北：“送分题还有人错？考太阳直射点不是烤冷面，往北移动的意思不是让你把地球搬到北边去。懂了的敲1，不懂的去问你妈。”
　　弹幕战战兢兢飘过一排11111。
　　讲着讲着程寄北发现弹幕里不知何时由1111变成了“权杖权杖权杖”，他只好一边讲题一边分心去看礼物区，这才发现许久没有搞事的应确司厅大佬突然又搞了波大事情。
　　应确司厅赠送权杖×111.
　　应确司厅赠送权杖×111.
　　应确司厅赠送权杖×111.
　　权杖88元一根，应确司厅刷了6次111，四舍五入又是一个亿的打赏。
　　恰好题也讲完了，程寄北便例行公事开始感谢今日的打赏榜：“十分感谢苹果妹妹的45朵玫瑰，感谢常心雨的12个钻戒，感谢旺仔老牛奶的15颗星星……感谢应确司厅的666根权杖。”
　　弹幕刷过一片“不客气”和“老师辛苦了”，程寄北感觉白板上的红笔字迹更鲜艳了。
　　坐下来喝了口水，看着离直播结束还有四五分钟时间，程寄北便和弹幕吃瓜群众开始了闲扯，他好奇地问应确司厅：“土豪同学，你今天为什么要分6次打赏666根权杖啊？”
　　好在应确司厅同学并没有拔杖无情，依然在直播间里。
　　应确司厅：你说的，懂了敲1。
　　棍状的权杖，111根。
　　你们有钱人的回答方式简直让人十分心动。
　　于是程寄北第108次告诫自己，让自己对这位低调而有钱的大佬少一点偏见，多一份真诚——说不定哪天高兴人家就来一组666的皇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请给我打赏一组666的鱼雷（×
　　小长假要开始了，祝大家端午假期快乐呀~


第5章 洋流之歌（1）
　　本科部最近策划了一个名为“本硕互助携手科研”的学术联谊活动，想要找几个冤大头来帮助指导大三学生参与校级课题的申报。在研究生办公室值班的谢知礼无意间发现了这张压在最底下待办的通知，智商高达40的他只看到“联谊”俩字就兴致勃勃地把自己和程寄北的大名填了上去，丝毫没有发现距离截止时间仅有半小时而报名表上只有两个小学生字体的名字。
　　谢知礼在做完好事之后还特地神秘兮兮地给程寄北打了个电话邀功：“有钱，我给咱俩揽了个好活。”正在琢磨今晚直播内容的程寄北迷茫地回道：“啊？什么啊？”“啧，反正特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谢知礼抢先一步挂断电话，开开心心地丢下笔蹲到教务办门口蹭WIFI玩起了手游。
　　直到几个小时后接到结对学弟电话询问活动时间时，程寄北才知道谢知礼到底做了点什么破事儿。愤怒的无辜群众一个暴怒回拨电话，罪魁祸首则后知后觉地反问回来：“啊？不是吃吃喝喝看小姐姐的那种联谊吗？”
　　“咱们学院大三哪来的女生啊哥？！”程寄北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和那群去网吧开黑都忘带账号卡的大兄弟聊科研我怕是想读个烈士普渡众生？？”
　　谢知礼瑟瑟发抖地把手机稍稍挪远几寸，危难之中忽然收到来自学弟的救命短信“谢哥，应大神让你和北哥后天下午都坐他的车过来”，急忙祭出救命稻草：“……老大！老大跟我们一起参加！还负责接送的！”
　　“呃？”刚咆哮完的程寄北突然噎住，“老大也参加？不是说只有我们两个吗？”
　　预感警报解除的谢知礼选择实力瞎捷波吹一波超绝帅气应学长：“肯定是老大想要帮助本科生提升科研水平，看到我们两个也那么积极就顺手把我们捎上了吧。”
　　既然应恪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了，程寄北自然不好意思借口有事拒绝与网瘾少年交流学术问题，和大三生的活动也就只好胡乱定下了。
　　通话结束后，程寄北看了眼时间，打开微博发了条直播预告，又打电话叫了外卖，开始准备起直播所需要的各种东西。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今晚地理教室8：30准时开课，今日主题是洋流相关知识点，请各位同学带好脑子和笔记本，我们不见不散。直播间ID12506[微笑]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好好好！约约约！抱我家男神一起坐前排！[开心][开心]
　　@线代汉语吃碘：今天晚上周考[流泪]不知道提前交卷能不能赶上后半段直播……无比羡慕那些不用晚自习的朋友！
　　@Flaaaaaaag：哇太棒了终于要讲洋流了！我上次文综卷子大题扣了12分全错在寒暖流不分简直不要太心酸(┬＿┬)要是能人手一个寄北老师就好了
　　确认完世界洋流分布图打算放松一下的程寄北在刷到这条微博之后，默默想象了一下每个学生手上拿着个自己的手办一边瞎比划洋流走向的场景……放松的刷微博之路宣告堵塞。
　　晚上八点二十五，程寄北提前打开了直播，坐在屏幕前看着在线观看人数开始攀升，看到弹幕里熟悉的ID朝自己打招呼便颔首回礼，等看到系统提示“频道承包者应确司厅进入本直播间”踩着三十分的尾巴出现在屏幕上后，程寄北朝直播观众打了个招呼便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洋流是高中地理中自然地理部分的一大重点，和季节、地形等其他地理因素都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同地区的洋流因其温度、地理位置不同都有着不同的名字，这就给一些记忆无能的少年平添了些学习的障碍——当年谢知礼因为记不清洋流分布被老教授勒令手抄洋流分布图10份，程寄北作为室友也吃了挂落。
　　“有关于洋流的知识点考察一般会和其他自然地理内容放在一起，特别是地理位置、风以及季节变化。当然人文地理的主观题答题得分点很多时候也和洋流有关，那我们先来简单回顾一下洋流的定义和不同分类……”程寄北用不急不缓的速度讲解今天的课程内容，一边说一边点击鼠标过课件内容，不时用记号笔划一下重点，“按性质分就很简单了，寒流和暖流，这个你们小时候看蓝猫都学过吧？”
　　弹幕里一群小司机颇懂地刷过“我有知识我自豪”，只有一条土豪金色的“Russian Blue？”孤独又突兀地缓缓飘过，场面一度显得十分尴尬。
　　作为频道里唯一一个打赏金额超过六位数的爸爸，这条土豪金的归属者程寄北不用看评论区都猜得出来。
　　Russian Blue的中文大名叫俄罗斯蓝猫，这种三次元高贵猫主子显然和那个动画片里成天咧巴着嘴问“为什么”的蓝□□人有着天壤之别。难得有应确司厅不知道的内容，程寄北惊讶地说话都打了个磕巴。
　　弹幕里也有人发现了看似什么题都会做的大佬问了个极小儿科的问题，早有热心群众赶着科普“男神你去看看《蓝猫淘气三千问》你什么都会懂哒”，然后程寄北看到弹幕飘过一个土豪金色的“哦”，接着方才跟自动刷礼物机似的隔五分钟刷一朵玫瑰的应确司厅突然销声匿迹，仿佛真的切出屏去看起了童年回忆。
　　程寄北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前听播放器传出来的“天~有多~哦~高~嗷~地有多~哦~厚~欧~”……等等所以他为什么会觉得应确司厅理所应当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万一人家是个五十岁的中年女老师呢？
　　胡思乱想中，程寄北机械地讲完了洋流的概况，从谢知礼的桌子上拽过那张他当年曾噩梦过的圣图——世界洋流分布图，打算结合地理实际给学生们更仔细地讲讲有关于寒暖流形成的具体因素与影响。
　　“首先我们来看墨西哥湾暖流，”程寄北信手在地图右下角画了个圈，“有时候你们能在不正式场合看到的湾流就是这玩意——注意不是弯的洋流，我就知道你们有几个人要想歪。”他看着弹幕里有几个小姑娘刷着“洋流为什么也这么基”感到一阵脑壳疼。
　　“这股暖流是全世界最大的暖流，不过它有个别名是什么你们知道吗？”程寄北看到弹幕里一片极为配合的“不知道”得意地眯了眯眼——巧了，我知道。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弹幕里突然飘过一个土豪金色的“蓝猫海洋世界第89集 :)”童年觉醒的某人突然出现发了条意味不明还跟着个夕阳红颜文字的弹幕，弹幕节奏立刻从“老师快点讲它的绰号”变成了“蓝猫到底说了什么”，程寄北觉得自己还不如和方才那几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讨论洋流的性取向。 
　　“应确司厅同学，”程寄北保持着自认为极端庄的微笑说道，“请遵守课堂纪律，不要在上课的时候看动画片。”
　　过了约有一分钟，弹幕飘过一条“我错了”，颜色甚至还极为配合地变成了委屈巴巴的蓝色，显然某肇事者为了表达心情特地买了特效弹幕。
　　算了算了，不要和钱生气。程寄北缓了口气，继续接上“墨西哥湾暖流的别名”：“欧洲人的冬天能过得舒服靠的就是墨西哥湾暖流，所以它又被称为巨型海洋空气调节机。”
　　“墨西哥湾暖流的流量很大而且流速很急，最早的时候它是北大西洋涡流，随着水流的不断循环，墨西哥湾暖流的流动速度最快时可以达到9.5千米……”正讲得入神，程寄北瞟了眼弹幕，却发现弹幕画风又变成了“妙啊妙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去看了哈哈哈哈哈哈”，他皱眉思索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或是不小心把谢知礼粘在地图后面的大X萌妹海报掀出来了，直到他看到一个撞上枪口的小可爱兴冲冲地发道“我刚刚也去看蓝猫了真的一模一样哎23333”
　　优等生带头之后全班上课看动画片怎么办在线等急。
　　程寄北憋着老血讲完了墨西哥湾暖流，又分析了北海道渔场的形成原因和厄尔尼诺现象，终于是捱到了答题时间。
　　“应确司厅、珍爱线□□验店、能吃的美食家，这三位同学请到黑板上来做题。”程寄北从记仇小本本里挑出了今天冲在看蓝猫第一线的三位大将，字正腔圆地报了出来。
　　弹幕里有羡慕大佬日常上黑板的，也有不明所以瞎求蓝猫资源的，甚至还有立flag“如果寄北老师明天的答题时间喊我上黑板我就表演手抄新华字典生吞一百斤皮皮虾胸口碎大石倒立打篮球”这样不要脸的，程寄北胡乱瞄了一眼就切了窗跑到了镜头外，抄起谢知礼的ipad打开百度输入“蓝猫海洋世界第89集 ”。 
　　搜索引擎迅速吐出了一堆相关页面，程寄北随手点了个视频网站开始无声播放传说中的89集。看到题目“墨西哥湾暖流”一出来他隐约懂了一些，直到他飞快拖动进度条看到屏幕里那只蓝色大猫说出“欧洲人的冬天舒适又潮湿靠的就是墨西哥湾暖流这台巨型海洋空气调节机”时，他忽然福至心灵——“巨型海洋空气调节机”的绰号可不是之前谢知礼嚷嚷着补番的时候科普给自己的么。
　　#一天之内被室友坑了两次是什么感受##现在去买四十米大砍刀放在门背后还来得及吗##我的室友是个智障吧#
　　知晓真相的程寄北幽幽地转回屏幕前。
　　应确司厅早已提交了答案，此刻正认认真真地在草稿区开小差，程寄北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居然画的就是那只刚才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大猫。
　　——#还想买把顺丰到付的刀片回馈给我的忠实粉丝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十多年前，葛平还不是鬼畜之王，蓝猫还只是一个动画人物（。
　　我跟着它学会了最初的地理知识，然后再也没有下文……（不）


第6章 洋流之歌（2）
　　由于是洋流知识点复习的第一堂课，程寄北出的题目还算简单，三个上黑板的学生难得都做了全对。于是感受到学生成长的程老师愉快地把蓝猫抛在脑后，无比真诚地在直播最后感谢了今天依然认真听课的学生们。
　　“其实如果你记住了洋流的性质，不同洋流的名称也就不难记住。当然大部分同学应该没这个耐性去琢磨这些东西，”程寄北一边收拾教具一边和还在直播间里的粉丝们瞎聊，“我室友之前就老把千岛寒流记成千鸟寒流……哦这也可能是他文盲……怎么解决？他反正手抄了10遍世界洋流分布图，现在背位置贼溜，你想这样你也可以试试。”
　　把谢知礼桌子上那张“暗藏玄机”的世界洋流分布图放回去后，今天的直播时长也算是熬够了，程寄北笑眯眯地和弹幕说了声“再见”便潇洒地退出了直播。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今晚话题#你是怎么记忆洋流分布的？
　　微博上还有许多午夜修仙的朋友，看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夜谈话题纷纷献计献策留下了一些宝贵的人生经验——
　　@咕嘟咕嘟：理科生表示不用背这玩意~
　　@线代汉语吃碘：死记硬背_(:3 」∠)_今晚考试太难只好坐到结束的我现在已经是一条咸鱼了[再见]不但没有赶上直播回来还看到这种夜谈话题…忍不住汪地一声哭了[流泪]
　　@Donland：我们仙女一般都选择去实地考察一下
　　@透明胶缠老魔杖：蛇院小伙子表示记这种东西干嘛，答错了直接施个变温咒改一下洋流温度不就好了 (　_ゝ｀)
　　在这一片胡说八道中，有一个看似认真答题的回复被顶到了最前面。
　　@Alizelook：一人血书求寄北老师唱《洋流之歌》，这样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记不牢洋流位置了。
　　短短十分钟这一条回复下跟了一百多条，程寄北不用点开也大概猜到是“两人血书”“三人血书”这种迷之突然报数。
　　只是这《洋流之歌》到底是啥？
　　还没等程寄北打开百度，回复里就有好心网友贴心地附上了《洋流之歌》的试听地址，程寄北点开试听链接，略有些熟悉的BGM在耳边响起。
　　“美国的，阿拉斯加暖，加利福尼亚却很寒，澳大利亚两边蹿，西边寒东边所以暖……”
　　啥玩意……？程寄北被这毫不做作的歌词给惊到了。又不信邪的循环了两遍之后，程寄北绝望地发现自己居然被这首歌给洗脑了，就连洗澡的时候在浴室里开个人演唱会都在瞎哼哼“上面八字形，下面一个零”。
　　当天那条微博的最后一条热门回复又是来自应确司厅的。
　　@应确司厅：唱歌的确有助于教学。
　　这条回复在程寄北眼里怎么看怎么像“老乡原来你还有个漂亮的闺女啊”，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导向明确的不怀好意。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 回复 @应确司厅：那你就少看蓝猫多唱歌[微笑]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哇男神要唱歌了吗！好激动啊！
　　看到自己带起节奏之后楼从“万人血书求寄北老师唱歌”歪到了“男神快点唱歌”，程寄北决定玩个刺激的，为广大男神粉丝争取一些小福利。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这样吧，下一次直播的时候我出几道难一点的题目请你们男神上黑板来做，如果他答得出来，那么我就在万人直播间唱那首《洋流之歌》，答不出来的话就让他在微博上放自己唱的《洋流之歌》的音频。@应确司厅你看怎么样？
　　@应确司厅回复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好。
　　呵，小兔崽子，论出题我可是专业的。
　　退出微博之后，程寄北翻出自己大学时期世界地理和地理教学论的复习提纲，想要从笔记中汲取一点出题的灵感，只是当年课堂上沉迷炼气的程寄北丝毫记不起来老师口中刁钻题的出题套路。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寝室的门突然开了一条小缝，紧接着躲藏了一天的谢知礼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谢哥。”
　　谢知礼一激灵，哭丧着脸扭头看向笑得人畜无害的程寄北：“有钱……不，北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
　　“谢哥你大学时候地理教学论的笔记本还在吗？”还没等谢知礼口头打出五千字长篇检讨，程寄北就打断了他的发言，“如果不在也没关系……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宋老师说的那几道洋流知识易错题？”
　　呃？居然不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谢知礼一愣，又很快地摇摇头：“我听课连书都不带哪来的笔记……”他见程寄北面色不善，唯恐他又记起自己先斩后奏的事儿，赶紧搬救兵：“要出题的事儿你后天直接问老大啊，不就是出几道题么，老大什么不会啊。”
　　应恪么？出几道难倒一般人的送命题应该是没问题的……吧。程寄北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点，火速关机爬回床上躺尸，还站在门边的谢知礼后知后觉地出声：“……啊？你夜不能寐为的就是这个啊？”
　　活动最后敲定在两天后A大西门的黄油茶吧举行，幸得应恪百忙之中搭车相助，否则住在A大最东边的程谢二人大概会选择关机一整天躲在宿舍忘记这场活动。
　　到了活动这日，程寄北醒得早，躺在床上安静地刷了一个多小时微博，饶有兴致地看着网友们在自己那条福利微博下押注打赌最后会由谁来演唱这首《洋流之歌》。一想到自己这边有A大地环院英才学子应大神助阵，他底气十足地回复道——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押一个皇冠赌我自己赢。
　　没过几分钟他就看到在好事网友@之下赶到战斗现场的应确司厅淡定地回了个“阅”，活像被迫上早朝懒得批奏章的昏庸皇帝。
　　呵少年，很快你就会因为今日对英才学子的蔑视而跪下叫爸爸了。
　　中午十一点半，谢知礼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游魂似的闭着眼睛飘到卫生间去整理仪容仪表，一边不忘嘱咐正在点外卖的程寄北给自己捎上一份：“哎有钱，你之前答应请我吃麻辣香锅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给我来份麻辣肉片的，不要麻不要辣。”
　　程寄北无语地在订单要求上添上“不要麻不要辣”，已经可以想象到外卖小哥看到“麻辣肉片去麻去辣”时候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还没等他点击“确认提交”，应恪的电话先打了进来，程寄北赶紧接通电话，也不管这外卖交易界面究竟能停留几分钟了。
　　“小程师弟，你和谢知礼在一块吗？”应恪的声音隔着听筒又性感了几分，作为一个声控的程寄北感觉自己根本把持不住。
　　“对、对啊。老大您找谢知礼有事儿吗？”程寄北咽了口唾沫，尬笑着回道。
　　电话那头的应恪倒是一派轻松，丝毫不像是有要事相谈的样子：“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一起吧，我来你们寝室楼下接你们，吃完再一起去茶吧。”
　　虽然用的是征询意见的语气，然而严丝合缝的安排并没有什么让人拒绝的余地。
　　程寄北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他，立刻说道：“老大，平日里受你关照也挺多的，今天中午这顿我来请吧。”谢知礼那份就让他自己付吧。
　　“哦？咖啡和吐司吗？”应恪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惊讶。
　　程寄北花了约莫半分钟，才从记忆旮旯里扒拉出上两个星期的某日清晨，自己和应恪在食堂里的那段对话，记起了自己那时有口无心约的“下次再吃”。
　　……所以老大这是在揶揄埋汰自己开空头支票么？程寄北忐忑的心不由颤了颤。
　　“主随客便，”程寄北憋了老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万金油的成语，“老大你想吃什么都行，我最近赚得多，吃不穷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轻笑，苏得程寄北差点后悔自己没开电话录音功能。
　　“我没有什么忌口的，倒是听谢知礼说小程师弟你喜欢吃西餐，淮南西路最近新开了家西餐厅，不如今天中午就去吃这个吧。”
　　程寄北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室友口中居然从一个喜欢吃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宅男被美化成了出入西餐厅的优雅boy，此刻他只好对着人均消费498的牛排馆信息心痛到无法呼吸，违心地说道：“就吃这个，老大你到时候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
　　“那小程师弟破费了，半个小时之后寝室楼下见。”
　　挂断电话，程寄北打开衣橱打算把自己整得更像模像样一些——毕竟难得出入西餐厅这种高级场合，自己裹着件绿色的冲锋衣大概连门都进不去。
　　一千多块钱换应确司厅唱一首歌，这价格都赶得上进一趟录音棚了。程寄北一边找衣服一边计算着自己这聘请出题专家花的大价钱，握紧拳头自我安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请师兄吃了大餐之后师兄肯定不好意思不祭出看家本事，到时候……应确司厅，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的interesting:)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歌是小天然推荐给我哒！大家喜欢可以自己去搜一搜
　　我知道你在看23333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gif
　　最最后说一句很重要题外话，叶修生日快乐~


第7章 洋流之歌（3）
　　才进去洗了把脸的功夫，谢知礼出来的时候就感觉世界变了。向来对思考今天穿着打扮帅不帅敬谢不敏的程寄北居然破天荒地站在衣柜前，一脸纠结地瞪着一柜子加绒卫衣一副无计可施的模样。
　　“有钱你换衣服呢？”谢知礼试探性地问道。
　　程寄北叹了口气，又忽然想到自己这个土豪室友有着一柜子适合各种场合的衣服，回身握住他的手：“谢知礼同志，组织需要你的帮助。”
　　难得有程寄北开口求自己帮忙的事儿，谢知礼受宠若惊地反握住程寄北的手拍了拍：“小同志你有话请讲，不必拘礼。”
　　“借我件适合出入高级场所的外壳披一披呗。”程寄北怀着殷切的希望看向谢知礼。
　　感受到自己肩头那沉甸甸的使命感，谢知礼从衣柜里翻出了三套英伦风大衣，轮流在程寄北身上比划了一番后，最终敲定中间那件，他郑重其事地将衣服交到程寄北手中：“这身大衣是我老爹从英国人肉带回来的圣诞礼物，请珍视组织暂借给你的宝物。”
　　大概是觉着自己说得不够义气，谢知礼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也不算贵，就你直播间那个洋文字母爸爸一节地理课的价格。”
　　应确司厅听一节地理课顶一个高中生三年的学费，程寄北觉得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大衣忽然变得好沉重。
　　傻白甜富二代谢知礼同学丝毫没有察觉室友复杂的心理活动，叨叨了一通之后又热心地从衣柜里翻出了一条围巾搭在程寄北的脖子上，好奇地问道：“黄油茶吧现在都有最低消费标准了吗？”
　　“不是黄油茶吧，”程寄北划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顺便点下“提交订单”，“是淮南西路那家新开的西餐厅。”
　　“哦豁，学弟那么懂事，还带请吃大餐的？”谢知礼一听有吃的眼睛霎时亮了，“不行我也得去换一件能衬托我高大帅气的外套，哎呀你怎么不早点讲，我都没时间好好找……”
　　“没事，你想换衣服有的是时间，”程寄北挂着一脸和善的微笑搭住谢知礼的肩膀，“中饭是我请老大吃，我没说我要请你吃西餐。”
　　原本欢天喜地的谢知礼心情一下子down到谷底，哀怨地扭头控诉道：“有钱你不厚道，你明明答应要请我吃饭的啊……”
　　程寄北晃了晃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美团骑手已接单”：“你自己说的麻辣肉片不要麻不要辣，我挑的还是你最喜欢吃的吉老婆麻辣锅。”
　　可是麻辣香锅和西餐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谢知礼用幽怨的眼神目送程寄北穿着老百姓的衣裳大摇大摆地走出寝室，还得听他不走心地安慰自己“你放心等麻辣香锅到了就算我在点菜我也会放下菜单通知你的”。于是谢知礼不甘示弱地打开微博吐槽君的私信打下一行标题“818那个为了和男神独处故意让室友吃外卖的心机男”。
　　既紧张又有点小激动的程寄北对于谢知礼无比丰富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他一路打着颤下了寝室楼走到研究生楼的正门口，这才假装不经意地再看一眼时间——离和应恪约定的十二点还有将近五分钟。
　　似乎来的有些早了，程寄北在铁门口无聊地晃荡，四处环视下瞧见几个同样在晃荡的男生站在香樟树下闲聊，几人见程寄北投来打量的目光，心领神会地朝他一笑：“你也等人呐？”
　　程寄北点头：“约的十二点，出门早了，就等会儿。”
　　其中一个蓄着络腮胡造型颇像艺术家的男生暧昧地冲他挤了挤眼睛：“多点耐心总归是好事，你说对吧大兄弟？”
　　想必你的生活中充满了等待。程寄北慷慨地奉献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没忍心把话说出口。
　　十二点整，一辆黑色的SUV出现在住宿区主干道尽头，不一会儿就驶到了研究生楼下。车窗摇下，程寄北看到了应恪本人帅气温和的脸。
　　“小程师弟。”应恪右手冲程寄北挥了挥，左手虚靠在方向盘上，姿态优雅，“北苑路口有点堵，开过来花了点时间，你等很久了吗？”
　　程寄北摇摇头，不自觉地循着应恪的手势打开副驾驶座坐了上去。应恪抬手无比自然地拉过安全带替他扣上：“活动定在两点，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用餐时间。”
　　于是站在大树下的好男友阵线联盟愣愣地看着方才被大家热烈欢迎过的新会员被另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开着车给接了去，过了许久艺术男才憋出一句：“なるほど。”
　　“啥意思？”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工作日的中午在西餐厅吃饭的人不多，程寄北坐在空旷的大堂里总有一种自己包下了整间餐厅请客吃饭的错觉。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菜单，请问您需要点什么？”训练有素的服务员挂着受过专业训练的笑容站在程寄北身边，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应恪，却发现日理万机的师兄居然难得没有在打电话，而是一脸微笑看着自己。
　　于是自诩单纯的小处男程寄北毫无防备地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给击中了，他愣愣地看着应恪，一时间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先生，先生？”服务员见程寄北久久没有动作，又好脾气地喊了几声。程寄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着对面的应恪看傻了眼，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干咳一声举起菜单挡在了自己和应恪中间。
　　只是这个西餐的价格似乎不太美丽啊……程寄北飞速浏览了一遍之后，还是选择闭着眼把菜单交给了应恪：“老大你来点吧，想吃什么都行，不用替我省钱。”
　　应恪接过菜单之后放在了一旁，直接熟练地报出了一串菜名，末了还贴心地问程寄北：“小程师弟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程寄北努力回忆了一下应恪方才说出的“香煎鹅肝马赛鱼羹巴黎龙虾”在菜单上的标价，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早饭还没有消化，不是很饿。”
　　等菜一道道呈上来之后，程寄北早就把没有消化的早饭抛在了脑后，一心一意对付起满桌的人民币，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应恪进食速度是自己的二分之一。
　　不过程寄北不是谢知礼，就算在美食和巨款的夹击之下，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请客的最初打算，等主食解决地差不多后，他状似不经意地向应恪提起了出题的事：“老大，我听顾师兄说你最近帮胡教授代了几节地理教学论，现在他们是在学命题方法吧？”
　　应恪转动着手里的叉子，意味不明地一笑：“对，学得还挺快，老嚷嚷着要出点教授都做不出来的题。”
　　程寄北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再难它也就是道高考题，又不能脱离教学大纲，再难能难过高等数学吗？”程寄北本人大学时期最不堪回首的记忆就是高数课堂上被老师喊起来只能尴尬回答“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也是，”应恪伸手把最后一个丸子推到程寄北跟前，似乎在回想那门课的教学情况，“最后交上来的大作业都挺粗糙的，最后那张综合卷的压轴题是我自己出的。”
　　重点来了。程寄北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那……老大你之前出过的题都还在吗？”
　　“我出的题全都存在网盘里，等下午活动结束回头我传给你。”还没等程寄北开口要求点什么，应恪就极为上道地慷慨解囊。
　　程寄北为师兄这种无私向学的精神深深感动，感觉口中的丸子嚼起来更香了。
　　这种感动一直持续到了这顿饭的尾声，应恪抛下一句“我去取车”先走一步，徒留程寄北对着四位数5开头的账单无法呼吸。
　　天惹，自己一顿饭吃掉了六个大皇冠。
　　“服务员，买单。”程寄北有气无力地召唤服务员，内心汹涌澎湃地掏出了□□。
　　然而服务员小姐姐迷惑不解地走过来对他说道：“这位先生，刚才那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啊，他还让我跟您说让您一会儿出门别忘了打包的水果塔。”
　　于是程寄北保持着托塔天王的姿势护着水果塔直到上了应恪的车。
　　把水果塔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车后座上，程寄北不好意思地看向专心开车的应恪：“老大，不是说好了这顿饭我请的吗？”
　　恰好路口的交通信号灯由黄转为了红，应恪踩下刹车，脾气极好地回头看向红着脸的程寄北：“你打工赚钱不容易，还是省着点自己用吧。我工作室最近拿了个大项目，就当替我庆祝庆祝好了。”
　　见程寄北仍旧是一副过意不去的神情，应恪敲了敲方向盘提议道：“你也不用想这么多，下回你请回来不就好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想通了的程寄北感觉浑身舒畅，砸吧着嘴回味着方才吃到嘴里的红酒牛排的味道——唔，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回过了还有下下回啊我们程老师！！这么容易被套路你很容易失去【】的


第8章 洋流之歌（4）
　　下午两点，A大西门外的黄油茶吧里坐满了虚心好学的大学生，他们有的拿出作业疯狂地描上几笔，有的盯着手机严肃地打着字，还有的看着手上厚厚一叠A4纸表情犹豫。
　　程寄北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
　　难得看到学弟们醉心学术的模样，程寄北不由地愣在了进门处。
　　“小程师弟，怎么了？”停车回来的应恪完美地被程寄北堵在了大门口，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进去吗？”
　　程寄北回过神来，尴尬地侧过身给应恪挪了个位置：“啊，难得看到他们那么认真，有一点儿不可思议。”
　　应恪颇为理解地一笑：“平日里也没少找你和谢知礼打游戏吧？”
　　哪有，也就一礼拜四五回吧。程寄北没敢反驳出声，打了个马虎眼抬腿往学弟们中间走去：“看到老大之后我就意识到我爱的是科研，只有发期刊才能使我快乐。”
　　眼尖的学弟看到了并肩走来的救星们，谄媚地迎上前将两人请到了沙发的正中央坐下，甚至还狗腿地替程寄北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二位学长，我们的课题就靠你们了。”
　　“应师兄求求你救救我们的文献综述，我有预感现在这篇拿去查重应该有个六七十。”
　　“突然觉得好安心，能参加这样的活动可真是太好了！”
　　“北哥你今天老帅了，如果我是个妹子我肯定要给你生孩子！”
　　“我要是个弯的我肯定让你给我生孩子！”
　　……？？？
　　撇开几句不和谐的恭维，程寄北听这漂亮话感觉通体舒畅，豪情顿生：“把你们的初稿都呈上来，我一篇一篇慢慢看。”话音刚落顿时就有好几双手举着打印纸怼到了他跟前。
　　不同土质对学生体质影响研究——以A大为例、中学生语音地图设计、盆地与平原乐高模型设计……奇奇怪怪的课题与设计项目让程寄北开始怀疑人生，他举着笔在第一份课题的研究背景页划了几道之后，忍不住扭头看向神情自然的应恪。
　　“你们这个语音地图设计还要考虑控制系统，最好找数信学院的人一起合作开发，”应恪丝毫没有嫌弃学弟们异想天开的脑洞，甚至还给他们添了几本参考文献的名字。
　　“老大，你不觉得这个语音地图很像步步高点读机吗？”程寄北忍不住凑过去低声问道，“哪里不会点哪里……连设计理念都如出一辙好吧。”
　　应恪稍稍转头看向神色扭曲的程寄北，拿笔点了点学弟们写得颠三倒四的设计意图：“与其否定他们的设计思路，不如给他们一个方向让他们自己去做。”
　　老大果然是老大。程寄北羞愧地低下了头，但很快他又因为发现谢知礼已经迟到半个小时抬起了头。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给谢知礼打个电话的时候，谢知礼本人倒是很知趣地发来了微信，理直气壮地鸽了活动。
　　谢霆锋：有钱啊，活动我怕是要鸽了，我再也不吃吉老婆的麻辣香锅了……QAQ这两个小时我已经上了八趟厕所了，我怀疑我会死于辣屁股。
　　配图是谢知礼本人靠在厕所门口生无可恋的自拍。
　　……所以我是该谢谢你没有拍蹲坑的你自己吗？程寄北头疼地看着不靠谱的室友日常作死，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象征性地关怀了一下。
　　钱超多：要我陪你去校医院吗？
　　对面这一次倒是打字飞快。
　　谢霆锋：不用不用^-^有人陪我去的，他很快就到了~
　　对于交际花谢知礼同学的这番话，程寄北表示有理有据令人信服，随意嘱咐了几句让他出门记得带钥匙就放心地关闭了对话框。
　　既然都打开了微信，程寄北习惯性地点开闪着红点的朋友圈，刚才拿步步高地图器伤害自己眼睛的学弟居然发了条动态。
　　A大最帅蔺涛：一个热爱学习的下午！感谢北哥和应大神鼎力相助！[抱拳][抱拳]
　　下附一张他的自拍和他偷拍的程寄北与应恪合照。
　　程寄北忽略过那张辣眼睛的自拍，视线锁定在了自己和应恪的那张照片上。
　　照片上他歪着身子把头凑向应恪，应恪也恰巧扭过头看着他，而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应恪的眼神甚至能称得上含情脉脉。
　　不不不，不能把老大想得这么变态。程寄北命令自己把大脑中自动生成的“含情脉脉”四个字替换成“求贤若渴”，鬼使神差地长按点击保存了那张照片。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程寄北抄起乐高模型的设计报告，假装不经意道：“来来来继续看，你们谢哥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
　　最终那个下午，程寄北记不得自己到底看了多少篇奇形怪状的开题报告——虽然大部分更奇怪的被应恪接手了去，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提神醒脑用的咖啡，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是折了半条命，而拿到修改后报告的小学弟们则纷纷欢欢喜喜地抱着修改意见勾肩搭背走出了茶吧。
　　目送着最后一个小学弟走出店门，程寄北感觉自己仿佛一只被放了气的气球，一瞬间瘪在了木桌上。
　　去外面打电话的应恪回来就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笑问道：“看了一下午报告累了吧？”
　　程寄北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手腕：“我还能再看一小时。”
　　应恪失笑，他走向程寄北，伸手捞过程寄北的包背在自己身上，又拿食指敲了敲桌面：“走吧，辛苦了一下午，师兄请你吃大餐去。”
　　于是原本中午就蹭了应恪一顿饭的程寄北又条件反射般蹭了今天的第二餐。
　　直到应恪把车停到了研究生公寓楼下，程寄北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不要脸地白吃白喝了一顿。
　　“那……老大，我就先走了？”程寄北讪笑摸着门把手，“下次一定请你吃大餐。”
　　保持着庄重的姿势下了车，程寄北正欲抬脚，却听到身后应恪又叫了自己一声，赶紧又转过身去问道：“老大还有什么事吗？”
　　“网盘里最近几天的设计稿和作业都还没归档，题目大概要一小时后传给你，可以吗？”应恪又顺手拎过被遗忘在后座的水果塔，“之前拜托茶吧店主放冷藏室里保鲜了，不过水果还是吃新鲜的比较好，你拿回去给谢知礼吃吧。”
　　回想起自己网盘里那一堆不可描述和不能见光的糟糕游戏及小电影，程寄北感觉手上的水果塔仿佛都在唾弃自己。
　　飘飘忽忽地回了寝室，刚进门就看到号称肚子被三头成年亚洲象来回碾过的谢知礼跟个没事人似的盘腿坐在床上吃灌汤小笼包，程寄北叹服道：“你这自愈能力比生化危机那主角都强，急救药都不用打一包。”
　　谢知礼三两口吞下夹在筷子上的小笼包，还分心注意到程寄北手中拎着的食品袋：“有钱你给我带的什么好吃哒？”
　　“水果塔，”程寄北把食品袋塞到谢知礼床上，“中午是老大中午请的客，这东西是从那家西餐厅打包回来的。”
　　谢知礼高呼“老大英明”拎过食品袋，三两下从包装袋里拆出稍有些变形的甜点，一口咬了下去：“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这高级餐厅出来的甜点味道就是不一样。”
　　“衣服塞你柜子里了，”程寄北把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护送回谢知礼的衣橱，一面不忘提醒打算小口品尝美食的谢知礼，“你吃快点，一会儿我得直播了。”
　　谢知礼正专心地对付着一块酥皮，听闻此言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几声，程寄北走过去看，发现居然是刚分开不久的应恪发来的消息。
　　YING：到寝室了吗？
　　程寄北恭恭敬敬地打字回复，还顺带举一反三。
　　钱超多：已经到寝室了，水果塔已经交给谢知礼解决了，谢谢老大的关心。
　　程寄北盯着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足足有两分多钟，正疑心是不是微信出了什么BUG，应恪却甩过来一条语音消息。
　　点开语音，将手机放在耳边，应恪温和的声音经由耳膜鼓动被无限放大。
　　“题目和答案都已经发你邮箱了，注意及时查收，不要让附件过期了。”
　　程寄北打开邮箱，应恪的邮件果然躺在收件箱的第一封，将近200K的word文档不难猜测出内容的丰厚，程寄北将附件下载了打开，发现应恪居然还贴心地把题目具体归类到了每一个知识点下面。
　　岩石、太阳高度角、时差、大气层……每个知识点下都跟着或多或少的题目，有的读图题甚至还配上了应恪自己精心制作的图片，简直不要太详细。
　　程寄北从善如流地翻到了标着“洋流”的那部分，看到长达六页的真题加答案详解忍不住想给应恪疯狂打CALL——连应确司厅这样不好好做题目的人都能有后援团，应恪这样一边做霸道总裁一边还沉迷学术的理想型男神凭什么不能在迷妹迷弟们心中出道。
　　把六页中的每个问题都仔仔细细地做了一遍，程寄北从中挑了三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走向错误的高级难题，做完这一切的他心情极好地吹了声口哨，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某个大佬无可奈何上传音频的那条微博内容。
　　作者有话要说：
　　最深的绝望莫过于你拿到了秘笈之后大言不惭地要去挑战秘笈的制作者吧hhhhhh


第9章 洋流之歌（5）
　　这一天在程寄北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发现，寄北老师今天似乎心情特别的好，就连某几个在上课期间针对同一个问题反复提问的失智小伙伴都只得到了老师不厌其烦地反复解释。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怎么看等温线区分辨洋流所处位置？那我们再来讲一遍吧，你看清楚等温线的数字从南到北递减还是递增，如果越北越高，那说明它越靠近赤道，那么就应该在南半球，否则的话应该是北半球的洋流。”程寄北语带笑意讲解道。
　　应确司厅等等就要唱歌啦。
　　“为什么越北越高？你可以看地图解释，往上走如果温度升高，说明是由高纬度地区向低纬度地区变化，因为全球温度变化是赤道向两极递减的。”程寄北微笑着补充说明。
　　应确司厅等等就要唱歌啦。
　　“怎么看等温线变化？你们看到波浪旁边的数字变化，这里是22℃变到24℃，那说明温度是逐渐升高的，图上的位置应该就是在南半球了。”程寄北的笑几乎能透过屏幕传达到每一个观众的心中。
　　应！确！司！厅！等！等！就！要！唱！歌！啦！
　　满脑子“应确司厅等等就要唱歌啦”的程寄北对于直播间观众老爷们内心的暗流涌动丝毫不觉，依然美滋滋地用慈祥而包容的目光看待全直播间瑟瑟发抖的学生们。
　　全直播间唯一一个依旧我行我素的观众老爷在屏幕前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应确司厅赠送皇冠×1.
　　眼尖的吃瓜群众看到齐刷刷的一排玫瑰里独领风骚的那个皇冠，从知识的海洋里偷偷上岸吹一波忠实观众应确司厅大佬。
　　伤心北冰洋：哇，大佬今天一上来就开大啊，好久没见你送皇冠了。
　　应确司厅：先替他把赌资交了。
　　回想昨天程寄北在微博押注的那条回复下那句“押一个皇冠赌我自己赢”，吃瓜群众们突然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强塞了一口狗粮，还是带屎的那种。
　　程寄北自然也看到了弹幕里的各种节奏，面对应确司厅这种当面挑衅的做法他表示选择性失明，总归有人是要见了棺材才会掉泪的。
　　比如四十分钟之后的程寄北老师。
　　当然四十分钟前的程寄北，是绝对想不到他写好的剧本最后会由主演亲自担任剪辑师，由《杀死比尔》活生生改写成了《向我开炮》。
　　——这一天在直播间的观众们如果仔细留心程寄北对各个环节的时间把控，他们会发现向来号称节奏大师的寄北老师今天居然难得地拖了十分钟才开始答题时间。
　　把判断洋流地理位置与性质的方法这一块知识点讲了足有三遍的程寄北耐心丝毫不减，直到弹幕上开始有来晚了的观众询问打赌结果的时候，他才气定神闲地说道：“今天的答题时间我之前也在微博上说了，今天要请上黑板来做题的三个同学中其中一个位置留给应确司厅。如果他做错了，今晚你们就能在微博上看到他放的《洋流之歌》的音频，到时候各位同学记得及时存到本地哈。”
　　也有几个对程寄北稳健flag体质深信不疑的同学在弹幕里刷“为什么不会是主播你唱呢”。程寄北表示今天自己心情好，这些一概忽略：“这回的题是我一特厉害的师兄出的，他可是我校地环之光。我挑的这几道题如果应确司厅能做出来那只有两种情况。”
　　程寄北把黑板切到主屏，心情极佳地补充道：“要么他是个黑客直接黑进我电脑偷了答案，要么他就是我师兄本人。”
　　话音刚落，程寄北感觉正在输入答案的某人停顿了一下。
　　弹幕里自然有很多不相信坐等程寄北被打脸的，但更多人则选择自己掏出纸笔不信邪地尝试着做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有人犹犹豫豫地在弹幕里交流起了答案，许多人心服口服地打出“好吧题目确实很难”。
　　应恪出的这几道题很长，各种干扰项条件很多，单单看题目就仿佛看了一篇小型的阅读理解，常常在做题环节一骑绝尘的应确司厅这一次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等到程寄北开口提醒还剩三十秒的时候才点击提交了答案，而和他一起上黑板的其他两人索性早已放弃了治疗，不约而同地交了白卷。
　　现在能体会到真男神的厉害了吧。程寄北把参考答案切到二屏，又把鼠标切换成红笔模式，兴高采烈地开始批作业。
　　冬半年逆时针方向流动；厄尔尼诺现象导致的海域内海水异常升温；渔场内有上升流……程寄北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推移由兴奋变为了震惊。
　　“这不可能……”程寄北难以置信地看着黑板上与参考答案如出一辙的回答，不信邪地又对照着答案看了一眼解题步骤。
　　应确司厅显然也感受到了程寄北内心的震惊之情，难得地在弹幕里发了个愉悦的表情。
　　应确司厅：洋流之歌:)
　　题目是应恪这个地环之光出的，更是自己亲自从整整六大页纸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甚至还颇为心机地挑了一道设置了三重陷阱的送命题，根本找不到让自己逃唱歌的借口。
　　应确司厅的非答题区按照惯例干净地一塌糊涂，只有一句“学生认真的学习态度”与程寄北的乐极生悲遥相呼应。
　　弹幕里此时又是一片心悦诚服的“66666”，还有大胆的梦想家和应确司厅开玩笑“男神你哪个学校计算机系毕业的我之后填志愿也想报”，没想到应确司厅居然还认真地回了那个弹幕。
　　应确司厅：学的不是计算机，没有黑电脑，只是很久没有做这种基础题了，有点手生。
　　这种题在大佬眼中居然只是基础题，群众们表示这个逼装得稳了。
　　既然应确司厅已经交出了全对的答卷，观众们纷纷倒戈，呼吁程寄北愿赌服输，在直播的最后为大家献歌一曲。
　　程寄北的嘴角抽了抽，天知道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应确司厅唱歌是板上钉钉的结局，所以那首洗脑神曲他压根就没练过。而作为嗓音条件好不等于唱歌好的代表人物，程寄北进KTV只敢点《北京的金山上》和《五十六个民族》这样耳熟能详的歌曲，其他没有下过苦功反复练习的流行歌曲他几乎都停留在一半像诗朗诵一半像RAP的程度。
　　天要亡我。程寄北绝望地打开百度随便搜了个伴奏，弹幕里早就有热心群众准备好了歌词蓄势待发。
　　“老谢，我等会儿要唱首歌。”程寄北将话筒捂住，抬头看向躺尸状举着手机和别人聊天的谢知礼。
　　谢知礼放下手机迷茫地答道：“你直接唱啊，我又不会嫌你声大。”
　　“哦，这首歌我没练过。”
　　话音刚落，程寄北就看到谢知礼动作敏捷地取过他的宝贝耳机点开了音乐播放器。
　　切断了三次元的传播途径，程寄北的心丝毫没有放下，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有几个以迷妹自居的女孩已经兴奋地打开了录音软件。
　　希望她们之后不要粉转黑吧。程寄北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烛，又给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打了个预防针：“如果听完这首歌你们有什么不适的话，千万不要怪主播。”
　　对跑调势力一无所知的乐观群众们甚至还反过头来安慰忐忑不安的程寄北“老师你声音这么好听就算把歌唱成诗朗诵也没关系”“老师不要谦虚了加油上”“宝宝摔倒了要寄北老师唱歌才能起来”。
　　程寄北深吸一口气，伴随着铿锵有力的伴奏颤颤巍巍地开口唱道：“把昨天都作废，现在我们背洋流，不想背，却一定要背……”
　　一曲毕，弹幕仿佛静止了一般，许久都没有人发一个字。
　　程寄北这才注意到显示的在线观看人数不知何时由原来的五万下降到了两万。
　　又过了约有半分钟，ID为“寄北家小助教”的小房管才昧着良心夸奖道“寄北老师念的这段自由RAP很有free style”，虽然她本人在心里默默庆幸“幸亏我静音静得早”。
　　哦，好吧，你们开心就好。程寄北保持住微笑无比流利地念完了打赏名单，一记左键“确认退出”无比迅速地离开了翻车现场。
　　关了直播，程寄北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发愣。
　　“有钱，这次翻车是你没练的锅，你好好练练争取下次直播一雪前耻哈。”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悲愤气息，谢知礼特地放下手机准备认真安抚一下室友受伤的心灵。
　　程寄北合上电脑，幽幽地回道：“你没听都知道我翻车了啊……”
　　靠，好像不小心踩到雷区了。谢知礼尴尬地缩回床上，半晌不敢发出声音。
　　大概是绝望过了头，程寄北反倒有心思掏出手机登陆微博发个晚安。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答应我，今晚过后还是我的宝宝好吗？[微笑][微笑]
　　才发布就有十来个人抢沙发，大家都是一派祥和，这“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的态度让程寄北感到这个世界还有爱。
　　@少吃薯片多种树：好。
　　@赵香炉：好！
　　@喜欢寄北老师的小明：好。
　　@应确司厅：好。
　　程寄北的视线锁定在应确司厅的回答上，心情莫名有点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程老师：为什么我出个镜还要唱歌出卖灵魂？
　　应老师：我家小程长大了会心疼人了^^
　　今天是儿童节大噶有没有吃儿童套餐呀！


第10章 洋流之歌（6）
　　正当程寄北的内心充满了波动之时，他忽然看到私信界面收到了一条新的未读私信。默认的头像和熟悉的ID让他有一种想要强行拉黑的冲动。然而渣浪根本没有给程寄北不看的机会，强行预览私信内容的功能简直不要太贴心。
　　应确司厅：你很想听我的声音？
　　看起来某人是想好好交流一番。程寄北轻哼一声打开私信对话，决定用园丁宽大无私的爱表达自己毫不在意的心情。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愿赌服输，该是我唱的我也没有逃。
　　应确司厅：哦，那看来你确实很想听我的声音。
　　Excuse me？？程寄北为应确司厅强大无比的不要脸精神震惊，居然还有人能从“愿赌服输”这四个字背后解读出内心的不甘与挣扎。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我没有，我不想。
　　应确司厅：微信interest1992。洋流之歌我没有学，不过确实有一首和大海有关的歌我还挺喜欢的。
　　什么情况？程寄北看着对面突然发过来的微信号发愣，有点看不懂这事情发展走向，为什么对面那个脑回路清奇的大佬突然又半夜丧失理智强买强卖要给自己推销他的微信号？
　　不过听歌这种事情嘛……不听白不听。程寄北拿余光瞟了一眼正盯着手机屏幕乐不可支的谢知礼，动作流畅地点击“添加朋友”，在账号查找栏里粘贴上应确司厅发来的微信号，一个昵称为“Y”的用户遂即跳了出来。
　　点击“添加”，在申请信息里打上“寄北”，对方很快就通过了申请。
　　Y：这么听话？
　　程寄北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个什么才能在气势上不输给应确司厅，只好发了个天线宝宝的表情包给对方假装看不懂。
　　Y：你等我调一下吉他的弦，刚找出来，可能有点松。
　　居然还是自带BGM的那种？对方如此具有诚意的表演让程寄北感觉自己方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干巴巴地回了一个“好”，心底升腾起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对面许久没有发过来一条消息，似乎是真的在认真给吉他调音，程寄北就这么盯着微信的对话界面，逐渐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六点半，好梦正酣的程寄北被谢知礼那振奋人心的闹铃给惊醒。叫了四声“老谢”依旧只得到对方震天的鼾声，同样困得不行的程寄北只好迷迷糊糊地翻下床，凭着本能伸手在谢知礼的床上摸到那只仍然唱着“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的手机掐掉闹钟，再翻回自己床上打算睡到中午。
　　然而十分钟后，只能在床上烙饼的程寄北认命地放弃了挣扎，拿过手机打算刷刷微博再酝酿一发睡意。
　　划开锁屏，程寄北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界面仍然停留在昨晚和应确司厅未尽的对话上，这才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是在等某个人唱歌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对面发来了一条未读消息，认真践行诺言的应确司厅居然还真的发来了一个音频链接。
　　程寄北点开链接，界面自动跳转到了一个APP网页版的私密分享窗口，看得出来这是应确司厅昨晚上传后设置的仅限一人聆听。这种“只有我和他听过的”秘密让程寄北的心情有点说不上来的爽，暗爽的程寄北还特地下床从桌子上取了耳机打算享受一发耳机福利。
　　音频开头有短暂的几秒空白，接着传来了一个男人几声短促的咳嗽，程寄北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虽然大家猜到这应确司厅十有八九是个低调优雅的男人，但是到底和自己亲耳听到声音还是有所区别的。
　　伴随着咳嗽声的结束，吉他声缓缓响起，《The Saltwater Room》熟悉动听的旋律传入程寄北耳中，仿佛对面那人特地搬了把椅子坐在自己身边续续弹着，他忍不住跟随着BGM轻轻哼了起来。
　　“I opened my eyes last night and saw you in the low light……”
　　再然后，对面一开口，程寄北美好安谧的小世界立刻就碎了。
　　歌词是熟悉的歌词，旋律是熟悉的旋律，可谁来告诉我这比唐老鸭还鬼畜的声音是什么鬼？程寄北怒卸耳机关闭网页，连发三条消息痛斥应确司厅的不厚道。
　　钱超多：你给我出来！！[愤怒][愤怒]
　　钱超多：你以为我耳朵聋了听不出来你开了变声器吗？？？[愤怒][愤怒]
　　钱超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咒骂][咒骂]
　　周末早上这个点在玩微信的不多，应确司厅显然并不在这行列中。因此任凭程寄北的感叹号发得再多，对方依然没有一丝波动。
　　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毕竟演不出什么水花，程寄北无奈放弃骚扰，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那个带毒的音频链接，拖动进度条把开头那声咳嗽反复听了好几遍。
　　对面那个人声音应该挺好听的吧。唔，好像没关窗户，风声有点大，他别不是感冒了吧？咳嗽的声音里似乎带出了一点笑，呵呵我就知道这个人也在回忆我的诗朗诵。啊有没有什么技术能够还原一下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啊……
　　程寄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极端不绅士地听一段咳嗽听了足足半个小时。
　　上午八点半，正常人起床查看微信未读消息的时间到。程寄北终于收到了变声器王子发来的解释。
　　Y：[不会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良心.jpg]
　　厉害了，连颜文字都懒得发一个的人居然还会用表情包了。程寄北面无表情地戳着手机屏幕，似乎想透过屏幕直戳屏幕后面某人的良心。
　　钱超多：唱都打算要唱给我听了，干嘛还藏着掖着开变声器啊，你是不是男人啊？
　　Y：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听这个版本的。
　　钱超多：那我不如直接租盘碟看动画片？？谁喜欢听唐老鸭唱歌啊[咒骂]
　　Y：乖，那些孩子可能更喜欢唐老鸭。
　　程寄北琢磨了有十分钟才意识到，应确司厅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昨晚气壮山河的表演。
　　钱超多：这种安慰并没有让人觉得很高兴好吗[再见][再见]
　　Y：要去开会了，有事留言。
　　被应确司厅那么一搅和，程寄北奇迹般地发现自己昨晚唱歌翻车的事居然并没有让自己很难过，在床上坐了一会之后，他甚至打算起床把拖了教授半个多星期的数据分析给做了。
　　于是等谢知礼从酣梦中醒转时，他惊悚地发现周末立志不到十二点不起床的室友居然早早地下床开了SPSS在数据的海洋里遨游。
　　“Deadline不是划在下个月八号吗？”谢知礼翻了翻手机备忘录，疑惑地看着程寄北手中忙碌的动作，“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努力奋斗了？”
　　“化悲愤为动力，我要努力发期刊，让大家觉得我还是一个睿智的男神。”
　　眼见室友如此要求上进，谢知礼也不好意思多打搅他奋斗，识趣地踮着脚尖绕过他走去厕所洗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然而这种识趣是短暂的，很快谢知礼又举着手机从厕所里冲了出来。
　　“有钱有钱有钱！！”谢知礼兴冲冲地跑向程寄北，“有钱我们马上就要有对象了！！”
　　程寄北吓得抱紧了自己的无线鼠标：“哪来的对象？你刚在淘宝里买的吗？”
　　“怎么可能！”谢知礼把手机往程寄北跟前一怼，认认真真地解释道，“你看这个——只要回复微信报名填写一些个人信息即可进入配对系统，为你挑选一个共度圣诞的对象。”
　　“……所以你是要参加微信上的非诚勿扰吗？”程寄北无语地看着一脸兴奋的室友。
　　谢知礼没听出程寄北的弦外之音，义正词严地反驳道：“这叫一日CP，不是非诚勿扰。我已经报名了，要不要帮你也报一个？”
　　“免了，想到昨天那场被你鸽了的学术交流会我就头疼。”
　　“好吧……”谢知礼悻悻地收回手机，孤独地飘回了厕所，“你这样不肯尝试是永远不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谢知礼和程寄北本科时期就是室友，考研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选了本校，于是对彼此均爱好男的性取向心知肚明的二位又一次愉快地在新学期狼狈为奸，把臂入房。
　　至于两人为何没有成为亲□□人的原因，程寄北归结于自己并不想向金钱势力低头，谢知礼则更为直白地宣布“两个0之间是没有爱情的”。
　　“老子是攻！”尽管程寄北并没有进行过任何肉体上的实践，但作为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小伙，他对自己的体格足以包容照顾另一半有着谜一样的自信。
　　阅尽千帆的谢知礼则会心一笑：“包容。我懂的。”
　　闲话休提。最终谢知礼也没有成功安利程寄北报名参加那个花里胡哨的一日CP活动，只是程寄北看着活动兑现时间12月27号莫名觉得有点眼熟……似乎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
　　他打开百度搜了搜：英国博物学家达尔文开始环球航行的日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成立的日子、中国宣布在世界上第一次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的日子……好像自己印象中是一个和自己关系要近一点的吧？
　　直到三天后，程寄北收到了来自人文学院的异性朋友的微信才想起来这12月27号究竟是个什么日子。
　　吕少女要做个好少女：寄北兄，应男神的生日就快到了，我给他买了件生日礼物，到时候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好吗？[星星眼.jpg]
　　程寄北猛地一拍大腿——这12月27号可不就是应恪的生日么。
　　作者有话要说：
　　程寄北：重金求技术帝帮我关掉对面的变声器:)
　　程寄北：求不到也可以，重金求技术帝帮我打对面一顿:)


第11章 生日区位选择（1）
　　作为一个常年记忆里只有游戏攻略和世界地图的普通男研究生，能记住应恪的生日对于程寄北来说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毕竟上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人还是程寄北高中时疯狂迷恋的歌星姜诚，作为忠实歌迷的他为了给11月11日生日的姜诚凑足1111个生姜公仔甚至还卖掉了自己在游戏里精心养了三年的心血号。
　　能记住应恪的生日，对于程寄北本人而言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在遥远的本科生时期，初入大学的谢知礼充满热忱地加入了院学生会科研部，彼时恰逢学术交流月，科研部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课题和设计项目需要审核，作为苦力的谢知礼在工作了仅三天之后就为应恪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回寝室夜谈开口闭口都是“我们部长”。
　　“兄弟们你们知道吗？我们部长居然喜欢喝美式浓缩哎，我老爹都觉得那玩意特苦，他能当水一样喝下去，贼厉害。”
　　“今天又有妹子和我们部长告白了，我们部长跟她说让她有空多追追星，不要想谈恋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们部长生日快到了，我跟你说过没？他生日是12月27号，我们打算那一天给他搞一个大惊喜。”
　　听得多了全寝室都知道了应恪这么一号人物，喜欢喝美式浓缩，特长是一边打电话一边改策划方案，生日是12月27号，单身。
　　看着室友如此卖力地安利自己的部长，程寄北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谢知礼隔三差五就要和程寄北YY怎么把应恪和隔壁工学院那个同样高大帅气的学生会主席凑作对，就仿佛当初自己偷偷开了个微博小号写姜诚和影帝汤修和高H□□那样。
　　只是怀念和代入毕竟还是有所区别的，研一的老油条程寄北就特别想把当初那个心地善良的大一新生程寄北给掐死。
　　那年的12月27号晚上，清朗的夜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圣诞的余温还没有消褪，期末的紧张感尚未降临，一切气氛仿佛都来得刚刚好。
　　从学校西门取了快递的程寄北正准备回寝室享受美好的夜生活，谢知礼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有钱！救命啊！”谢知礼在电话那头嚷着救命，“你快点来啊！”
　　程寄北把手里的快递盒子夹到腋下，手肘支在箱子一侧，对室友的小题大做习以为常：“你最好说出一个让我觉得我该来救你的理由，不然你今天回来就只能自我救赎了。”
　　谢知礼听闻此言，忙不迭夸大自己的悲惨境遇：“是真的遇到很棘手的事情了啊！我有预感这件事情解决不了我期末考试都没有心思复习！”
　　“哦，”程寄北冷漠地应了一声，“那你先把欠地质学老师的期中作业给补上吧。”
　　“老朱今天临时肠胃炎来不了，你能不能过来顶替他帮忙跳一段开场舞？”眼见打感情牌打动不了室友日渐冰冷的心，谢知礼干脆直入主题。
　　“我从小到大跳过最难的就是时代在召唤，你跟我讲让我跳舞？”程寄北惊讶地脚底打滑，险些扔掉了快递盒子，“感情你们这是给你们部长搞了一台元旦晚会啊？”
　　“这不蛋糕有点大推过去需要一点时间么……就跳个舞先转移一下部长的注意力。”
　　“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求求你了北哥，你下个月的饭都我来打。”
　　“……成交。”
　　于是扛着快递盒子的程寄北方向一转，从回寝室的路拐向了地环学院办公楼的地下室。
　　等程寄北走到地下室的时候，地下室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人，三五成群地凑作堆正在窃窃私语，打扮得极有派对氛围的现场让他感觉有一些不大自在。
　　“有钱你可算来了！”谢知礼见程寄北扛着个大箱子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赶紧跑上去讨好临时拉来做苦力的室友，“得亏有你，不然我们这332的阵形怎么遮得住蛋糕。”
　　说得跟我体积特别大似的。程寄北放下快递，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负责编排开场舞的学姐听闻程寄北是被拉来救场的，对待他如同春天般温暖，特地把他拉到一边给他开了个小灶学习如何速成一支舞蹈，最终勉强在既定时间之前把舞蹈扒了囫囵个，可算是能从头到尾瞎比划下来了。
　　学姐十分感动，甚至还给了程寄北第一排双C中的其中一个位置，让他领CALL喊“应恪学长你好帅”。
　　站在中间的程寄北自我感觉还挺美，没想到自己头一回救场跳舞就能有这么好的站位，看来自己还是挺有舞蹈天赋的。
　　八点一过，负责盯梢的学弟在微信群里通风报信，说是已经接到了应恪，让各单位部门进入备战状态。
　　“咔哒”一声，门开了，一个高挺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音乐声响起，一群舞蹈速成班初级学员开始随着音乐群魔乱舞，旋转、跳跃、抬手、换队形……程寄北目视前方，以严肃认真的态度面对自己刚刚起步的艺术人生。
　　偶尔他的余光也会瞟到仍然站在门口，似乎在欣赏众人舞姿的那个传说中的“我们部长”应恪，从第一眼印象来讲，那确实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子。
　　在程寄北半分心的状态下，音乐终于到了尾声，他听到站在后面的学姐一声轻咳，立马意识到该是喊出口号的时刻了。
　　程寄北立正站定，在中间摆出了结束动作，用被许多人夸奖过的那无师自通的播音腔喊出：“应恪学长你好坏~”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全场焦点从门口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嘴瓢了。
　　特别是由于刚跳完舞气息跟不上的缘故，那一声“你好坏”甚至还带着一丝娇嗔的意味。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终是后头推蛋糕的几个人打破了这无边的寂静，一群对方才尴尬live现场一无所知的朋友兴冲冲地喊着：“部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程寄北看到应恪的嘴角明显上扬，紧接着寿星公意味深长地说道：“是挺意外的。”
　　程寄北有关于那天的最后回忆是应恪那饱含深意的凝视，再然后他就趁着众人分蛋糕之时缩着脖子偷偷地溜出了地下室，甚至都来不及拿回他那一箱在淘宝上辛苦淘来的二手书。
　　再后来，第二年应恪去和别人合开了工作室退出了学生会，谢知礼则因为想要追求音乐学院某男高音自愿调去了文艺部，程寄北耳中应恪的名字渐渐变成了“地环学院那个很厉害的学长”，有关于他的一些生活琐事也没有人再在他身边提起。
　　直到三年之后程寄北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在阶梯教室里再一次看到了应恪。
　　应恪似乎完全忘了几年前两人的那次短暂交集，轻描淡写地对几个忐忑不安的学弟说道：“张教授平常比较忙，所以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先来找我解决。我叫应恪，应该的应，恪尽职守的恪。”
　　性子急的谢知礼早在第一时间一跃而起：“部长部长，是我啊，我谢知礼啊！”
　　应恪温和的眼神中隐隐出现一丝笑意：“三月看预录取名单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名字，本来想打个电话恭喜你的，后来给忙忘了。”
　　“嘿嘿没事儿，以后记得罩着我啊！”谢知礼豪爽地表示毫不在意，又赶紧拉过在一旁装死的程寄北，“部长这是我室友，程寄北，人是真学霸，你也得罩着点啊！”
　　应恪的视线落到略显僵硬的程寄北身上，几乎是下一秒就朝他伸出了手：“小程师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甫进阶梯教室起就开始提心吊胆的程寄北这才算是彻底放了心——看来自己当初丢脸的事儿果然只有自己在意。他长吁一口气，也换上得体的微笑握住应恪的手：“那以后就要麻烦应师兄多多关照了。”
　　……
　　如今又是一个12月27号，应恪从谢知礼口中的“我们部长”变成了谢知礼和程寄北的“我们老大”，与上一次不堪回首不同的是这一年程寄北的确受了应恪许多关照。既然自己是知道他生日的，又怎么好意思不送点什么。
　　只是究竟该送点什么呢？
　　程寄北头疼地看着淘宝上搜索生日礼物跳出来的那一堆“送男朋友特别浪漫实用diy定制”，从沙漏到马克杯甚至还有照片形状的夜灯，没有哪个是符合应恪气质的。思来想去，程寄北最终决定发一条屏蔽应恪本人的动态求助一下万能的朋友圈。
　　钱超多：万票，你们一般给那种比较优秀感觉什么都不缺的男人送什么礼物啊？
　　没过几分钟程寄北就收到了一堆华而不实的回复。
　　陈静涛：他缺不缺女朋友？你把我带去送他吧！
　　尉迟昊：北子你居然还认识这种人，赶紧给我引荐一下好让我抱抱大腿啊
　　真爱面膜：来我的微店买一盒火山泥面膜送给他吧！这种面膜采用的是欧洲皇室宫廷制作技术，绝对没有副作用，用过的亲亲都说效果很好哦！
　　把不知何时不小心加进来的微商给拉进黑名单，程寄北仍然没能从几条有效回复中找到可行的方案。
　　直到晚饭前后，他才发现微信里多了一条未读留言，点开一看居然是应确司厅。
　　Y：你要送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程老师：预备唱——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应老师：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程老师：过去没有爱情((‵□′))
　　应老师：乖，别撒娇。


第12章 生日区位选择（2）
　　你要送给谁。这是一个好问题，程寄北想不出对面那人关心的重点到底是这个“你”还是那个“谁”，只是作为主播和观众这样普通的打赏关系，他并想不出应确司厅关心自己送礼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钱超多：干嘛？你要帮我挑礼物啊？
　　对面过了许久才发来一个“嗯”，紧跟着一条“有人给你参考意见总比你自己瞎想要好”。
　　程寄北琢磨着是这个道理，从善如流地回复。
　　钱超多：那你有何高见？
　　Y：什么叫一个“比较优秀感觉什么都不缺”的男人？
　　钱超多：就是读书的时候年年拿奖学金，工作奋斗到现在有房有车，长得还超好看的那种人生赢家
　　这一句话发过去，对面又是半晌没出声，程寄北猜想应确司厅大概是被自家老大的优秀给震撼到了，嘿嘿一笑正准备戏谑道“怎么样啊土豪，是不是感觉有点自惭形秽了”，字才打了一半对面却忽然回复了。
　　Y：你是在形容我吗？
　　程寄北表示自己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钱超多：[诸葛亮表情包.jpg]你说这话的时候有问过自己的镜子吗？
　　Y：问了我助理，他说我基本符合上述条件。
　　“助理说的恭维话你也当真啊……”程寄北小声嘀咕，感觉一时有点无语。
　　久久等不到程寄北没有回复，应确司厅又发来了一条消息，附带的截图倒是给了程寄北一点小小的启发。
　　Y：音乐常使幸福永恒。
　　截图是淘宝上截下来的买唱片机送车载CD快照。
　　回想自己短暂的几回蹭车经历，应恪在开车的时候确实没有打开过CD机，程寄北摸不准他是不喜欢听还是没时间买碟……不过应确司厅那句话说得确实振聋发聩，程寄北觉着自己在递上礼物的时候复述一遍应该可以让应恪心中自己的形象更上一层楼。
　　敲定了礼物，程寄北兴致勃勃地打开淘宝准备搜个销量最高的下单，忽略过低价区的那一片“正品X师兄琵琶香插香座香道古典音乐机”，他惊悚地发现一个小小的唱片机居然也要四位数乃至五位数。
　　钱超多：[五位数唱片机价格截图.jpg]大哥，你是不是给别人钻石珠宝送多了，我平常一个月直播都没赚那么多
　　唔，忽略掉应确司厅开始听课打赏的这个月。
　　Y：难道你不是送给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钱超多：……普普通通吧，他和我室友比较熟一点。再说了就一个普通生日，别人都送三位数的，我猛一上去砸个五位数的唱片机会不会有点太高调了？
　　Y：哦，普通朋友啊，那你送那个四千多的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程寄北感觉对面的低气压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四千多还算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想起上个星期应恪请自己吃的那顿五千大餐，程寄北顿时觉得自己着实不该那么小家子气。关键是这一家店买唱片机还附赠三盘原声CD，这样自己就像是精心准备了两份礼物，在数量上已经以绝对优势遥遥领先了。
　　思及此，程寄北神清气爽地直接点击“立即购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下了单，真心实意地对为自己勤恳出谋划策的应确司厅道了声“谢谢”。
　　Y：不客气，也没和他见过面，就当我和你合送的好了。
　　合送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程寄北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粗线条的理科男最后大手一挥决定不再纠结名词解释的问题，专心备课，化肾痛为工作动力。
　　这一天的直播课设计内容是讲地理差异对社会文化的影响，程寄北有心拎一拎人文地理主观题的框架，便不自觉素材准备得多了一些。
　　八点半一过，程寄北准时变身怼人于无形的主播寄北老师，抬手把今天的主题拍在了白板上：“今天讲的这些，你们十场考试中至少九场的文综卷子里都会出现，我还是就讲两个小时，至于你们灌不灌得下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弹幕里有不怕死的小伙伴喜滋滋地安慰程寄北“我北别怕我们有录屏”。
　　“好吧，那希望你们考试的时候也能一边翻B站弹幕求助百度知道。”程寄北真诚地看着摄像头，温柔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几个还在笑闹的小伙伴意识到今天寄北老师是来真的，缩了缩脖子收起放在键盘上的手，翻开笔记本开始认认真真地做起笔记来。
　　“这一块知识点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用急着记，这个你们自己翻到课本第95页，书上就有写，”程寄北几乎不用翻讲义就能把主要内容给背下来，“不同地区因为地理差异的影响在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能看到，比如陕西的窑洞与云南的吊脚楼，再比如关中的面食文化与江南的糕点小吃……”
　　准备充分的寄北老师每讲一个小点，就在课件上点开相应的照片，生动形象的讲解让学生们感觉更加容易理解。
　　程寄北感觉这一天的课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流畅，只是这种流畅中还透着一点让他不适意的不习惯。等课程进行到第四十分钟他停下来喝水缓气的时候，他的眼神瞟到了礼物区的排行榜。
　　程寄北这才意识到今晚的弹幕平静得有点反常，屏幕上居然一条都没有飘过应确司厅那暴发户一样的土豪金弹幕。
　　他今晚不在吗？程寄北眉头一皱，自动脑补了无数有关于应确司厅今晚去向的画面。
　　许是感觉程寄北呆滞的时间有些长了，弹幕里有小伙伴关切地问道“老师今天身体不舒服吗？”，程寄北回过神，放下水杯不自在地搔了搔耳廓：“没有，我们接着讲下面的内容。”
　　只是那个三天两头在弹幕里给自己加戏的大佬突然失踪了，自己确实有点不习惯啊……程寄北讲着课，脑海里冒出无数有关于应确司厅缺席的种种猜测，这才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一点点潜在的抖M体质。
　　程寄北赶紧把这个才冒了尖尖的念头给掐回去，默念自己只是向金钱势力低头一百遍。
　　结果一直到那日答题时间结束，弹幕才提示“频道承包者  应确司厅进入本直播间”，程寄北正想拿他作反面例子提醒小粉丝们记得按时上课，只见对方一言不发砸了三个大皇冠后系统提示“ 频道承包者应确司厅退出本直播间”——对方又匆匆忙忙地下线了。
　　程寄北＆其他粉丝：……
　　所以他就是上线来砸个礼物的吗？程寄北被这毫不做作的上线理由给震撼到了。居然还晓得掐点在例行感谢之前打赏，绝对是个了不起的机会主义者。
　　“那今天也要感谢津木冢夫人的20朵玫瑰，夕阳月下的15朵玫瑰，寄北家小助教的5个钻戒和10朵玫瑰……”程寄北顿了顿，吐字清晰，“以及应确司厅的3个皇冠。”
　　弹幕里有几个言辞匮乏的大兄弟刷起了“不愧是大佬”和“66666”，还有几个ID改得很想让程寄北将她们永久屏蔽的小迷妹奔走相告“今天听了课又看到wuli史记夫夫发糖了本girl可以说是十分满足了吧”，程寄北多看了她们的ID几眼，大概是因为又收到了皇冠的缘故，他感觉这些诸如“史记家掌柜的”“史记家跑堂”这样辣眼睛的ID没第一眼那么讨厌了。
　　——唔，如果能改成鸡丝家就更好了，毕竟我才应该是攻吧？
　　程寄北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居然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和应确司厅的攻受问题了，例行感谢结束又和众人闲聊俩句之后，他高高兴兴地结束了今天的直播。
　　结束直播的程寄北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检查一下微信和微博上的未读消息，这才发现原来应确司厅在开始直播前五分钟给自己发了一条微信请假。
　　Y：设计图出了点问题，今晚得加班，直播应该赶不上了。
　　回想起直播结束前十分钟匆匆上线的惊天一砸，程寄北违心地劝了几句。
　　钱超多：没事，你忙你的不用跟我请假，今天你课都没来听还给我砸了皇冠，多不好意思啊。
　　应确司厅大概是真的忙疯了，一直到程寄北打了一局英雄联盟出来才收到他的回复。
　　Y：说好了要和你合送唱片机给你朋友的，今晚的打赏聊表心意。
　　感情这合送居然是这么个意思。程寄北总算是琢磨出下午应确司厅那句话的意味。
　　钱超多：……你和我朋友素不相识，一下子送个四位数也太随便了吧？
　　Y：这唱片机主要是你送的，我算随你的份子。
　　那种交流障碍的无力感瞬间又回到了程寄北身上，果然应确司厅还是那个脑回路逆向生长的应确司厅。
　　钱超多：……我又不是去参加婚礼，随什么份子。
　　对面却再也没有回过一条消息，程寄北猜测对方刚才是在百忙之中抽空瞎吧啦了两句，便放下手机投入了另一场生死鏖战中。
　　作者有话要说：
　　当一个人在思考自己和他人的关系到底是AB还是BA的时候，他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两人在一起这个设定。——沃兹基硕德


第13章 生日区位选择（3）
　　临近圣诞，快递物流速度慢了不少，但程寄北的唱片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应恪生日之前顺利到货了。
　　到货这日是12月24号，快递小哥打来电话时程寄北正在机房看着一群大二的懵懂少年用CAD一会儿画矩形一会儿画三角形，满脑子都是单色填充的单调画面。
　　看了一眼在台上正襟危坐的应恪，程寄北猫着腰偷偷溜出后门去接电话，顺便不忘警告机房最后排几个不死心地在琢磨如何攻破网络限制的BOY不要瞎搞事情。
　　“喂，您好，请问是程寄北先生吗？西门有您的快递，麻烦你尽快来签收一下。”
　　程寄北扭头看了眼挂钟——此时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便干脆咬咬牙决定早退去拿快递：“你等一下，我在机房，几分钟之后马上到。”
　　十五分钟后，程寄北抱着一个硕大的箱子在学校西门瑟瑟发抖。
　　没戴手套甚至还把外套落在温暖如春的机房，行走在冷风中的程寄北感觉自己仿佛卖火柴的小男孩，与路上行走匆忙的人们格格不入。
　　去机房的路还要走十五分钟，而回寝室的路只需要再走十分钟，程寄北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直接回寝室，外套什么的等下一次去机房再取吧。
　　颤颤巍巍地走在通往寝室楼的主干道上，程寄北感觉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回，手机震动时反复摩擦着大腿根部，让他不得不踮着脚走缓解一下尴尬的敏感。
　　在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什么熟人啊。程寄北在心中默默祈祷。
　　——朋友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我觉得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玄学。
　　正当程寄北疯狂给自己加隐身BUFF的时候，忽然听得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程师弟，需要我帮忙吗？”他扭头看到了某辆熟悉的SUV悄无声息地驶到自己身边，车窗摇下，露出了他此刻最不愿看到的某地环之光的脸。
　　应恪居然还很关切地从后座拿过了那件被程寄北落在机房的大衣冲他说道：“怎么外套也不穿就出门了，这不注意很容易感冒的。”
　　在当事老师课堂上逃课并在路上成功被抓获的程寄北顿时感觉自己手中的唱片机重有千斤。
　　“啊……就快递催得比较急，”程寄北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穿的少一点头脑比较清醒么。”
　　应恪没有接程寄北的话，但他眼底的愉悦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你要去哪里？回寝室吗？我送你一程。”
　　也不是第一次在应恪面前丢脸了，再加上这天寒地冻确实让人受尽折磨，程寄北厚着脸皮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谢谢老大。”
　　“顺路，恰好张教授找我有点事，送了你顺道去家属楼，”应恪一边往前看一边找话题同程寄北闲聊，“你买了什么东西这么沉？圣诞要开party吗？”
　　不愧是教学经验丰富的应老师，一眼就抓住了重点。
　　程寄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如实以告：“……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吱——”话音刚落，应恪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毫无防备的程寄北险些没磕到车窗上。
　　“老大你这反应也忒大了点……”程寄北腾出手拍了拍胸脯，小声嘀咕一句，也没敢太放肆，毕竟自己人还坐在他的车上。
　　“抱歉，”应恪转过头去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傻学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意外，“这段时间有点忙，都快忘了自己要过生日了。没想到小程师弟还帮我记着。”
　　既然都被当事人发现了，又加之这快递箱如此沉重，程寄北干脆直接把快递箱递给了应恪：“本来想在27号当天给你的，既然如此就先送了，提前祝老大生日快乐。”
　　应恪单手稳稳地接过了箱子，嘴角攀上一点笑：“送了什么？我是要当场拆吗？”
　　“是唱片机和几张我精心挑的车载CD，”程寄北随意的语气中泄露出一点点小得瑟，“音乐常使幸福永恒，希望老大你能永远幸福。”
　　对于自己把应确司厅的原话原封不动地搬来照用，程寄北表示自己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违心的是那几张所谓“精心挑选的碟”，事实上那些CD是店家作为买唱片机的赠品随机发送的，程寄北只能期望店家本人的品味能够跟得上这台唱片机的价格。
　　“小程师弟有心了，正好我车上缺了几张CD，”在程寄北听来应恪果然十分感动，“不如一起来听听这CD的音质究竟如何？”
　　于是两人不知有意无意双双忘记了刚才顺路搭车的理由，坐在车上拆起了快递。
　　出于对唱片机价格的尊重，快递盒子包得颇为谨慎，程寄北足足掰了五分钟才将快递勉强开了个口子。用蛮力卸掉了第一层外包之后，程寄北终于从一堆塑料膜的包裹中拆出了三盘外壳写着“车载经典精选”包装得极为高大上的CD，辛苦的劳动人民擦了擦勤奋的汗水，幸福地将CD递给了应恪。
　　应恪接过CD之后随意挑选了一盘放入CD机中，顺手摁下了播放键。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激昂的乐曲声在狭小的车厢内猛地响起，程寄北手一抖，原本用来辅助拆快递的钥匙顺势滑落到了大腿上。
　　应恪的表情变得有些奇妙：“看来小程师弟你也挺孝敬长辈的。”
　　“……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玲花还在激情四射地放声高歌，程寄北则只能尬笑着悄悄将手伸向CD机的切歌键。
　　“马蹄声起！Yo！马蹄声落！哦耶！哦耶！”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娘子~啊哈！”
　　连切四首后，程寄北最终才确定这张碟大概是凤凰传奇十年力作精选，他缩回手，谨慎地提议道：“……要不咱们换一盘？”
　　应恪微笑着递上了另外两张CD：“小程师弟你来挑吧。”
　　程寄北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的多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CD，闭眼二选一随便抽了一张换下凤凰传奇……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办法，程寄北同学最终通过勤勤恳恳地实践确定了这三张CD的内容分别是凤凰传奇十年力作合辑、2004年~2008年网络金曲大赏、陕北信天游□□精选live版。
　　沉默地把前两张专辑塞回塑料膜里，程寄北把信天游放在台面上：“……这也算是中国的古典音乐精华传承吧？”借口烂到他没胆说第二遍。
　　应恪倒是不在意，伸手把原本被程寄北强行塞回快递箱里的那两张碟又取了出来，连同摆在台上的那一张一起放到了CD机上：“挺不错的，开车的时候听这些不容易疲劳驾驶。”
　　“对了，小程师弟，”应恪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了点温润的笑意，“难得你也喜欢古典音乐，恰好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不如我们一起去听吧。”
　　我不是，我没有，店家害我。程寄北欲哭无泪，只是这自己装的逼不要脸也要装下去，他只好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兴奋地回道：“好啊，能和老大一起去听音乐会真是太好了！”
　　等程寄北下车之后，应恪又摇下车窗叫住他：“下周二晚上六点，我在这里等你。”
　　程寄北满是心理阴影地应了下来，回头看到那几位寝室楼下熟悉的好男友阵线联盟兄弟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
　　“兄弟，做人要主动一点啊，”艺术男依旧自来熟地凑上来拍了拍程寄北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不要把遗憾都留给明天。”
　　程寄北愣愣地摇头：“我没有遗憾啊。”
　　艺术男看程寄北的眼神甚至带上了点同情意味：“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几人轮流走过来拍了拍程寄北，又满怀同情地蹲回了大树底下。
　　什么都没有说却被阅读理解了一本长篇小说的程寄北只好侧过身，假装看不见那些饱含深意的目光，低头疾行走回寝室。
　　谢知礼早在微信上给自己留言说是今晚不回寝，打算和新认识的学弟去打通宵的魔兽世界来庆祝圣诞，程寄北在空荡荡的寝室里转悠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桌前坐下认命地打开了微信吆喝着组人开黑。
　　钱超多：超犀利中单1=4，让我们相聚召唤师峡谷一起携手度过这难忘的平安夜。
　　料想这朋友圈诸君居然纷纷背叛了组织，过了十五分钟才有一条孤零零的评论对程寄北的平安夜安排表示心疼。
　　我女朋友全世界最可爱：天呐，程寄北你为什么平安夜还在打游戏？
　　我平安夜打游戏吃你家大米辣((‵□′)) ？程寄北怒关朋友圈，决定到微博上去和可爱的小粉丝们寻求安慰。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为了庆祝今晚平安夜，要不我把直播时间改到今天，把世界地理的北欧部分给讲了？
　　热爱学习的抖M同学们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吧，程寄北期待地搓了搓手。
　　作者有话要说：
　　同学们：不约，老师我们不约。


第14章 生日区位选择（4）
　　让程寄北没有想到的是，向来以善解人意著称的学生们在平安夜揭竿起义，居然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寄北老师在平安夜给大家“加餐”的提议。
　　@蒹葭苍苍：要过节没时间，不听，下一个。
　　@浙江建设很行：要过节没时间，不听，下一个。
　　@姜诚的女友芽妹：要过节没时间，不听，下一个。
　　@线代汉语吃碘：没时间，不听，下一个。PS：我北我今天是真的没时间……万恶的老师晚上又安排了周考TAT
　　平时风里雨里雷打不动守直播的学生们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居然都纷纷现充了，打死谢知礼程寄北也不信这些家伙都一下子速配成功了。更可恨的是还有几个学生在评论里安慰自己“老师这个日子没人陪一定很孤独吧”。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心疼寄北老师，虽然平日里老嗑二位的糖，但总觉得这个日子我们男神应该出去过节了[蜡烛][蜡烛]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回复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是的你猜得没错男神现在正在我的怀里o(*///▽///*)q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回复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现在小粉丝碰瓷为什么都这么熟练→_→我还说我们老师正在男神床上呢[害羞]
　　等程寄北刷到这一层回复的时候，回复里已经有一群人莫名其妙地搞起了故事接龙，甚至连孩子都已经出场了，程寄北被粉丝们突破天际的脑洞震惊到了。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你们不是要过节没时间吗[微笑][微笑]
　　才发出去几秒，素来神出鬼没的应确司厅居然也出现在了同一层回复下，一本正经地回答最早先层主的疑问。
　　@应确司厅回复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没有出去过节，不过收了一个很不错的礼物
　　接着底下的回复便开始从故事接龙又歪回了心疼程寄北，不但没能出去过节，连圣诞礼物都没有收到一件。
　　一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收到礼物，反倒还贴出去一件，空巢老程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感觉不会再爱。
　　连粉丝都不能给自己温暖，程寄北忧伤地退出微博，打算随便找部电影打发这漫漫长夜。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屏提示有一条来自应确司厅的微信。
　　Y：要不你随便开个直播我给你刷点礼物？
　　程寄北被如此直截了当的财大气粗给吓了一跳，连发三个尼克杨表情包以示自己内心的惶恐之情。
　　钱超多：土豪你钱多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应确司厅没有证明回答这个问题，发过来三张截图，分别是网友回复“老师这个日子没人陪一定很孤独吧”，网友回复“心疼老师连礼物都没收到一件”，网友回复“老师别难过今年的圣诞节过了明年你依然还是一个人”。
　　钱超多：你发这个三连击是来二次伤害我吗[愤怒]
　　Y：给你发点礼物你可以反驳他们，你也是收到过圣诞礼物的人了。
　　程寄北脑海中莫名闪出一张写着“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只有应确司厅能给我温暖”的表情包，没想到今日最佳还是要发给应确司厅。
　　钱超多：今晚不开直播，你礼物还是留着自己花吧，反正下周二我就要去听音乐会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发一条真诚无比的请假通知气死他们[大笑][大笑]
　　应确司厅发了个微笑过来，打了句“Merry Christmas”，程寄北凄风苦雨地回了个“Me too”，应确司厅就再没了下文。
　　看来人家的确是红尘作伴去过圣诞节了。
　　才关了对话界面，悲伤依旧无法排遣的程寄北意外发现常年安静如鸡的研究生大群居然有人在说话。看着一片欢声笑语的微信群，程寄北总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
　　YING：大家都在过节吗？
　　敢问路在何方：唉没办法，女朋友老嫌我不陪她，今天就出来和她看人民广场那个表演
　　配图是何方同志偷拍的小姐姐。程寄北心里疯狂飘过一排弹幕：你居然敢不P图就发女朋友的照片看来你也是不想和她过了。
　　谢霆锋：[耶]为了部落
　　配图是两个宽大的电脑显示屏。程寄北心中又飘过一排弹幕：明明你在寝室的电脑更好居然还要跑去网吧和别人抢机子。
　　邵亦鸣：这家店还挺不错的，推荐你们下次来吃
　　配图是一桌配色丰富的大餐。程寄北心中的弹幕再一次飘过：你昨天刚和我说了再吃薯条就自杀你倒是言出必行啊。
　　看着朋友们纷纷展现出了多姿多彩的节日生活，程寄北无端想起了朱自清那句著名的“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还没等他自怨自艾完，屏幕上突然闪过一排“恭喜发财，大吉大利”——金主爸爸是才和自己道别不久的应恪，他一连发了六个1/1的200元大包。
　　YING：那就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吧。
　　手速和空余时间兼备的程寄北一口气抢了其中四个，心中的郁结之气顿时消去不少。
　　谢霆锋：不是吧有钱，你这单身24年的手速也太可怕了点
　　龚泽：我去，我刚吃了口豆腐打开微信就全抢光了？
　　钱超多：先到先得，手慢者无:)
　　又开心了的程寄北高高兴兴地把抢红包的截图打好马赛克PO到了微博上。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你们过节吧，我有圣诞礼物了[微笑][微笑]
　　方才突然失踪的应确司厅倒是第一时间秒赞了微博，还真情实感地回复了一句“恭喜”，程寄北神清气爽地回了句“客气”又退出了微博。
　　钱超多：多谢老大！
　　YING：跟师兄客气什么，应该的。
　　看着应恪无比端庄稳重的回复，程寄北再一次感叹起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来，顺便好奇地多嘴了一句“老大你在干什么”。
　　YING：刚见完教授，难得工作室也放假，打算回家早点睡。
　　散财爸爸居然也是个没有狂欢计划的人。程寄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同病相怜”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同情地发了个哥俩好的拥抱表情给应恪。
　　钱超多：老大，天才总是孤独的。
　　应恪没有回复，选择简单粗暴地打了个电话回来。
　　“小程师弟，”应恪原本的声音便略有些低沉，经由手机传声变得愈发具有磁性，“你要不要考虑拯救一下天才？”
　　程寄北看了眼窗外，似乎感觉凛冽的寒风已经刺入了自己的骨髓，狠了狠心拒绝道：“外面天寒地冻的……老大我还是不出来了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是被自己逗笑了，说话的尾音不经意泄露出一点笑：“就电话里随便聊聊，我公寓也没收拾客房，下次有机会再带你来。”
　　随便聊聊是聊些什么呢？程寄北一时语塞，但又转念想到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是含含糊糊地应下了。
　　许是感觉到了程寄北的不自在，应恪自然地转移话题道：“小程师弟之前过圣诞节吗？”
　　程寄北仰躺在床上，右手握着电话放在耳侧，左手撑着脑门看向天花板：“我又不是小姑娘，哪有过这种洋节的习惯，不过前几年还玩游戏的时候还挺期待圣诞节活动的。”
　　手机里传来几声公交喇叭，程寄北的脑海里浮现出应恪站在公寓的阳台上边打电话边眺望远处，小区外末班公交忙着交接疾驰而过的场景。
　　“之前听谢知礼说你本科的时候喜欢玩剑网三，中国风游戏也搞圣诞活动吗？”
　　没想到谢知礼连这些都和应恪说了。程寄北无奈地说道：“不是剑三，我初高中的时候玩的辉煌纪年，西方背景的。”
　　“辉煌纪年啊，”应恪的语气中带了一点怀念，“五六年前应该是在创世文明一区吧？”
　　“老大你也玩过啊？”程寄北感觉有些意外。
　　“本科的时候室友在玩，偶尔帮他打过几场2V2。”
　　有了共同话题，程寄北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这游戏的竞技场设计特不合理，连语音系统都禁止开，再加上术士职业妹子玩男号的多，我跟我那22队友打了快3年我都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你们没有在线下联系过吗？”
　　“好像有加过□□吧，”程寄北努力地回忆道，“不过我们没在□□上聊过天，基本都靠游戏密聊。我卖号A游戏那天遇到个骗子，□□被他盗了不说还把我好友列表给清了，后来我忙着高考就没下文了。”
　　“这样啊……”应恪的声音被风扯得有些模糊不清，“网络帐号安全还是很重要的。”
　　“是啊，”程寄北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看得见，“后来我玩游戏卖号都走熟人了，省得其他账号遭殃。”
　　电话那头的应恪突然沉默了下来，一时气氛陷入了静谧的尴尬中。程寄北为了打破僵局，只好生硬地扭转话题：“不过辉煌纪年圣诞活动的主题曲还挺好听的。”
　　程寄北听到了极轻的门闩滑动声，猜想应恪是从阳台走回了室内。
　　听筒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弦响，紧接着应恪的声音再度响起：“Silent Night？我也挺喜欢的，你要不要听？”
　　“嗯？老大你要唱歌啊？”程寄北下意识地回问。
　　应恪的声音好似带着一种无形的蛊惑：“是啊，今晚限定做一回点歌台。”
　　哦豁，老大居然要唱歌了！程寄北疯狂点头：“要要要！”
　　然后程寄北听到手机被搁置在桌子上的一声闷响，随意却熟练的扫弦声响起。
　　“Silent night，holy night，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程寄北开了免提，应恪的声音在狭小的室内被扩大了数倍，上了一天课的应恪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意外平添几分性感。
　　如果去听的音乐会全程也有老大伴唱就好了。程寄北抱着这样的念头在吉他声里陷入了睡眠……
　　一曲毕，应恪见对面久久没有回应，试探性了叫了几声程寄北，只依稀听到浅浅的鼾声。他收起吉他，手指抚过桌上的两张音乐会门票。
　　“小程师弟，平安夜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高考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高三生还在追文…那就祝全体高三考生高考顺利~
　　考完了我们再一块儿复习地理呀（不）


第15章 生日区位选择（5）
　　程寄北直到周二早上看到了备忘录提醒才察觉这12月27日正是今天。
　　对于应恪为什么在生日当天选择（差点）一个人去听音乐会，他表示摸不着头脑。不会是我当年那惊天动地的一声CALL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吧？程寄北旋即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四年后再见面时应恪都说“初次见面”了，怕是他当年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算了，多想无益。程寄北抛开胡思乱想，打开微博底气十足地开始编辑请假通知。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今天晚上要去听音乐会，现充请假一天，原定课程地貌构造内容明天补上，我们明晚八点半直播间不见不散。[微笑][微笑]
　　让你们心疼我，让你们说我一定很孤单吧，能去听音乐会的老子根本不需要抱抱。程寄北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轻得好像可以飞。
　　然而仿佛在平安夜当天被解开了抖M封印的粉丝们依然真诚无比地对程寄北的请假理由提出了合理质疑。
　　@浙江建设很行：总觉得我北是因为那天被我们怼了之后找理由搞回来……
　　@Alizelook：附议楼上，我北毕竟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男人[流泪]
　　@能吃的美食家：一个人去听音乐会一定很孤单吧？[流泪][流泪]
　　面对着粉丝们残忍的心疼，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程寄北又活生生被拽了下来。他抄起手机怒发本日第二条微博。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有人一起，再问唱歌。
　　粉丝们立即偃旗息鼓，纷纷在第二条微博底下劝阻“别开枪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应确司厅那句“玩得开心”在一排道歉中显得格外清流。程寄北给他点了个赞以示赞扬。
　　又摆弄了一会手机，程寄北突然想到自己缺一件适合参加音乐会的衣服——上一次出入高级场合的服装还是向谢知礼借的，自己现在也小有富余，总不好成天向室友借衣服穿。
　　正想着，谢知礼哼着歌光着膀子从厕所里溜达出来，看到室友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身体，嗷呜一声捂住上身两点：“有钱你什么情况？”
　　果然人靠衣装古人诚不我欺。回想谢知礼本人套着四位数乃至五位数人民币走在大街上好歹能吸引几个霸道地主儿子。
　　“老谢啊，”程寄北的目光在谢知礼身上睃巡着，“你平时在哪买的衣服？”
　　谢知礼警觉地缩了缩肩膀：“有钱你失忆了吗？赶紧把那个和我拼单买痛T的程寄北还给我。”
　　“我是说你衣柜里那一堆展览品。”
　　“那得问我老爹，”谢知礼仍然十分警惕，“圣诞节都过了你怎么才想起形象改造？”
　　“老大说他那里有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我总不能穿着起球的毛衣去看锯木头吧，”程寄北毫无诚意地顺口邀请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尽管出生暴发户世家身价不菲，餐饮业小开谢知礼向来对音乐会这样的高雅艺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听闻此言赶紧摇头拒绝：“不不不，我报名的那个一日CP今天也要约会了，我只有脑子坏了的时候才会去听音乐会。”
　　程寄北不死心：“那中午和我去商场拎几件衣服？”
　　“免了，”谢知礼抱拳退场，“我那一柜子展览品随便拿，商场我就不去了。主办方刚把我CP的微信给我，我们约了下午见面。”
　　看着神情专注地看着手机一脸欢欣鼓舞的谢知礼，程寄北只好放弃求助室友，退而求其次去找其他比较符合富贵人设的朋友做参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一个普通宅男，程寄北的好友名单里基本都是艰苦朴素与朴素艰苦的劳动人民。他把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认命地点开了和某个默认头像的对话框。
　　钱超多：在吗？
　　对面秒回了一个问号，仿佛是被程寄北突如其来的关心给吓了一跳。
　　钱超多：就来问问你成功人士去参加音乐会一般都穿什么？
　　应确司厅久久没有回复，程寄北摸不准他是搁下手机跑出去狂笑了一番还是拒绝了这个提问邀请，只好每隔五分钟发个表情包去询问他的动向。
　　二十分钟后，离线许久的应确司厅突然出现。
　　Y：抱歉，刚才去打了个电话。你在B市吧？
　　程寄北的朋友圈照片常有位置分享，应确司厅并不难猜到他的坐标位置。
　　钱超多：对啊，怎么了？
　　Y：高定是来不及了，你直接去人广那家银泰三楼最左的Wear取成衣吧。你和店长说你是Interesting的朋友他就知道了。
　　钱超多：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英文名真叫这个啊？
　　应确司厅发了个系统默认的笑脸回复程寄北，显得连打三排哈哈哈的程寄北有点智障。
　　钱超多：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土豪！希望今后也能和你愉快地交朋友！[握手]
　　Y：先去看报表了，你记得下午早点去取衣服。
　　程寄北愉快地和土豪道了别，开开心心地在不知火舞外头罩上毛衣，套着黑色羽绒大衣就准备打的去人民广场。
　　圣诞节刚刚过去，尽管在工作日，人民广场上依旧被节日的氛围萦绕着。程寄北哼着“今晚滑雪多快乐”一边坐着电梯去往应确司厅所说的那家成衣店。
　　作为一个穿衣靠淘宝的简朴少年，这是程寄北第一次在银泰踏足吃的以外的店面。Wear的规模不大，但是光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的那套写着“on sale”的西服标价为4999就不难看出它针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消费者群体。
　　程寄北在橱窗外踟躇几秒，掏出手机给应确司厅发了条微信以缓解内心的紧张。
　　钱超多：土豪，怎么样才能装作经常逛高档服装店的样子？
　　Y：你直接进去找店长就可以了。
　　给自己打了打气，程寄北高冷地走进店内，直接对正欲开口的导购小姐姐说道：“把你们店长给我叫出来。”话音刚落，导购小姐姐原本温和的笑容消失了。
　　……这一紧张就秃噜嘴的毛病还能不能好了。程寄北赶紧补救道：“呃，我是说我找你们店长……”
　　闻声赶来的店长保持着良好的服务态度，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说道：“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啊，我来买件衣服，我朋友说报Interesting你就知道了？”程寄北试探性地说道。
　　店长恍然大悟，微笑着把程寄北引到店内：“原来是IN先生介绍的，先生您稍等，我马上让人把为您准备的那件衣服给取过来。”
　　二十分钟后，程寄北愉快地在收银台刷了卡结束了这次愉快的购物体验。
　　走出商场，程寄北顺手拍了张购物袋发给了某大佬以表内心的激动与感谢。
　　钱超多：谢了兄弟，有机会来B市请你喝酒。[抱拳]
　　晚上六点，程寄北顶着好男友阵线联盟炽热的目光，穿着新买来的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了应恪的SUV。
　　才上车他就愣住了——自己刚买的新衣服是店长口中传说中的“世界二”，全世界只有同款两件不同色，白的这件被自己买走了，黑的那件怎么好巧不巧就穿在了应恪的身上。
　　应恪显然也发现了两人同款衣服，见过大世面的他镇定自若地笑道：“看来我们眼光还挺一致的，这件我也才买了不久。”
　　我哪有什么眼光，明明就是那店长直接挑的。对这场意料之外的撞衫程寄北没敢说出大实话，只好点点头：“是、是吧。”
　　“你吃过饭了没？”应恪把车挂到前进档，车子缓缓启动。
　　程寄北摇摇头下意识地有一说一：“还没来得及吃。”
　　“那我们先去吃饭，等等再去音乐厅。”
　　应恪当机立断，方向盘打了个转，车子朝程寄北几小时前刚刚告别的人民广场驶去。
　　当程寄北打着饱嗝同笑得一脸璀璨的谢知礼在B市音乐厅的大门前四目相对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早上室友那句“我只有脑子坏了的时候才会去听音乐会”。
　　谢知礼显然也对于这场意外相聚感到一丝尴尬，璀璨的欢笑立马换成了尴尬的微笑：“咳、有钱，还挺巧啊。”
　　程寄北挑眉，看到有个面容清冷的男人从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到了谢知礼身边。
　　“走吧。”那个男人开口说道。
　　见谢知礼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这才顺势看到了几米开外抱着一副看戏态度看着两人的程寄北。
　　“这是？”男人小幅度地皱了皱眉，看向神情尴尬的谢知礼。
　　谢知礼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替两人做着介绍：“哦，这是我室友程寄北；有钱，这是我……咳，我那个报名对象，呃……”谢知礼一时语塞，用征询的目光回望那个男人。
　　“苏答。”
　　“苏答。”
　　男人张口，却有两个声音同时替谢知礼解了围。
　　程寄北转头，发现应恪不知何时也走到了自己身边，露出温和的笑容看向谢知礼身旁的男人：“好久不见，苏答。”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久不见，应恪。”
　　什么情况？程寄北愣愣地去看谢知礼，发现室友也正迷茫地回望自己。
　　应恪朝苏答伸出手以示友好：“真巧，没想到你回国了。”
　　苏答抬手回握住应恪：“上星期回来的，本来想过两天给你打电话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就遇上了。”
　　站在一旁的程寄北惊讶地连饱嗝都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开微博大家都在还昨天盲狙高考作文的债2333
　　梗妹替我盲狙了浙江卷，拿到题目之后感觉浙江卷真的还挺适合开脑洞的，心疼那些抽到一带一路的朋友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继续给小天然摇旗呐喊，你是坠棒的！


第16章 回家的诱惑（1）
　　最终当程寄北在音乐厅里落座时，他还觉得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奇奇怪怪的荒诞剧。
　　距离音乐会正式开始还有十来分钟，程寄北坐在位置上感觉浑身不自在，转头想和谢知礼说话，对方却抱着手机皱着眉头对着还剩下五步的开心消消乐努力穷举各种解法，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陀螺似的室友。
　　反倒是谢知礼身边的苏答注意到了扭来扭去的程寄北，微微侧身看着他：“程先生有什么事吗？”苏答的声音里有一股自带的凉意，听得程寄北不由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没什么大事……”程寄北又默默地把头扭了回去，“刚想问谢知礼要不要喝可乐来着。”
　　“这里没有可乐，小程师弟要是想喝的话，等出去之后我陪你去对街的便利店买。”打完电话归来的应恪极其自然地接过程寄北的话，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个保温杯递了过去，“真渴就先喝这个吧。”
　　程寄北鬼使神差地接过了保温杯，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温热的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奇妙能力，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杯沿上的水珠，又灌了一口。
　　对于这场高雅的音乐会，程寄北给出的评价是——音乐厅里座位还挺软的，就是空调暖气开得太足了点。
　　总共三小时的音乐会，起初程寄北还能强打精神对着节目单倒计时还有几首能够起立鼓掌退场，听着听着他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慢慢粘合，最后程寄北头一歪，睡倒在座位上。伴随着悠扬的乐曲声，程寄北难得好眠，在中途竟然没有醒过一次。
　　程寄北醒来的时候音乐会已是接近尾声，睡得有点懵的他下意识想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屁股刚离开座位就听到了大提琴一声响，霎时清醒的他立马把自己按了回去。
　　幸好没有习惯性的伸懒腰。程寄北暗暗庆幸自己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
　　“小程师弟，要喝点水吗？”
　　程寄北的眼前伸出一只手，手中举着那只程寄北印象中自己一直紧攥在手里的保温杯。
　　这水杯什么时候又跑到应恪手上去了？程寄北迟疑地接过保温杯，回想不起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把杯子塞给的应恪。
　　应恪似乎是看出了程寄北的疑惑，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两张节目单：“看你手上捧着东西睡得不舒服，我把东西拿过来的。”
　　音乐会现场睡着并被学长当场发现的程寄北学弟感觉自己高雅形象已然分崩离析。
　　也许是看出了程寄北的不自在，应恪开口解围道：“最近几天做数据分析一定很累吧？昨晚看你和谢知礼三点多上传的统计表，做学术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程寄北硬着头皮顺坡往下走：“是、是啊……多谢老大关心。”其实是因为Deadline快到了，前几个星期进度为零的两人不得不修仙做完，谢知礼甚至还不要脸地求了外援。
　　一直没有出声的苏答突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程寄北闻声偏过头看向左侧，却看到同样睡得不省人事的谢知礼不知何时姿势变作靠在了苏答的肩膀上，嘴巴微张，一点点哈喇子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淌过下巴滴落在苏答那件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上。
　　要死了，这人心怎么这么大。程寄北替室友默哀几秒，视线对上了苏答平静无波的眼神。
　　苏答没有说话，倒是朝程寄北掷来一丝玩味的目光，看得程寄北有一些胆战心惊，却也摸不清自己到底和这位大佬有什么联系。
　　两人隔着一个睡得正香的谢知礼对望着，耳边悠扬的乐曲声渐渐弱了下去，程寄北脑海中疯狂闪过无数经典电影桥段，却也想不出到底有哪一段适合现在这个场景。
　　最终雷鸣般的掌声打破了这场诡异的对视，苏答率先收回目光，稍稍歪了歪右肩好让谢知礼靠得更舒服一点。对方才火花四射的碰撞浑然不觉的谢知礼砸吧了下嘴，在睡梦中露出了一个痴呆的微笑。
　　见对方不再打量自己，程寄北也不好意思再盯着别人一直看，撤回目光跟着其余入情入境的观众们一起卖力鼓掌。
　　难熬的三个小时终于在程寄北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结束了，看着身着礼服的人们循着座次依次离开音乐厅，他的脸上露出了这几个小时来第一个由衷的笑容。
　　“有钱，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吗？”谢知礼站在嘈杂的人群中，转过头大声地问身后鼓捣着手机的程寄北——结束时最响亮的那阵掌声终于把谢公子给吵醒了，他本人倒是不拘小节，随便抬手擦了擦苏答衣服上的口水渍便站起身跟着全场一起鼓掌称赞。
　　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沉默地站在谢知礼身旁的苏答，程寄北诚心诚意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身后的应恪：“不用了吧，我和老大一起回去就好了。”
　　“哎呀送一个人也是送，送两个人也是送，何必麻烦老大再多跑一趟A大。”谢知礼仍然不遗余力地卖着安利，“苏答说他就住在大学城里，老大的公寓和A大隔大老远，这么晚了让他再来回跑多不好意思啊。”
　　程寄北又不自觉看了一眼苏答，对方则是一副无可厚非的模样。
　　“没事，”应恪突然走上前替犹豫不决的程寄北做了决定，“小程刚说想喝可乐，我们不同路。”他礼貌地朝苏答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右手顺势搭在了程寄北的肩上：“过两天有空再聊。”说完轻轻往前使了点力，程寄北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朝另一个出口走去了。
　　谢知礼还想再叫住两人，抬腿朝两人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就感觉背后有一股力量把自己拉了回去。他扭头看到自己的那个一日CP正抓着自己的衣角，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别去打扰他们，我先送你回去。”
　　谢知礼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因为久坐使得走路姿势有点不自然的室友，又看了一眼应恪搭在室友肩膀上的手，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说着又心悦诚服地抓住苏答的手晃了晃：“大兄弟你挺厉害啊，才见面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和他们认识都快五年了都没有发现。”
　　明明是你自己反射弧太长吧。苏答想了想，到底没忍心把这句话说出口。
　　走在通往地下车库路上的程寄北对于室友的重大发现毫不知情，快走到车门前的时候脑子才稍稍恢复点理智：“……不对啊老大，明明学校超市里就有可乐啊。”
　　车钥匙在应恪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圆弧，程寄北看到车前灯闪烁了几下，接着应恪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看你挺想喝的，对街拐个弯就到了，何必舍近求远。”
　　“上来吧。”应恪已经坐回了车上，做了个手势示意程寄北上车。
　　于是程寄北又再度坐回了车上，看着应恪修改了导航路线只为了……买一瓶可乐。
　　音乐会结束时已是晚上十点，街边大部分的店铺早已关门打烊，只有便利店门口还时不时会响起开门关门带出的风铃声。
　　程寄北下了车，听到身后又一记关车门的声响，回头看到应恪居然也下了车。
　　“老大，我就买一瓶可乐，你又要锁一次车多麻烦。”程寄北好心地劝谏道。
　　应恪已经走到了程寄北身边，冲他微微一笑：“也就多按一次的事，刚好家里缺点喝的，我也正好补点货。”
　　两人并肩走进便利店，开门时带进的那阵寒风让收银机旁昏昏欲睡的服务员猛然惊醒。
　　程寄北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自己的购物清单，走了几步看到应恪正不紧不慢地逛着货物架，不时拿点东西扔进购物篮里，普普通通逛便利店的场景活生生被他演绎成了逛高级商场。
　　看了一眼应恪井井有条的购物篮，程寄北再一次感叹师兄本人的无所不能，不但学习好、工作强，就连居家能力也是一百分。
　　结果在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用一种“你别给我搞事”的眼神看向程寄北，一边面不改色地把他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那瓶可乐扔到了应恪那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最底层，然后绕过程寄北，用平静无波的声音对应恪说道：“一共一百八十六块五毛。”
　　程寄北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自己就想喝一瓶可乐为什么就这么难。
　　应恪递上两张百元大钞，极有耐心地等着收银员把找零又递还到自己手上，单手拎过购物袋，另一只手搭着程寄北将他轻轻地往前推了推：“走吧，等会儿回去再喝。”
　　回到车上后，应恪在程寄北的翘首期盼下把购物袋放到了车后座上，回身时看到师弟紧紧追随着购物袋的目光忍不住哑然失笑，开口解释道：“那位女士把袋子扎得比较结实，等回家我把东西都归类了再把可乐给你。”
　　“到时候我都回寝室了，总不能用意念喝可乐吧……”程寄北声音没敢放得太大，然而车子里空间就这么大，这句话还是显得掷地有声。
　　车子缓缓发动，应恪双手撑在方向盘上打了一圈：“太晚了，就不送你回寝室了，刚好我前几天收拾了客房，你去我家凑活一晚上吧。”
　　程寄北刚想再说点什么，应恪下一句话立刻又把他堵上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好吧，你是寿星你说了算。
　　程寄北认命地看着应恪调转方向，朝着离A大越来越远的方向开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瞎起的，没啥含义他俩什么都没有做！


第17章 回家的诱惑（2）
　　应恪的家并没有程寄北想象中的那么大，既没有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床，也没有镶钻的水晶大吊灯，普普通通的一间公寓房让他心中的紧张感顿时消去了不少。
　　“我先整理一下食品柜，你的可乐等等帮你拿过来。”在玄关换了鞋，应恪拎着购物袋往厨房走，一面嘱咐着让程寄北自便，“客厅电视的遥控在茶几上，WIFI密码是ykabjc1227。”
　　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程寄北十分自觉地往客厅里走，一边走一边琢磨这WIFI密码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大秘密。
　　——yk应该是应恪的意思，1227是他的生日，这abjc又是什么鬼？俺比较丑？爱搏击操？熬北京菜？拼音水平勉强过关的程寄北思索了几种可能的词组，总觉得没有一组和心中金光闪闪的男神学长相匹配。
　　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程寄北打开电视随意调了几个频道，不是男女主持对着尬笑的综艺节目就是男女主演对着尬演的偶像剧，只好胡乱调到体育频道把观众的欢呼当背景音，一边继续玩手机。
　　打开手机就看到五通来自谢知礼的未接来电，程寄北这才想起自己稀里糊涂地跟着应恪回家的事还没和室友报备一声，赶紧拨了个电话回去。
　　才响了一声，对方就迅速接起了电话：“喂，有钱，你还在买可乐啊？”
　　“咳、我买完了，”程寄北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发，“买完老大说太晚了，就让我到他家借住一晚，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刚刚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谢知礼秒懂：“好的我知道了祝你玩得愉快记得注意安全。”一口气说完就无比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哎……！”程寄北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只来得及听到手机里传来的一阵忙音。
　　当应恪拿着程寄北肖想已久的可乐走回客厅时，看到的就是程寄北对着手机一脸纠结的神情。
　　“怎么了？”应恪拿可乐在程寄北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回神，“你想喝的可乐。”
　　程寄北道了声谢接过可乐，用力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碳酸饮料在口腔中爆炸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无比愉悦：“忘了和谢知礼报备一声，刚和他打完电话。”
　　“看来谢知礼还挺关心你的，”应恪瞥了一眼电视上鏖战正酣的双方球员，转身朝客房走，“我再去收拾一下房间，冰箱里还有凤爪和啤酒，你想吃的话自己拿。”
　　看足球比赛哪能不配点好酒好菜。程寄北立即从善如流地去厨房打开冰箱取了啤酒和凤爪，欢欢喜喜地坐到沙发上边吃边为运动员加油助威。
　　拉开拉环，喝酒，吃一口鸡爪，再喝一口酒，偶尔掺一点可乐，再喝一口酒……伴随着电视上声势浩大的欢呼，程寄北感觉自己前几个小时僵坐的疲惫被一扫而空，生活简直是充满了令人期待的美滋滋。
　　结果等到应恪收拾完客房出来的时候，程寄北已经喝得稍稍上了头，原本在师兄面前还算一本正经的小紧张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歪躺在沙发上，振臂高呼替双方球员加油。沙发下东倒西歪着几个喝空了的易拉罐，某人思忖了一晚上的可乐倒是还剩了大半瓶。
　　应恪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缓步走向客厅，弯腰捡起那几个有越滚越远趋势的易拉罐，又不动声色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这才走回厨房继续去整理食品柜。
　　应恪再次走出厨房的时候，电视上的足球比赛恰巧结束了上半场，画面被切回了导播室内，激情四射的解说员正和女主播分析着目前场上的形势，换来女主播毫无诚意的一句“哇你好厉害哦”。
　　喝下六瓶啤酒的程寄北显得有点懵，他眼神迷离地看着电视屏，听到脚步声响动，视线稍侧，对上了应恪温柔的眉眼。
　　“老大，你好了啊。”程寄北咧开嘴不由自主地冲他傻笑道。
　　应恪走到程寄北身旁，把怼着他脸放的那一听啤酒放远了些：“还认得清我是谁，看来还没有醉得很彻底。”
　　“谁说我醉了？！”程寄北身体前倾，想要把那听啤酒再往回扒拉，“我还能背货运选择三原则呢。”说着没等应恪核对流程就自顾自开口背了起来：“贵重急需量不大，最佳选择是航空；易死变质鲜活货，短程可用公路送；远程而且数量大，呃、数量大……下面的观众一起来！”
　　应恪压下应恪平举向前方的手，镇定自若地接道：“远程而且数量大，铁路上有专车用。”
　　“对！铁路上有专车用！”程寄北打了个响指，“地貌构造讲完马上就要讲区域地理了，我得再复习一下这个。”
　　“诶说起来今晚好像要直播的来着？”喝懵了的程寄北把几个小时之前与粉丝们在微博下的真诚互怼忘得一干二净，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找自己的直播设备开始上课，“快八点半了吧？我明天的每日一题也还没出呢。”
　　真是醉了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直播事业。应恪看着程寄北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客厅里乱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传说中“被我藏在桌子底下”的那块白板，最后才无奈地开口道：“你今晚因为听音乐会早就和粉丝请过假了。”
　　“诶？是这样吗？”程寄北迷茫地回想了一下前几个小时的动向，不确定地开口道，“我今晚真的去听过音乐会吗？”
　　这下应恪倒是笑了，没脾气地看着忘恩负义的某学弟忽然陷入沉思，动了动手关了电视，转身从唱片架上取了张古典音乐的CD放入程寄北前几日斥巨资买下的唱片机中。
　　“那现在补上。”
　　唱片缓缓转动，舒缓的乐曲声流淌而出，程寄北喝的酒上了劲道，再加上房内的暖气又开得足，他从沉思的状态向昏沉的状态游走而去，感觉有一百只羔羊在脑海中翩翩起舞，不由地开口喃喃道：“我是听了音乐会……我还载歌载舞了……”说着说着他感觉有一双手攀上了自己的腰，回过神来才发现应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为人师表就要言出必行啊……”应恪环住程寄北的腰，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我可不记得你今晚有跳过舞。”
　　程寄北无意识地跟着节奏挪了挪步子：“胡说，我现在就在跳舞。”
　　应恪低低地笑了几声，说话时喷洒出的热气拂在程寄北的脖颈上，惹得程寄北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这也能算是跳舞吗？”他的右手搭上了程寄北的肩膀，左手虚环住腰往前迈了一步，程寄北顺势往后退了一步，恰巧踩在了节奏点上。
　　“交谊舞源自十一世纪的宫廷舞，”应恪带着程寄北，随着节奏缓缓地前后左右迈步，“慢三的速度与步行差不多，初学者只需要跟着舞伴的节奏同时前进后退就可以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和着舒缓的乐曲声显得愈发柔和。室内变得很安静，除了古典乐作背景，只有应恪低沉的声音在絮絮地讲解着有关交谊舞的种种。
　　眼前的师兄美貌动人，耳边的音乐又足够催眠。程寄北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清醒着，只能木愣愣地跟着应恪的节奏前进后退。
　　“……你看，基本步就是这么简单的，你只要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来就好……”
　　程寄北低着头注意着脚上的动作，看得久了这重复的动作竟然要比音乐还要催眠。前进、后退、前进、后退……他忍不住合上了眼皮，一头栽倒在应恪怀中。
　　看来对手比想象中要更弱一点啊。应恪挑眉看着怀中已经开始打鼾的程寄北，毫不费力地拦腰抱起了他，径直将他放在了主卧的大床上。
　　程寄北一沾上床就自动自发地往被子里滚去，把一整床的被子都裹在了身上，还特别自觉地替自己把被角给掖了平实。
　　应恪看着他在无意识状态下流畅地完成了这整套动作，弯了弯嘴角，替他关了刚抬手时碰到的顶灯，又顺手带上了主卧的门。
　　“这个生日礼物我收下了。”应恪敲了敲门把手，心情极好地转身往客房走去。
　　一夜好梦。
　　程寄北是被楼下小学生出门的吵闹声给惊醒的，他翻了个身看向窗户——阳光从拉得不很严实的遮光窗帘缝隙中照进窗台，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错觉。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身在何方的小程师弟留恋地蹭了蹭枕头，舒服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寝室的木板床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供自己瞎晃悠。
　　昨晚的记忆随着清醒一点点回到了大脑中，他想起自己和应恪去听了音乐会，还在音乐厅门口遇到了谢知礼和他那个刚撩来的神秘男人苏答，听了音乐会之后自己为了买一瓶可乐跟着应恪回了家，自己看着球赛吃着凤爪唱着歌……再然后的事，他就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片段了。
　　比如自己对着应恪背诵货运选择三原则，再比如自己绕着客厅找那块自己藏在寝室桌子底下的白板。
　　“天呐——”程寄北忍不住□□出声，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喝上了头差点要在师兄面前表演直播上课。
　　而等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走出卧室大门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鸠占鹊巢心安理得地跑到主卧去睡了一宿。
　　现在在老大心目中我一定是个酒品很差的狂野夜店小王子吧？程寄北绝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无比希望应恪突然失忆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不如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


第18章 回家的诱惑（3）
　　可惜应恪并没有像程寄北期待中那般突然失忆，坐在餐桌前的他跟前果然摆着吐司和咖啡，见程寄北愣愣地站在走廊过道上，极其自然地放下杯子朝他招了招手：“小程师弟，过来吃早饭吧。”
　　程寄北战战兢兢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捧起手边的水杯想喝口水压压惊。
　　“昨晚睡得还好吗？”
　　程寄北一口水险些呛了出来。
　　“喝得慢一点，”应恪把手边的吐司往程寄北的方向推了推，“吃点吐司压一压。”
　　于是程寄北赶紧掰下一块吐司往嘴里塞，勉强把那股疯狂想要咳嗽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杯水里放了点蜂蜜，你喝下去应该会舒服一点，”应恪继续补刀，“昨晚你喝了六罐啤酒，没喝醒酒茶就睡了，我猜想你起来会有点头疼。”
　　程寄北感觉勉强被压制住的咳嗽又有一种想要爆发的节奏。
　　被区区六罐啤酒就放倒的男人，感觉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头衔啊。
　　见程寄北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应恪见好就收，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本来想给你买叉烧包的，上次在食堂里见你还挺喜欢吃那个的，可惜这附近的包子店没有卖叉烧包的，只好让你客随主便随便吃点了。不知道你还吃得惯吗？”
　　程寄北哪敢摇头，疯狂点头表示自己无比习惯：“没事儿，我大老爷们胃糙好养活，吃什么都可以。”更何况是精致的吐司加咖啡。
　　应恪笑得程寄北如沐春风，又往他的杯子里添了点蜂蜜水：“那就多吃点吧。”
　　为这一句话程寄北又硬着头皮多吃了三片吐司。
　　吃完早餐之后，应恪丢下一句“我先去处理一下紧急邮件，等等送你回学校”就走进了书房。程寄北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摸摸茶几上的遥控器，再摸摸摆在电视机旁那个自己送的唱片机，试图通过触摸记忆法唤醒自己昨晚被醉酒封印了的记忆。
　　遥控器应该是自己调完频道顺手放在茶几上的，而唱片机这样的高贵物品自己大概根本不会碰一下……程寄北环顾了一圈，最终只好安慰自己应该并没有做什么除了背诵货运选择三原则以及找白板之外其他出格的事情。
　　心稍稍放下的程寄北又记起了他热爱的工作——今天的每日一题还没有发，赶紧拿出手机靠着仅剩的35%电量爬上微博，戳进草稿箱里找题目点击发布。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要想选择A、B、C、D的其中一处修建地下隧道，你会选择哪一处？为什么？[图片]
　　这一题算是比较简单的读图题，只要辅以背斜向斜部分的知识稍加思考就能得出答案，于是题目才发布不久，不少小伙伴就火速提交了答案抢占回复前排。
　　@不是天然呆的小天然：CCCCCCCCCC错了直播抄新华字典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先为我们男神抢个前排！@应确司厅乖巧等男神来答题
　　@蜂蜜柚子咯：应该是C吧？理由是地下隧道修建在背斜处会比较安全？[思考]这次应该没有错，坐等我北翻我牌。
　　@暴强鸡米花：呵呵，那我猜D吧，我不能做沉默的大多数[并不简单]
　　这又不是图书馆，怎么还有人搞占座这种事儿。程寄北无语地看着那个后援团团长妹子的回复被顶到了最前面，而应确司厅本人则还没有上线。
　　伸手给“不是天然呆的小天然”和“蜂蜜柚子咯”点了个赞，又回复“暴强鸡米花”说“所以这道题只有你要被大家哈哈哈”，程寄北感觉一天的好心情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果然还是怼天怼地怼万物最让人开心呢！
　　又刷了会微博，程寄北惊悚地在回复区看到了一条异军突起的前排，发回复的人竟然还是个了不得的红V大大。
　　@十字抽卡师V：C。背斜左侧画得太窄容易被当作断层，建议修改。[图片]
　　点开图片是一张修改后的地质构造图，果然比程寄北的那张更符合题意。
　　@百里咳嗽：天呐看我刷出了什么？有生之年啊啊啊啊！！十字大大居然关注了我北！我好激动啊好激动啊好激动啊！
　　@旧故里草木深：诸君我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十字大大别不是也还是个高中生吧？
　　@线代汉语吃碘回复 @旧故里草木深：不会吧……总觉得难以想象十字大大和我们一样为了周考烦恼[再见]
　　@十字的女朋友葵回复 @旧故里草木深：我老公怎么可能是高中生[微笑]高中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做游戏攻略？他十月有条微博里说了他去伦敦出差，高中生又不会说出差[擦汗]不常关注我老公的路人粉不要随便给我老公加戏，我们不约[再见]
　　十字抽卡师此人是个做游戏攻略的玩家，常常会在微博上分享各种卡牌类游戏的组合心得与PK技巧，深受广大卡牌类手游爱好者的追捧。谢知礼作为一个卡牌类游戏重度发烧友也曾彻夜研究过十字抽卡师的微博，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偶像居然回复了室友的微博，他怕是要直接扑上来掐程寄北的脖子。
　　只是十字抽卡师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自己的微博？程寄北搞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套路，出于礼貌也点了个关注，两人的状态立刻变成了互相关注。
　　私信界面突然来了条好友消息，程寄北点开私信，竟然是才刚互关不久的十字抽卡师发来的消息。
　　十字抽卡师V：程寄北？我是苏答。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
　　昨晚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立即浮现在了程寄北的脑海里，谁能想到三次元看起来与游戏完全不沾边的精英男竟然是个游戏大佬呢？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哦，你好。
　　程寄北机械地打了个招呼，想了想又客套地寒暄道“谢知礼挺喜欢看你的微博的”。
　　十字抽卡师V：我知道。
　　感觉这个人有一种不管怎样都能把天聊死的神奇技能是什么情况？程寄北的手悬在回复栏上方，思考了几句回答总觉得都不太妥帖。结果对方又率先发了条消息来。
　　十字抽卡师V：不过他不知道我就是十字抽卡师。
　　十字抽卡师说谢知礼不知道自己是十字抽卡师。程寄北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这句话的逻辑给捋顺了。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那我替你保密？
　　十字抽卡师V：谢谢。
　　接着，两人短暂的交流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程寄北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他再发消息过来，便退出私信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回复。
　　苏答的回复底下已经有眼尖的小伙伴发现程寄北和他互关了，脑洞大的甚至开始脑补两人因为昨晚一起去听了音乐会一见钟情从此决定双宿双栖的美好故事。
　　……不得不说网友们在某一方面的直觉有时候还是挺厉害的。
　　回复中有几个“史记党”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也跟着开始@应确司厅赶紧回来答题。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应确司厅啊啊啊啊男神快点来啊我北要跟野男人跑了！！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姗姗来迟的应确司厅才在回复中出现。
　　@应确司厅：C。如果觉得画这种题的图片没把握的话，可以参考一下这一张图[图片]
　　程寄北点开图片，看到的是一张画得比苏答更为精致的地质构造图。
　　厉害了我的大佬。程寄北感觉回复中有刀光剑影蹭蹭闪过，尽管应确司厅与十字抽卡师两人并没有正面交锋，针对性十足的两条回复也足以引起其他人的高度关注。
　　正当程寄北看微博回复看得津津有味，书房的门忽然开了，忙碌了许久的应恪从书房里走出，一边套衣服一边朝程寄北走来：“久等了吧？工作室的机子出了点问题，等他们返图花了点时间。”
　　程寄北只好把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来：“没事，反正今天没课，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就不用麻烦老大多跑一趟学校了。”
　　“顺路，”应恪走到餐桌旁拿起了放在花瓶旁边的车钥匙，“正好之前涛子他们做的那个项目进了复赛，他们要我下午再帮他们去看看。”
　　哈？那个步步高点读机居然也能进复赛？程寄北感觉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
　　看出了程寄北的震惊，应恪解释道：“刚好今年专家组对做人工智能这方面特别感兴趣。”
　　“走吧，”应恪已经走到了玄关处，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程寄北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过去刚好能赶上吃午饭。”
　　直到程寄北吃完午饭回了寝室，拿数据线给早就罢工的手机充上电，这才发现微博上早就炸了锅，评论里有给程寄北和十字抽卡师写同人文的，也有给程寄北和应确司厅写同人文的，甚至还有人写了十字抽卡师和应确司厅的同人文，更糟糕的是还有人写了十字抽卡师、应确司厅和程寄北三人的。斗文大会让程寄北眼前一黑——我这招来的都是些什么粉丝哦？
　　作者有话要说：
　　粉丝们：当然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粉丝啦！


第19章 背斜向光（1）
　　粉丝都是真粉丝，但是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才艺满满的粉丝里还有画画的、翻唱的、跳宅舞的()、配音的，分分钟能把这三个人的爱恨情仇给编排出一段大戏来。程寄北无力地在评论区为自己辩驳“兄弟们，我和他们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换来的只是粉丝们热情的“我不听我不听”。
　　算了，随他们去吧。程寄北心累地捏了捏眉心——大不了晚上那两个小时的直播课再虐回来呗。
　　谢知礼对于自己的偶像居然和室友有了互动这件事的反应倒是没有程寄北想象中来得大，他的关注点甚至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有钱！你赶紧要和苏答搞好关系啊！”谢知礼举着手机在程寄北眼前使劲晃悠，“你看，百度百科里写的他是墨意文化苏建军的儿子啊！而且下个月起就要接他爸的班了！”
　　“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亏你还是搞文化传媒的，”谢知礼一脸恨铁不成钢，“墨色直播不就是墨意文化旗下的吗？你和苏答搞好了关系，直播间不天天都能上首页推荐了吗？”
　　程寄北对于室友勾勒的美好蓝图倒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去和他爸交朋友？”
　　谢知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谏道：“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
　　为什么感觉被谢知礼教训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程寄北被噎得找不出反驳的话，翻了个白眼决定原谅无知的室友。
　　呵呵，你的一日CP苏答不仅是墨意文化的小苏总，还是你成天嚷嚷着“但求一睡”的十字抽卡师你怕不怕。程寄北悲悯地看着仍沉浸在自己戏份里的谢知礼，决定帮助苏答把他的马甲给藏严实了。
　　“不过你害羞也没事，”谢知礼继续邀功，“谁让你有个无私的室友呢，我早上已经和他说了你在他家的直播平台上地理课，他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你这几次直播一定要拿出看家本事啊，说不定哪天他就来听你上课了。”
　　程寄北恍然大悟，难怪这苏答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微博评论里，敢情还是室友把自己的马甲给抖下来的。
　　“老谢你真是……太好了。”程寄北苦笑看着喜滋滋的室友，违心地夸赞道。
　　“不用谢，兄弟嘛，应该的。”
　　晚上八点半，程寄北的直播间里欢声笑语，有近三天没有见到寄北老师熟悉面容的小伙伴们格外的兴奋，就连刷起礼物也格外的卖力。
　　“圣诞节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你们就即将迎来一个三天的元旦小长假，”程寄北神情叵测看着弹幕里欢呼着“又要放假辣”的小天真们，“这三天大家一定会拿到价值七天的作业量和检验你们整个学期上课到底睡了多久的综合卷们，大家高不高兴？”
　　原本喜气洋洋的弹幕立刻被一堆整齐划一的问号给替代。程寄北露齿一笑：“看到大家这么高兴，我也很高兴。”
　　弹幕里有发“QAQ”的，也有发“今天又是被寄北老师怼的一天”的，还有熟悉的土豪金发着“你高兴就好”。程寄北感受着这亲切温暖的氛围，愉快地切入了正题。
　　“正如之前预告提到的，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来重点复习地质构造部分的知识，”程寄北用记号笔敲了敲白板，示意学生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板书上，“首先我们来看两个概念——地质作用和地质构造。第一个，地质作用，指的是引起地壳及其表面形态不断发生变化的作用；第二个，地质构造，指的是地壳发生变动之后留下来的形态。两者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知识点。”
　　已经有理解能力跟不上的粉丝被绕晕了，搞不懂这一长串差不多的词组究竟是怎么组合到一起还能做到各不相同的，纷纷要求“老师再来一次”。
　　程寄北笑眯眯地把板书擦了一半：“讲课又不是喝冰红茶，哪来那么多再来一瓶，更何况你们非到每日签到连玫瑰都翻不到。”说着又往两个词语后面补了几笔，继续说道：“……语文总都学过吧？现在开始这两个词都只看最后两个字，‘作用’指的就是形成的那个过程，‘构造’指的就是形成的最后结果。”
　　口嫌体正直的寄北老师还是贴心地用浅显易懂的方式又讲了一遍。粉丝们欣喜地表示“看吧寄北老师你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对于粉丝的过度脑补，程寄北已经见怪不怪了，自诩见过大世面的程老师无视掉弹幕，泰然自若地继续点PPT挑着重点讲给学生们。
　　“背斜和向斜都属于褶皱，是岩层受到地壳运动过程中产生的强大挤压造成的弯曲变形，最后在地貌上的表现就是成山成谷。一般情况下，背斜是形成山，而向斜则形成谷。”
　　程寄北切到下一张PPT，指着图上其中一处地貌问道：“来，这一处是背斜还是向斜？”
　　牢记寄北老师方才教诲的学生们纷纷坚定地打下“向斜”，只有几个警觉的朋友察觉到了程寄北话中暗藏的玄机，在“向斜”二字后面还谨慎地跟了一个问号。
　　“错，”程寄北冷笑着用鼠标画笔在图上打了个叉，“背斜在外力侵蚀的情况下也会变成谷，比如这种情况就是背斜成谷。”
　　因为在师兄面前无法释放自己而怂了好一阵的程寄北越讲越兴奋，讲到兴头上甚至还在五万人面前表演了一波徒手画青藏高原。惯例旁听的谢知礼战战兢兢地点开了苏答的微信，想给也许正在直播间观看程寄北直播的苏答稍稍掰正一下好友的形象。
　　谢霆锋：内个啥……苏大神啊
　　Cross：？
　　谢霆锋：你在看程寄北的直播吗[萌妹星星眼.gif]
　　Cross：嗯
　　谢知礼心中暗叫不好，连忙穷尽自己毕生所学闭眼吹突然奔放的室友。
　　谢霆锋：其实有钱他从前直播是很正经的，他的学生都夸他说话声音很温柔很好听，知识点也讲得很清楚。
　　Cross：互动效果还不错。
　　正说着谢知礼余光瞟到了屏幕上那个“墨色直播管理001赠送皇冠×1”。
　　谢霆锋：……那个墨色直播管理001是你？
　　Cross：嗯
　　也许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说得太过于模棱两可，过了三分钟苏答又补了条长些的解释。
　　Cross：刚好今天在公司里，问监管拿了个帐号。
　　说话间谢知礼看到苏答又连刷三个大皇冠，占满屏幕的打赏特效和那个招摇的ID让人不注意到这些都难。
　　连谢知礼都注意到了，直播间的其他观众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些。不少人刷着“6666超管来查房了”一边高呼“赶紧合影留念”。
　　程寄北感觉自己可以说是十分苦了，好不容易今天应确司厅不作妖了，又突然遇上了一年难得一遇的超管来教学区查房，简直是打乱教学秩序的毒瘤嘛。
　　然而毕竟是金主爸爸，还是得好心好意地供着。程寄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苦，打算欢送超管离开频道去其他房间查房，结果看到屏幕上飘过硕大的一条特效弹幕“墨色直播管理001：下班时间，只是来听课的而已”，说着001又刷了个大皇冠。
　　难得一见居然有超管愿意蹲在直播间听高中地理课，于是激动的观众们开始在弹幕里不遗余力地调戏起了001，“小一你吃了吗”“小一你等等要上黑板去做题吗”“小一你要不要考虑拿下礼物区的第一呀”——打最后一句话的人才发出弹幕就感觉后颈一凉，扭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再转回头时才发现今天自直播开始一直默不作声的应确司厅大佬突然一鼓作气刷了十个皇冠，仿佛在告诉他“你要看清楚到底谁才是这个直播间的真大佬”。
　　结果是墨色直播管理001和应确司厅两个ID在礼物区的实时榜上对着尬了有将近十分钟：你送一朵玫瑰，我送两个权杖；你送三个钻戒，我就送四颗星星……观众们奔走相告“快来看爸爸打架”，使得直播间的人数一度突破了十五万人。
　　程寄北觉得自己有一句“你们都给我到教室外面去”一定要说，今天也是被观众抢了戏份的一天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答题时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程寄北迅速无比地点名：“应确司厅、墨色直播001，你们给我到黑板上来做题。”
　　看着两人的光标老老实实地停在读题区，程寄北看向热闹的弹幕笑得真诚无比：“你们不是很想看爸爸打架吗？那我就给他们提供舞台。”然后他轻咳一声提醒两个久久没有动作的朋友：“别发呆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糟糕了，苏答是个学经济出身的，应该不会做这么难的地理题吧？在一旁围观的谢知礼暗叫不好，思索着该如何搭救莫名落难的苏答，拼命摇着床板意图上程寄北注意到自己。
　　然而谢知礼忽略了A大的床架坚固耐用这一事实，他就算躺在上面扭完整首《极乐净土》程寄北都不一定会感觉到。
　　见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令室友的目光从黑板上移开，谢知礼绝望地在心中划了个十字默默祈求上苍保佑。
　　——填空题是不指望了，希望老天爷保佑大神能蒙对两道选择题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来猜猜看我们苏大神能做对几道题 (　?_ゝ｀)


第20章 背斜向光（2）
　　十分钟后，谢知礼发现自己的祈祷完全是多余的。
　　——苏答不仅会做地理题，解题速度与恶劣程度甚至完全不输给泥石流选手应确司厅。
　　两位选手几乎同时选择了提交答案，应确司厅的非答题区一如既往地写着那句“学生认真的学习态度”，墨色直播管理001则干脆把平台近期最火爆的墨色年度最强人气主播大赛的活动海报挂到了非答题区。
　　群众们纷纷表示“下班时间还不忘给自家平台打广告的管理也可以说是十分敬业了”。
　　地质构造这一知识点历年来基本不作大题考察，然而在选择题上总能埋下重重陷阱，让人稍不留神就着了它的道。为了给学生们留下难忘的印象（并且顺便能开一波群嘲），程寄北精心绘制了几张极其容易掉入陷阱的图片，围绕着这几张图片又出了今晚答题时间的这几道题干中就包含了许多无用信息的大难题。
　　原本在程寄北的设想中，三个上黑板选手中应该至少会有两个人败下阵来，怀着敬仰的心情打下“不愧是寄北老师，这几道高质量的题目真的好难啊”，可是偏偏今晚来了俩比编剧还大的戏霸，这两个人不按剧本走就算了，还顺道让观众们把重点从答题转移到了其他上。
　　可谁让喊他们上来做题的人就是自己呢。程寄北叹了口气，把答案切到主屏，提高音量试图将学生们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看来今天的两位同学做得都非常快，那我们一起来看一看他们的答案究竟对不对。”
　　弹幕里早有群众信心满满地回复“别看了肯定是对的”，有人好奇地问她“你怎么知道”，热心群众仔细观察积极发言“因为小一和男神的答案一模一样，男神说什么都是对的”。程寄北留心看了一眼热心群众的ID——好嘛，又是那个应确司厅后援团的团长木更。
　　两人的答案的确一致，从记号到简写方式，就连不好好打草稿的习惯都仿佛师出同门。对于这种状况，程寄北只能归结于世上脑回路清奇的大佬大概都有着相似的灵魂。
　　“我们先来看第一题，”程寄北用食指扣了扣屏幕逐字分析着题目，“看这个地质构造剖面图来回答以下三个小题……下列叙述最有可能成立的是哪一项？A、假设B处发生了6.8级地震，这四地中震感最明显的是……D、这四处中C处最有可能发现石油。两位同学都选择了A，你们谁能来说说你为什么选择D的理由吗？”
　　向来对讲题来者不拒的应大佬这一次反倒谦逊得很，一条土豪金弹幕飘过，赫然写着“他来”。与此同时另一条特效弹幕一起飘过，更简洁明了地只写了一个“他”字。
　　过了几秒，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发了一句“那就我来吧”。
　　你们俩这么懂彼此为什么还不去结婚啊。程寄北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选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先让应确司厅同学来说说他的思路，等他说完之后再让我们的超管也来分享一下他的解题方法，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一致刷“1111”并通过了这项提议。
　　应确司厅的打字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他的解题思路详细地po到了评论区：“B、C、D都是错的，所以答案就是A。”没等程寄北反应过来，墨色直播管理001的那句“同上”紧随其后出现在了应确司厅评论的下方。
　　“噗哧。”围观地有滋有味的谢知礼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程寄北感觉心中的马景涛要忍不住被释放出来了。
　　结果应确司厅一个大喘气，又打了句“开玩笑的”。接着继续打道“A处为背斜成谷，不具备向斜的一些构造特点，所以排除选项C；B处是震源，众所周知地震发生时震感最强烈的地方应该是极震区，因此排除选项A；背斜储油向斜储水，综上选择D。”
　　详实的解读令人仿佛看到了五三的参考答案，弹幕里的小迷妹们又纷纷上线为大佬疯狂打CALL“萨斯噶我们男神！”“就很为他骄傲了啊啊啊啊男神什么时候娶我”“认真学习的男人真的让人无法抗拒啊”“好想有个应确司厅每天坐在我旁边给我讲题目啊QUQ”。
　　程寄北心里苦——明明每天给你们划重点讲题目的人是自己，怎么偏偏就有人会去喜欢应确司厅这种只有一个ID的纯二次元形象。
　　总共三个大题、八个小题，应确司厅和墨色直播管理001两人都拿到了全部分数。分析完全部答案之后，弹幕里有夸超管也有夸大佬做题做得好的，唯独没有夸程寄北出题出得妙的。没有得到表扬的程公举只好强打起精神保持着微笑说结束语：“那么今天也要感谢大家的打赏，我们明天晚上八点半直播间继续不见不散。”说着火速关了直播，也不管直播间的观众们到底是不是“再见”才打了一半。
　　热闹了一晚上的寝室终于安静下来了，程寄北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见程寄北的直播结束了，热心小伙伴谢知礼赶紧高高兴兴地打小报告：“有钱，今晚那个墨色直播管理001是苏答哎，没想到他地理题做得也那么好。”
　　程寄北伸到一半的懒腰戛然而止。他仰起脖子费力地看向上铺的谢知礼：“你说啥？”
　　“我说，苏答今晚来看你直播了，那个墨色直播管理001就是他，”根本没有品味出室友语气中震惊尴尬害羞等等情绪的谢知礼依旧担任着一个实力苏吹，“我问他是哪个ID来着，然后他刚好送了个皇冠，我就猜到了，我厉害吧？”
　　厉害个鬼哦，人家怕是特地送给你看的。程寄北对于神助攻室友已是无话可说，只能竖起大拇指：“那你真的很棒棒哦。”
　　谢知礼害羞一笑：“应该的。”说着在自己床上打了个滚，抱着手机喃喃道：“不行我要多和苏大神聊聊天和他搞好关系，你们最近不是在搞那个什么气人主播大赛么？万一他一高兴黑幕给你就好了，等奖金发下来你就能请我吃麻辣香锅了。”
　　程寄北简直是要被天真无邪的室友给打败了：“是人气主播，不是气人主播啊……而且这比赛又不是找人家公司领导当评委，是让粉丝一票一票投出来的人气奖，我一个教学区的小主播哪里干得过歌舞区那几个大佬。再说就算我真赢了，那二十万奖金您就想着我请你吃麻辣香锅了？”
　　“为什么不吃？”谢知礼迷惑不解，“就算是点那个全家套餐也能吃到我毕业呢。”
　　对于谢知礼这个自家名下就有四五家酒店的著名富二代为什么会痴迷麻辣香锅这个问题，程寄北从大一分析到研一还没有研究清楚。
　　然而室友的出发点毕竟是好的，程寄北只好目送着他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为室友勾搭大神”的事业中去了。
　　应确司厅很及时地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Y：那个来查房的超管你认识？
　　漫不经心的几个字愣是让程寄北看出了一点点别有深意，他感觉自己最近几天也是妄想症有些严重，晃了晃脑袋如实回复他。
　　钱超多：算认识吧……他是我室友的朋友，我是直播结束之后才知道是他的。
　　Y：这样啊
　　程寄北感觉自己似乎能看到另一个手机屏幕前的男人长吁了一口气。
　　钱超多：不然哪样？
　　Y：没事，感觉难得能看到超管来教学区查房
　　程寄北深有感触地回了一句“是啊，所以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以为被举报了”。
　　Y：对了，你朋友贴出的海报到底是什么活动？
　　程寄北失笑，原来这个大佬真的是萌新小观众，竟然连墨色直播一年一度的最强人气主播大赛都不知道。
　　钱超多：大概类似于以前小学的时候选班花吧，主播报名参加选拔，到时候会划出专门的一个比赛区让参赛选手进行展示，然后整个平台的观众做评委，大家挑选自己看得顺眼的主播来投票，比赛最后选出的票数最高的那个主播就是当年的最强人气主播。
　　Y：你报名了吗？
　　程寄北的视线落在活动海报上那句“最强人气主播可以享受白金级签约待遇和一年无条件首页推广”，无奈地苦笑。
　　钱超多：去年我第一轮初选就被刷下来了，今年也没必要再去自取其辱了吧？
　　应确司厅许久都没有回复程寄北，久到程寄北都以为对面那人睡着了，他才忽然又发了一大段消息过来。
　　Y：你的直播能帮助到许多在课堂里跟不上老师节奏的学生，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督促他们学习的作用，教学主播存在的本身就挺有意义的。去年你才刚成为主播不久，没有人气基础撑不过第一轮是正常的，现在你又怕什么呢？
　　是啊，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呢？程寄北看着截图里最高观看人数20万一阵发愣，是忽然有了偶像包袱怕20万粉都过不了第一轮很丢脸吗？
　　Y：[截图.jpg]别怕，有我在呢。
　　程寄北点开截图，哭笑不得地看到那是截自宣传海报上的注意事项，事项上赫然写着“每个账户均可免费投一票，超出部分按30元/票计算”。
　　是是是，您有钱您说了算。程寄北感觉仿佛能看到某个社会哥坐在自己面前把桌子砸得咣咣响，信誓旦旦地宽慰自己道：“小弟别担心，有哥在，能用钱解决的那都不叫事。”
　　钱超多：……那我就再试试？
　　应确司厅发了个笑脸过来以示鼓励。
　　放下手机，程寄北感觉自己身上有无穷的力量在涌动着，甚至还想下楼去跑他个二十几圈冷静冷静。
　　“老谢，”程寄北攥紧了拳头，眼神发亮看向谢知礼，“我决定了。”
　　突然被叫到的谢知礼一脸茫然：“啊？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了，我要参赛，我是要成为最强人气主播的男人。”程寄北热血沸腾地说道。
　　谢知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回看半夜打鸡血的室友：“最强人气主播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到15号要回学校处理点事情……临近毕业季就经常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所以接下来几天都是自动存稿，也祝大家学业进步，期末到了记得好好学习呀


第21章 背斜向光（3）
　　在感受到了室友对于参赛的决心之后，向麻辣香锅势力低头的谢知礼在向苏答嘘寒问暖的道路上愈发坚定不移，除了每天日常的早晚问候之外，还时不时在饭点非常贴心地发去一句“大神你吃了吗？”
　　Cross：还没
　　谢霆锋：哇这么巧啊，我也没吃呢[萌妹惊讶.jpg]
　　Cross：那一起吃？
　　于是还没等程寄北把报名所需要的各种材料准备齐全，谢知礼的麻辣香锅倒是已经吃了好几顿，吃得一高兴，谢某人就把他当初为什么要讨好苏答的原因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结果到了跨年那日中午，苏答自己先提了起来。
　　“你室友程……”苏答皱眉思索了一下，“程寄北？他要不要参加人气主播的比赛？”
　　正夹着藕片吃得无比投入的谢知礼猛然想起了大明湖畔的室友，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唔唔唔对的，他前几天跟我说要去准备材料了，不知道现在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材料？”苏答神情古怪，“应恪还没有替他准备好吗？”
　　“这关老大什么事？”谢知礼极不优雅地又夹了一片土豆，“老大好像还不知道有钱在做主播，这是我们仨的秘密好吗？”
　　只怕这个秘密早就人尽皆知了。苏答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又给谢知礼夹了一只鹌鹑蛋。
　　与此同时，程寄北的报名大业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为了让自己的参赛宣言能在众多主播中脱颖而出，他和应确司厅整整讨论了一个晚上才最终敲定为“人间万象，尽在我心”。
　　兴奋的程寄北把参赛宣言截图发给谢知礼，并微信留言说：“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魔道至尊的感觉？”
　　过了五分多种，谢知礼才很诚实地评价道：挺像东门菜场那儿摆摊算命的。程寄北忿忿不平地反击道：那是你不懂我们文化圈的内涵，我和土豪兄都觉得挺好的。谢知礼翻了个白眼，九宫格按得飞快：废话，那土豪在你面前哪有什么原则，还不是你说好就好。程寄北对于小伙伴的误解感到痛心疾首：你不懂我们男人之间的友谊。
　　谢知礼发了条语音过来，程寄北点开一听，谢某人口中嚼着食物含含糊糊地说道：“免了，如果不是……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是爱情。”
　　对于谢知礼未尽的那句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程寄北选择忽略不听，诚心诚意地切了聊天窗口去感谢在自己准备材料过程中出了不少力的应确司厅大佬。
　　钱超多：谢了土豪！我已经把所有材料都提交审核了[抱拳]
　　Y：应该的，只是略尽了点绵薄之力而已。
　　程寄北抱着手机靠在阳台上站了一会，看着因为跨年变得稍显冷清的A大校园，感慨地回复道：时间真快啊，去年这个时候我才刚刚开始做主播呢。
　　Y：是啊，今年连CP站都有好几个了呢。
　　钱超多：……
　　程寄北抚额，刚感觉应确司厅最近正常了不少，这脑回路怎么突然又弯到了CP站上。
　　他看到自己早上发的那条“2017年的最后一天，祝福大家在这一年都有满满的收获”，微博的热门评论已经被一群奇怪的粉丝占据。
　　@应确司厅：感谢遇见。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回复 @应确司厅：啊啊啊我就知道我们男神会来抢热评QAQ这句话也太甜了吧啊啊啊我已经脑补了一百万字不可描述！！！
　　程寄北冷漠地选择往下划，拿四个字做阅读理解的粉丝们也是很厉害了，要不是自己最近几天感受到了大佬真心实意为自己考虑的粉头心情，怕是要因为想歪无端疏远好人了。
　　@墨色直播V：谢谢寄北老师这一年的谆谆教诲，官博君在这里提前祝老师元旦快乐啦~o( =∩ω∩= )m希望老师在新的一年还能继续在墨色直播为大家带来更精彩的课程！
　　@珞狮门回复 @墨色直播V：噫，官博君你叫001过来和大家互动呀，我们都听我北的课比较有共同语言
　　@古都小旋风回复 @墨色直播V：对对对！叫小一开个微博吧！我觉得他和我北的CP也好萌啊！
　　@IN01CP个站：呵呵[图片.jpg]
　　程寄北一时手贱点开了那个CP个站的图片，看到了一张画工精良的同人图，图中两个俊美的男人背对而立，左边的黑衣男人头顶打着花体数字001，右边的白衣男人头顶则署名为应确司厅。如果不是这署名太熟悉，程寄北还真以为是哪个新出的漫画送的彩页扫描。
　　再点开个站微博个人简介一看——应确司厅＆墨色直播管理001CP应援个站，有糖吃糖，没糖自己造糖吃。
　　厉害了，连应确司厅和001的CP都有个站了。程寄北叹服地把这张图连同个站的微博简介截图发给应确司厅，配以表情坏笑。
　　Y：你吃醋了？
　　果然还是不能和大佬正常聊天。程寄北无语地看着应确司厅发来的“我和他不熟你放心”，转身又在个站的微博回复下看到了应确司厅一模一样的回复，而在他的回复下方，ID为“墨色001”的小号发了一句“呵呵”，不知是在嘲讽层主还是在嘲讽应确司厅。
　　@空白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真主正面diss还顽强存活的CP
　　@IN01CP个站 回复 @空白格：不，你只看到了表面，真主同时回复了我的消息，四舍五入就是一颗大糖[撒花][撒花]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回复 @IN01CP个站：这是寄北老师的微博麻烦别家CP粉去自家地盘嗑糖好吗[鄙视][鄙视]
　　@IN01CP个站 回复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我家两个主子都在这条评论里我为什么不？
　　明明只有一个人，偏偏打出了舌战群儒的气势，程寄北突然感觉自己莫名还有点佩服这个个站的勇气。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程寄北发现自己居然在思考如何向那个瞎拉郎的个站学习口才，赶紧把思绪拉回到正事上——再有一周，人气大赛就要正式开赛了，而自己还没有挑选好用以参加初赛的直播主题，到底该选什么好呢？
　　程寄北下意识地打开微信找到应确司厅的名字选择发起聊天。
　　钱超多：大佬，你说我初赛选什么做主题比较好呢？
　　几乎是自己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程寄北就看到系统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应确司厅发来一句简短无比的建议。
　　Y：你可以向身边的专业人士取取经。
　　钱超多：比如？
　　Y：比如那个比较优秀又什么都不缺的男人。
　　应恪？程寄北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他浅笑着为学生们答疑解惑的画面，在选择主题和教案准备方面这位地环之光确实能给自己提供不少建设性意见。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告诉土豪应恪也是学地理的了？程寄北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拍了拍脑袋决定晚餐去吃点猪脑增强一下记忆力。
　　钱超多：谢了啊，说真的你下次来我们这儿我请你吃最正宗的烤猪蹄。
　　Y：不必客气。
　　想来土豪见多识广，什么样的猪蹄没吃过，自然是看不上A大烧烤街的招牌猪蹄了。程寄北可惜地咂咂嘴，又点开了应恪的微信，思考如何优雅又不失礼貌地向他发起帮助请求。
　　钱超多：老大，你想吃猪蹄吗？
　　YING：？
　　钱超多：就是北门第一家烧烤摊上的招牌猪蹄。
　　YING：[微信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YING：跨年快乐，快去吃吧。
　　程寄北哭笑不得，发了串省略号给不解深意的应恪，解释道：我不是让你请我吃的意思……好吧是我想请你吃猪蹄。
　　钱超多：之前一直说要请你吃饭的，结果总是变成你请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YING：我是你师兄，应该的。
　　可是我想请你吃啊，你吃饱了比较好答应帮我的忙啊。程寄北在心中摇旗呐喊，没敢把内心的迫切之情表露得太过于明显。
　　YING：那好吧，等等我下班来找你。
　　贴心的应恪还没等程寄北找到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最终还是答应了。
　　想着今天是17年的最后一天，应恪他们工作室八成会提早放假，程寄北脑子一热，换了衣服之后直奔烧烤街，豪气冲天地点了五个蹄髈，然后拎着猪蹄到工作室找师兄去也。
　　下午三点，程寄北从出租车上付完钱下来，举着手机上谢知礼很早之前在工作室大门前的照片核对了好久，才勉强确定眼前这个有着原谅色外墙的建筑物就是图上那个粉嫩粉嫩的工作室。
　　程寄北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在图下评论谢知礼：老哥，您以后拍建筑物别加滤镜可以吗？
　　手中的猪蹄经过一路奔波已经有些凉了，为了让它能在最佳赏味期之内被尝到，程寄北赶紧踏进了工作室的大门。
　　没想到跨年夜的下午，应恪的工作室里仍然挤满了忙得不可开交的工作狂们。程寄北拎着一袋猪蹄站在门口看着步履匆匆的员工，感觉自己似乎来错了时间。
　　一阵穿堂风吹过，裹挟着袋子里孜然的味道钻入了人们的鼻孔，有几个站得靠外的小伙子扭头看到了傻站在大门口的程寄北，又回过头大声问道：“谁这么不厚道偷偷点了外卖？”
　　程寄北下意识地捂住了食品袋，尴尬地解释道：“我不是送外卖的，我是来找人的。”
　　离他最近的一个小伙子翕动着鼻翼又靠近了他几步：“兄弟你找谁呢？”
　　“啊，我找你们老板。”
　　那小伙子一听是找应恪的，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了拍程寄北的肩膀，伸手去够程寄北手中的猪蹄：“小哥戏可以啊，这猪蹄肯定是老板点来犒赏我们的，好了，猪蹄我们也拿到了，你可以走了。”
　　程寄北感觉脑后有三道黑线划过：“不是，大哥，我真是来找应恪的。”
　　“哟呵，挺可以啊，还知道我们老板名字，功课做得蛮足的。”小哥已经强行抢过了一袋猪蹄，拿着竹签戳了戳，“唔，这袋放了辣椒，我吃不了，来换一袋给我。”
　　程寄北攥紧了剩下的四个袋子，再一次无力地解释道：“我……真……是……来……找……应……恪……的……”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最里间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正想批评员工们不专心上班的应老板抬眼就看到了自家小学弟抓着四袋猪蹄一脸视死如归地瞪着他前方的那个员工。
　　原本皱着眉的应恪一愣：“小程师弟？”


第22章 背斜向光（4）
　　嘎？还真是来找老板的？原本还在和猪蹄拉拉扯扯的小哥一瞬间放开了猪蹄。
　　“怎么过来了？”应恪推开门朝程寄北走来，眼神中闪烁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欣喜，“不是说好了我下班过来找你吗？”
　　重新拥有了五袋猪蹄的程寄北把手里的食物朝应恪挥了挥：“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儿做，就干脆买了猪蹄直接过来了。”
　　“也好，”满面春风的应恪很自然地从程寄北手中接过那五袋猪蹄拎在自己手上，“其实今天工作室也没很多工作，你到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晚上师兄请你吃日料。”
　　回望早上堆到现在丝毫不见减少的文件山，辛勤的员工们默默感叹老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是厉害坏了。
　　程寄北硬着头皮在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打量中跟着应恪走到了他办公室门口。“对了，小黄啊。”应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身去，看向刚才与程寄北为了一袋猪蹄争得不亦乐乎的那位小哥。
　　“啊、啊？老板您有事吩咐。”小黄同志战战兢兢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应恪依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用温和的声音说道：“饿了吧？今晚加班的夜宵费我报销。”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拿在手上的猪蹄，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原本并没有被安排到加班人员名单里的小黄感觉两眼一黑，生活突然失去了梦想。
　　应恪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同整间工作室极为协调，虽然不大，但处处透露出主人的不俗格调，程寄北踏进办公室之后就好奇地转悠了一圈，还特地停在办公桌对面的橱窗前围观了一下精英学子的阅读书单与摆件。
　　“小程师弟？”应恪把猪蹄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回身看到程寄北眼神发亮打量着自己橱窗里的几个手办，笑着打开橱窗取出手办放到了他手上，“喜欢这个？这是苏答他们公司去年年会送的，我看着挺好看就放这里了，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这可是《亚特兰战纪》手游的限量版人物手办，每一个拿出去单卖就值四位数，应恪居然随随便便就拿来送自己了。程寄北感觉这手办拿着有些烫手，讪讪地缩手放了回去：“我也没有很想要……谢知礼比较喜欢这个。”
　　应恪极好商量地点点头：“谢知礼想要就让苏答自己送吧。这手办放我这里也行，你想看随时都能来看看。”说着又在程寄北殷切的注视之下把手办放回了橱窗里。
　　“有点凉了，要不要我拿去休息室用微波炉热一热？”应恪用手背碰了碰食品袋，直起身对程寄北说道，“难得你特地送过来。”
　　想了想猪蹄二次加工时那几乎能够冲到大马路对面的香气，程寄北很怂地赶紧摇头：“别了吧，别人闻了没心思工作那可全是我的锅了。”
　　应恪低笑几声，从善如流地直接打开了食品袋：“那好吧，趁没有凉透之前赶紧吃。”
　　于是等应恪的助理拿着几张邀请函敲开自家BOSS的大门后，看到的就是老板带着宠溺的微笑蹲在茶几前，看着他对面沙发上的男人举着猪蹄狼吞虎咽的场景。
　　宠溺？助理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老板，这是墨意的苏总送来的邀请函。”助理忽略过应恪一脸宠溺地擦去程寄北嘴角沾到的食物碎屑，目不斜视地把邀请函放到了办公桌上，“苏总那边还说‘谢谢你的投资’。”
　　“嗯，放着吧，我等会儿看，”应恪的目光仍然看着程寄北，“怎么不吃了？要不要我给你去倒杯水？”
　　因为有第三个人在场不由自主放下猪蹄的程寄北觉得气氛有点僵，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把其他几袋猪蹄推到应恪面前：“本来说好就是给你带的，老大你也吃啊。”
　　“好。”应恪拿起其中一个食品袋打开，办公室中孜然的香气顿时又浓重了几分。
　　天呐，BOSS这样的霸道总裁居然也会吃猪蹄。小助理感觉这个世界突然好像变得不真实了，还没等应恪暗示的目光扫来，他就知趣地找了个借口飞速离开了应恪的办公室。
　　毕竟打扰BOSS撩男孩子可能是要遭雷劈的。——BY一双眼看透了太多的助理。
　　应恪的吃相很斯文，就算是在吃猪蹄这样极其不优雅的食物时居然也能让人感觉出几分在享受法餐的从容淡定。吃得满嘴是酱的寄北老师脸红红地偷窥着师兄进食，想要从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上流小王子。
　　程寄北一开始是偷偷摸摸地看，到后来见应恪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转移到了茶几上的那叠活动计划书上，便干脆放弃了谨慎，改为光明正大地凝视。程寄北足足盯了四五分钟之久，应恪忽然抬起头，恰巧对上了程寄北肆无忌惮的目光。
　　像变态痴汉一样盯着别人看又被当事人抓包的程寄北赶紧挪开视线，假装方才只是无意识地眼神交错，浑然不知通红的耳朵早就出卖了他。
　　应恪没有戳穿他，解决食物的动作倒是加快了几分，不出几分钟就把食物的残骸们从茶几上打扫走，又给程寄北倒了杯茶放在他跟前：“再等我一小时，你坐在这里玩手机或者看书都可以。”
　　还沉浸在羞涩中的程寄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全然忘记了自己明明只是来送个猪蹄（顺便提几个小小的要求）而已。
　　肝了会炉石，又刷了刷今天的热门微博，眼见一小时才消磨了一小半，程寄北百无聊赖地打开微信准备骚扰一下应确司厅，问问他如何才能极其自然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钱超多：土豪！大佬！爸爸！你在不在？[抱腿.jpg]
　　不远处的办公桌上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程寄北茫然地抬头看向应恪，只见师兄淡定自若地解锁屏幕朝自己晃了晃，略带歉意地说道：“商务合作方的消息，抱歉，吵到你了吗？”
　　明明是自己打扰到老大工作了啊。程寄北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老大你忙你的，不要在意我。”说着抱着手机默默缩到了离应恪最远的沙发一角，眼睛死盯着屏幕，生怕自己又不由自主痴汉相一直看着应恪不放。
　　还好应确司厅及时地发了消息过来，解救了程寄北无处安放的脑洞。
　　Y：在，怎么了？
　　钱超多：我现在就在我师兄办公室里_(:3 」∠)_你说我该怎么跟他提要找他帮忙的事情
　　Y：抛开比较优秀又什么都不缺，你觉得你师兄给你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程寄北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应恪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为止的种种，谨慎地回复道。
　　钱超多：是个好人。
　　程寄北听到应恪突然咳嗽了几声，关切地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应恪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古怪，“这合作商定的标准有点高，看了冲击力太大，让我缓缓。”
　　“哦，那我帮你倒杯水吧。”难得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办公室该献点殷勤，程寄北放下手机走到了饮水机旁，给应恪接了杯水放在他办公桌上。
　　应恪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喝了两口就放在了手肘旁。
　　程寄北走回沙发上坐好，按亮手机屏幕，应确司厅的消息静静地躺在未读中，“就这点吗”四个字显得居然有点可怜巴巴。程寄北绞尽脑汁又想了想，用贫瘠的表达能力勉强添了句“为人很大方，对我很好”。
　　应确司厅回得飞快。
　　Y：你直接和他说试试看。
　　钱超多：可是我之前一直没跟他讲我在做主播的事情哎，这么突然他会不会接受不了？
　　Y：你都说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了，想必他的心理素质一定也很不错:)
　　久违的颜文字又回到了大佬的对话框里，落到程寄北眼中竟然还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钱超多：别闹，我师兄是个很现充的人，我感觉在他眼里主播都是那种喊麦的社会哥或者对着摄像头发嗲的童颜□□。
　　Y：……
　　Y：我在我助理眼中也是一个很现充的人:)
　　程寄北忍不住笑出声，发了个拍桌狂笑的表情嘲笑应确司厅的精分。
　　钱超多：那你真的很棒棒哦，哪天被你助理看到你的浏览记录怕不是要翻水水
　　Y：所以你可以试着和你师兄说说看啊，说不定他很理解你呢？
　　被应确司厅那么一搅和，程寄北顿时觉得和应恪说明自己在网上做直播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至少像师兄这样有着职业平等观的人应该不会想歪主播们的日常吧？
　　钱超多：好吧，那我等等就和他说吧。
　　程寄北又肝了几局游戏，应恪终于把手中的文件夹一合，站起身来对他说道：“累了吧？下班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诶，这些都不用看了吗？”程寄北好奇地指了指应恪左手侧一叠高高隆起的A4纸。
　　应恪拿着邀请函走到他身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这些是之前忘了拿去碎的，我等等让助理进来收拾。”
　　对于工作室运作一无所知的程寄北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那就好。”
　　“你先拿着，”应恪把邀请函塞到程寄北手中，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我出去交代一下事情。”


第23章 背斜向光（5）
　　邀请函上墨意文化熟悉的LOGO让程寄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举起单薄的一张卡片前后翻了翻，发现这邀请函居然是单张式设计的半成品，手写的内容就潦草地呈现在空白的卡片背后。
　　这不会是送错了吧？程寄北怀疑地将邀请函翻了个面，试图从文字中找点线索。
　　“后天来我办公室详谈。苏。PS：忘了存你号码，所以托我助理送来。”
　　明明都是中文，也是最简单的句子，程寄北却感觉自己手中握着的大概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秘密，只好装作不经意地又把邀请函翻回了正面，假装一直在观察橱窗里的那几个珍贵的手办。
　　交代完各种杂事并宣布“如无要事可以提前下班”的应恪回到办公室，看到的就是程寄北以极不自然的姿势拿着那张邀请函，目光则死盯着方才被他拒绝了的那几个手办。
　　“走吧，”应恪招呼了一声，“在想我和苏答的关系？”
　　原来师兄才是脑洞最大的那个。程寄北被应恪突如其来的脑洞给shock到了，拼命摇头反驳：“我不是我没有。”
　　应恪笑着拿过程寄北手中还紧攥着的邀请函，指了指门口道：“别说了，师兄都懂。我先去开车，你到门口等我。”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和苏答就普通的朋友关系，别多想。”
　　我并不关心你们是朋友还是男朋友啊……程寄北感觉再多说也只能换来应恪那副写满了“我懂”的眼神，张张嘴说不出口，只好顶着被突然留下加班的小黄那哀怨的眼神硬着头皮走到了工作室的大门口。
　　应恪的SUV很快就从停车场开了出来，在夕阳的照耀下宛如镀上了一层偶像剧滤镜，映衬得里面那个开车的男人格外潇洒帅气。
　　车子停在程寄北跟前，车窗摇下，应恪冲他勾了勾手：“上车。”说着又和刚走出工作室大门准备下班的几个女员工亲切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几个妹子均露出一副被爱豆翻牌的兴奋表情，欢欢喜喜地说了声“BOSS假期愉快”，踩着欢快的步子离开了工作室。
　　程寄北目送着几个妹子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这才慢腾腾地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程寄北坐在副驾驶上玩了会手机，感觉有点头晕，只好放下手机看看窗外的风景打发时间。
　　“苏答是我的高中同学。”正当程寄北专心致志地数着路牌时，应恪突然开口道，“我们高中的时候读的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成绩也差不多。”
　　完了，老大突然开始给我讲故事了。程寄北手一僵，猜不出应恪突然讲这段故事背后究竟有怎么样的深意。
　　“因为兴趣爱好差不多，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应恪边开车边忆当年，“我们那个时候都对研究BSD猜想有很大的兴趣，所以说好了要一起考B大数学系。”
　　“不过后来高考的时候，我的数学选择题填差了行，只能选了A大，而他也没念成数学系，去了金融系。”
　　原来这才是地环之光没去A大最热门高分专业土木建筑的真正原因，才不是某些迷妹脑补的“心怀黄土地”这般质朴情怀。程寄北感觉自己突然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赶紧扭头数了几盏路灯压压惊。
　　“再后来，我和老房一起开了这间工作室，刚起步那会儿苏答以墨意的名义投资过一点。一年多之前，苏答第一次独立做的大项目缺了点流动资金，我就以工作室的名义也投了资。所以我们应该也算是合作伙伴吧。”
　　这两人听起来惺惺相惜、棋逢对手，放在小说里又是一段令人动容的兄弟情。程寄北好奇道：“苏先生自己搞的项目是什么啊？没准我听说过？”
　　“就是那个现在很火的墨色直播。”
　　程寄北感觉自己脸被打得青肿——“现充”的应恪不仅知道墨色直播，居然还和幕后BOSS有着深厚的友谊。
　　“咳，”程寄北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假装随意地问道，“老大，你也看直播啊？”
　　恰巧路口的红灯亮起，应恪踩下刹车，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不怎么有时间。”
　　那就是说明还能够接受的吧。程寄北精神一振，背脊不由挺直几分，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对应恪说道：“老大，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在“娘子，啊哈”的BGM中讲正经事仿佛是在演一出诙谐剧，然而应恪本人以包容的目光好奇地回望程寄北：“怎么了？”
　　“其实、其实……”程寄北吞吞吐吐，真要说了还是有点小害羞，末了他一狠心，大声地说道，“其实我就是个主播。”
　　“哦？”从应恪上挑的尾音中，程寄北勉强感受到了对方的好奇，恰好红灯结束，应恪又回过头专注路况。
　　“你直播什么内容？唱歌吗？”
　　“没有，我直播上地理课。”一旦第一句话说出口了，后面的全部内容就显得无比流畅，“墨色直播有个专门的教学区，我就在那里给高中生上课。”
　　“那挺不错的，”应恪评价道，“我们小程师弟原来早就是程老师了。”
　　噫？居然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吗？程寄北难以置信地看着应恪一脸云淡风轻的神情，似乎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和“今天早上我吃了肉包”差不多重要。不愧是老大，接受能力就是强。程寄北决定新的一年依然要做一个认真的应恪吹。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位于人民广场附近的日料店，程寄北一下车就被广场上的人流量给震撼了一波。他忽然想到这跨年夜市中心的人一定不会少，只怕这日料店也需要提前预订。
　　“没事，”似乎是看穿了程寄北内心的隐忧，应恪走上前来安慰他道，“我在来之前已经订了位置了，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就在众位拿着号码牌的食客歆羡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日料店。
　　应恪点了一大桌食物，一样一样地推到程寄北跟前，再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下去，投喂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极其熟练。而程寄北心中装着事，一边思考该怎么开接下去的口，一边不知不觉把应恪推到自己面前的食物给吃了个一干二净。
　　等程寄北意识到食物快堵到嗓子眼的时候，他才发现桌上一大半的食物似乎都进了自己的胃里，更可怕的是对面坐着的笑容温和的师兄，他居然还在不停往自己碗里夹寿司，一边劝自己“多吃点”。
　　痛苦地咽下嘴里的烤鳗鱼，程寄北把盘子往应恪的方向推了推：“老大你也吃啊，我一个人没那么多可以吃。”
　　应恪顺势从程寄北左手侧的盘中夹过他咬了一半的寿司放进嘴里：“好。”
　　程寄北感觉自己心中一排弹幕飘过，特效标红加粗，无比醒目且令人痛心——老大我不是让你吃我吃了一半的东西啊QAQ！！！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看了一眼窗外汹涌的人潮，最终决定在日料店里坐一会儿再出门。
　　“老大，我报名参加了墨色直播最近推出的一个叫年度最强人气主播的比赛，”踟躇了半天，程寄北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出口，“因为初赛有很多观众会来看线上直播，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想想直播的主题？”
　　“好啊。”应恪答应得如此爽快，这让给自己做了一天思想工作的程寄北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对于自己的请求，应恪似乎向来都不会拒绝。
　　不管是有口无心的请吃西餐也好，还是送的货不对板的CD也罢，应恪永远都选择接受，温和而无私地包容着自己这个不精进的学弟。
　　想着想着，程寄北脱口而出：“老大，你真的好伟大啊。”
　　应恪失笑，举起盛满白水的杯子朝程寄北晃了晃：“小程师弟客气了，想个直播主题而已，没那么大的功劳。”
　　英俊、优秀、谦逊、随和，试问这样一个男孩坐在你面前，你怎么能不心动呢？程寄北感觉自己沉寂已久的少男心猛烈地颤动了一下，半真半假地对应恪说道：“老大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我要是个姑娘我一定对你以身相许了。”
　　应恪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抿了口白水说道：“难道是个爷们就不能了吗？”语气竟然分辨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然而虽然自己是个弯仔，从前也并没有考虑过应恪会不会是自己的码头。程寄北只好假装听不懂笑了笑，回过头去看窗外已经闪烁一片霓虹的绚丽画面。
　　其他桌的客人已经换了一批，两人也不好在店里再久坐下去，便结了账推门而出。
　　由于程寄北吃得有些撑了，应恪便提出在广场上走走，于是两人就真的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瞎绕圈，偶尔停下来欣赏一下广场上有趣的限定表演。
　　回去取车的时候已是接近凌晨，恰好赶上了广场上的烟花表演开始，两人就又站在了日料店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烟花。程寄北仰着脖子，拿余光偷瞄身旁的应恪，看到烟花落在他的眼眸里，倒映出一片璀璨的美好。
　　他可真好看啊。程寄北嘴角上扬，努力保持着偷窥的姿势想要把这一刻的应恪记在心底。
　　正当程寄北全神贯注地偷窥着时，应恪忽然低下头来，视线恰好对上了程寄北发直的眼神。
　　应恪一愣，遂即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在漫天烟花的映衬下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嘭——”天空中的烟花响声震得人心痒痒，程寄北脸颊微微发烫，不自在地微微动了动身子。
　　“嘭嘭嘭——”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天空中炸裂开来。
　　程寄北看着应恪食指微屈轻轻扣了扣挂在檐上的风铃，似乎冲自己说了什么，然而烟花的声势过于浩大，竟然是把他的声音给盖了去。
　　“啊？你说什么？”程寄北费力地辨析着应恪的声音，用力吼道。
　　应恪垂下手拂去程寄北肩膀上的半片碎屑，笑得依旧温和而美好，他在手机上打了几行字递给程寄北，示意他看手机。
　　“——我就和你提了个小小的请求，你没摇头我就当你答应了。”
　　“啊？什么请求？”程寄北依然卖力地嘶吼着回问应恪。
　　“——没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
　　“——新的一年也要多多指教啊，小师弟。”


第24章 努力前进吧！（1）
　　“老大，我现在初步选定了几个知识点，我说给你听听啊。第一块是讲地表形态塑造的，刚好和最近的课程衔接性比较强，准备起来会比较方便……挺好的？我还想说要不就选人地关系思想变迁……也可以？唔或者选区域农业发展这一章怎么样？我到时候去挖点黑土、黄土还有红土做对比，这样互动性应该会很强，大家也容易喜欢。”
　　在一旁吃着外卖偷听程寄北打电话的谢知礼终于忍不住了，放下咬到一半的鸡腿吐槽道：“你怎么不直接戴个斗笠去田里直播，这样可能还能吸引一点农业频道的观众。”
　　程寄北捂住手机冲谢知礼龇牙咧嘴地做了个表情：“老大说我这主意很棒啊，还能让高中生们对不同土质有一个更直观的印象。”
　　“废话，你就算真要去直播插秧老大也会说你这主意棒极了。”谢知礼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管这对没原则与脑洞大的师兄弟，继续吃自己的外卖。
　　“你刚才提的大气热力环流也可行，只要讲清楚就是一个高到低，冷到热的流动过程，有图示的情况下就比较容易理解。”电话那头的应恪对于谢知礼的丰富心理活动毫无察觉，一边飞速地浏览着邮件，一边不时随手在打印纸上写上几笔。
　　听到电话那头的年轻人叽叽喳喳地讲着自己的想法，应恪甚至可以毫不费力地脑补出他本人站在阳台上兴奋地举着一张写满了计划的纸张手舞足蹈的模样。
　　“喂，喂？老大？”程寄北听应恪久久没有回应，疑惑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应恪回过神，把给苏答的回复邮件敲上“不需要给他额外推广，正常来就好”，拿起打印纸又划去了程寄北提出的其中几项建议，不露痕迹地把他的想法引导到最适合的那个意见上去：“地表形态塑造这一块教材改过几次版，你如果要选这个的话一定要和最新的教材磨合一下，不然学生接收到的讯息就可能是错误的……”
　　最终在亲切友好的交流氛围中，程寄北敲定了将大气热力环流作为自己的初选直播课程内容。为了让直播的背景显得更好看一点，应恪甚至还好心地无偿提供了自己家作为直播地点，这令程寄北对应恪的好感度又是一阵上升。
　　初赛开始前一个晚上，程寄北躺在寝室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的耳朵里是谢知礼时强时弱的鼾声，伴随着北风敲打窗台的呼啸显得略微有些可怖。
　　贤者寄北兹基硕德曾有言，人一睡不着就容易真情实感。于是午夜非主流小王子程寄北忍不住打开手机，在微博上饱含深情地发了一条感情，隐晦地流露出一点点少男心思。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明天就是最强人气主播初赛的日子了，感谢这一年来支持陪伴我的各位同学们，也感谢一直给予我真诚帮助的你，与你相遇好幸运[音符][音符]
　　尚在修仙的夜猫子们一个刷新，忽然在微博首页捡到了随机掉落的寄北老师的新微博，蜂窝而上力求让老师能够眼熟自己。
　　@闪闪的红星：我北放心！我和其他管理小伙伴们已经准备好了！明天等所有比赛直播间一解禁我们就会组织大家冲到你那个去给你刷鲜花和弹幕！我们小助教家永不为奴！
　　@喝汤约瑟：一年前我也是个很不喜欢听地理课的学渣_(:3 」∠)_谢谢寄北老师这一年的辛苦付出，我一个高二生也觉得课程很有用。我和我的同学明天都会在直播间支持你，相信你明天一定能够顺利闯进三十二强[加油][加油]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真滴十分感谢我们寄北老师了！如果不是因为看你的直播，我们也不会认识这么好的男神，我希望以后能在老师的直播里看到更多男神的精彩表现！
　　看着满屏鼓励的话语，程寄北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斗志，伸手给每一条支持自己的回复都点了赞。
　　@应确司厅：不用谢。
　　@IN01CP个站：翻译一下→其实很想谢谢你把001带到了我的身边。
　　@背锅侠小吉他回复 @IN01CP个站：[微笑]拉郎站姐大晚上也不消停，ky也要有个限度望周知[再见][再见]
　　@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回复 @IN01CP个站：明明是男神在和我北说话，有你家那个就出现过几次的001什么事吗？
　　@Kashin公举：只有我在关心老师说的那个“你”到底是谁吗……
　　@不二家的悠哈悠哈回复 @Kashin公举：你不是一个人。
　　@韩寒后悔画韩红回复 @Kashin公举：你不是一个人。
　　就知道这种感动并不会长久。程寄北抚额看着又歪楼的回复，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和应确司厅的对话决定找土豪朋友聊聊。
　　钱超多：大佬，你怎么也这么晚没有睡啊？
　　Y：刚加完班回家，准备要睡。
　　居然这么晚还在工作。程寄北感慨地打道：你们有钱人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应确司厅发来一个笑脸：没办法，明晚要看你的直播，得先把明天的工作给解决一部分。
　　这个如此轻佻的画风是什么情况？程寄北惊悚地感觉自己竟然在应确司厅的回复中读出了一点暧昧的意味，连发三个问号表疑问。
　　钱超多：大佬别闹，我有喜欢的人了。
　　Y：这么巧，我也是。
　　听应确司厅这么一说，程寄北顿时有了八卦的兴致——两人认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应确司厅却很少提到他的日常生活，程寄北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判断出他大概是个年纪比自己稍大一点的男人，有一份收入待遇不低的工作，擅长做地理题和弹吉他。
　　这个人设让程寄北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无聊时从谢知礼地方偶尔瞥到的都市连续剧，确定这段人设背景并不同于里面任何一个钻石王老五。
　　钱超多：来说说，你喜欢的妹子是怎么样的啊？
　　Y：不如你也来说说。
　　一波换一波，不亏。程寄北思索了几秒钟，就痛快地打下了一个“好”字。反正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说的时候随便美化一下也穿不了帮啊。程寄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Y：我喜欢的人，声音、身材、长相在我心中都是最完美的。
　　程寄北本以为这是应确司厅长篇大论的一个开端，极其耐心地等了约有五分钟，对面仍不见有下文，忍不住发了一句疑问去催促他：“……没了？”
　　Y：没了。
　　钱超多：不是我说，大兄弟，你这讲得也太简单了吧？谁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应确司厅没有接程寄北的话，只是又发了个笑脸过来，宠辱不惊地回复道：“该你了。”程寄北无语地看着应确司厅颇有几分敷衍意味的话语，决定要仔仔细细描述一番，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说一说”。
　　钱超多：我喜欢的人是我师姐，她不但长得好看，成绩也很好。她本科的时候年年拿一等奖学金的，后来还和别人一起创业，现在月入百万，非常牛匹。
　　Y：你也不错。
　　虽然不知道大佬为什么突然也夸了自己一句，程寄北还是很礼貌地回了句“谢谢”，紧接着洋洋得意地打道：“这才是认真说说喜欢的妹子好吧？”
　　Y：讲得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
　　钱超多：什么？
　　Y：你之前说你们专业好几年没招一个女的，这个师姐是……？
　　妈的大意了。程寄北一愣，没想到应确司厅居然把自己之前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只好装傻充愣发了句“有吗？你记错了吧？”
　　Y：那就是我记错了吧。明天还要比赛，你早点睡吧:)
　　钱超多：晚安！大佬你也早点睡！
　　看在应确司厅轻描淡写地揭过了这一话题的份上，程寄北感恩戴德地发了句晚安放下了手机。闭上眼开始期待明天比赛的到来。
　　第二天下午，应恪早早地下了班到A大来接程寄北，当程寄北抱着一大摞直播器材走到寝室楼正门口时，艺术男甚至还冲靠在SUV旁的应恪吹了声口哨。应恪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快步走到程寄北身旁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放到后备箱中，一边不忘责备他：“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程寄北老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自己拿也挺方便的啊……”
　　“下次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有通行证，直接把车开到你们公寓楼下。”
　　面对如此霸道总裁的应恪，程寄北表示自己真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到了应恪家之后，程寄北一头扎进了应恪特地腾给自己的书房，把一堆直播设备和教具有条不紊地依次摆好，再回神想去看看师兄到底在做什么，这才发现应恪居然动作利索地做完了一桌子菜，正把一碗可乐鸡翅端到桌子上。
　　“准备工作做好了？”应恪看到程寄北有些局促地站在书房门口，微笑着朝他勾勾手指，“饭做好了，过来吃吧。”
　　于是继在应恪家享受了早餐之后，程寄北又在应恪家中享受了一顿男神亲手做的晚餐。
　　晚上7：30，初赛正式拉开了帷幕。程寄北正想要打开直播的摄像头，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正替他整理白板的应恪，犹豫着该怎么礼貌地把房主从他的书房中请出去。
　　似乎感受到了程寄北内心活动，应恪摆正了白板的位置之后，笑着冲他扬了扬手机：“我去卧室看你直播。”应恪顿了顿，又说道：“我会给你投票的。”
　　程寄北微不可闻地吁了口气——毕竟被人当面看着和隔着屏幕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那人是自己（似乎有点）喜欢的对象。他朝应恪点点头：“那就谢谢老大了。”
　　应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加油”，优雅地带上门走了。
　　听着应恪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程寄北在心底跟自己说了声“加油”。
　　手机震动了一下，程寄北低头查看手机，发现是消失了一天的应确司厅大佬发来的。
　　Y：加油，我在。
　　程寄北笑了笑，然后打开了摄像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热血漫（


第25章 努力前进吧！（2）
　　比赛区的直播间流动量特别大，尤其是对于常年观看人数在十万以下的教学主播而言，比赛时候的观众至少要比平日里多上好几倍，自然是容易手足无措。作为一个自诩经历过大世面的教学主播，程寄北见到一打开直播就飞速上涨至15万的在线观看人数也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等看到许多熟悉的ID一如往常般刷着“我北晚上好呀”“今天的课我没有落下！”又莫名安定了下来。
　　换到了没有打赏只有投票的比赛直播间，没有了频道承包者进入时的系统提示，也没有了熟悉的土豪金弹幕，程寄北在评论区找了老半天才看到了应确司厅隐没在人群中的那句毫不起眼的“加油”。找到了应确司厅的弹幕，确定了他本人就在直播间里，程寄北像是完成了一项仪式一样，这才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直播。
　　“各位同学们晚上好，我是寄北，”程寄北神情轻松地朝镜头打了个招呼，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使之对准了白板，“很多同学都知道我是第二次参加这个人气主播的比赛了，今年我为了这个比赛也做了许多准备，比如向我的师兄借了他的书房，感觉多沾染一点学神的力量容易给我好运气啊。嘿，我知道老大你在看直播，这个ID叫‘萝莉我的爱’的家伙不会就是你吧？”
　　轻松的开场让不少偶然点进来的观众有了看下去的兴趣，许多人在弹幕里夸奖“没想到这个地理老师这么可爱”“我竟然在墨色听地理课”，老粉丝们则喜滋滋地向众人科普“我北就是这么可爱你们空了可以去B站补他之前的课哦~”
　　良好的开场是成功的一半，见弹幕氛围和谐，程寄北自然地引到了课程的正式内容上：“刚刚打开直播的时候，因为没人说话，气氛是很冷的，而在我讲话了之后，气氛就慢慢热起来了，大家的这种热情再感染了新来的朋友们，直播间的气氛就真的被带动了。那么这种由于气氛冷热不均引起的热度上升，是直播间人气运动的过程，我们的大气就是这么一个直播间，同等类比，我们大气的热力环流就是由于地面的冷热不均形成的空气环流。”
　　说话间，程寄北将“热力环流”四个字板书到了白板上。
　　热力环流的知识点不难，程寄北又以新课指导辅以难题进阶的方式开展课程，尽管新来的观众里鲜少有真正的高中生，但不少人怀着“好像这样的直播还蛮有趣的嘛”这样的心态不知不觉也跟着程寄北温习了一遍高中知识。
　　“以前也有人做过热力环流的实验，就是在一个用保鲜膜封闭好的透明玻璃箱里放上沙子和冰块，把一支点燃的香放到冰块一侧，看到烟在玻璃箱里循环流动，这就是热力环流最简单的一种表现形式。”程寄北说着在PPT中放出实验的示意图方便观众们对这个实验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弹幕里好学观众提问：“老师老师，都说了拿保鲜膜封闭好了，这香是怎么放进去的啊？”马上有新来的学霸猜测道：“可能箱子密闭的时候把香放进去了，但没打开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这香到底点没点着？”“这话我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经历过李白杜甫洗礼的程寄北慈祥地看着弹幕集体开小差，从实验本身延伸开去一直讨论到了薛定谔的猫，仿佛方才提到的是一个什么改变世界的旷世难题。
　　“玻璃箱放冰块的那一侧会有垂直孔，点燃的香从孔内伸入就能达到理想的实验效果。”他气定神闲地揭晓答案，心中则庆幸昨天给应恪看教案的时候应恪指出了这个可能被学生提出的问题，“就知道你们平时上课喜欢担心这些内容。”
　　说话间，他发现弹幕飘过去了一条和自己说得一字不差的解释，注意看评论区时，应确司厅的ID连同这条弹幕已经被一片“66666”刷得快要看不见了。
　　新来的观众语气中满怀“竟然还有这种操作”的疑惑：“厉害了，这个主播直播还有自带字幕组的吗？”“这个应确司厅是主播的马甲吗？”“主播66666还自费请群演”
　　应确司厅后援团的那几个小姑娘看到有人说自己的男神是群演就不高兴了，忙着给新来的观众科普“这可是我们寄北老师频道的承包者，哪有倒贴钱的群演”“我们男神就是这么聪明不服憋着”“人家上黑板做题正确率100%知道实验怎么做很奇怪么？”
　　有好奇的观众忍不住切到教学区程寄北的直播间看了一眼，回来惊叹道：“woc还真是爸爸，我头一次看到教学区也能有那么高的打赏。”
　　也有观众忍不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这爸爸什么都知道又这么有钱，他每天蹲在教学区听地理课到底图什么呢？”
　　为什么要图什么，人家就有对地理无限的热爱不可以吗？程寄北对某些观众的思想觉悟很是痛心疾首，微笑着翻出例题：“ID为‘852237’的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刚刚还在勇敢提问的852237立马闭上了嘴，打出一排省略号以表内心突然被翻牌的紧张惶恐激动之情。
　　“答不上来啊……”程寄北的声音堪称温柔无比，然而852237总感觉自己的后颈发凉，似乎有刺刀顶在了自己的腰际。
　　程寄北眼神一转，点了应确司厅的名：“那就让应确司厅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几乎是点名的下一秒，应确司厅的答案就刷在了弹幕上：“C。F2是风向向左的地转偏向力，所以是在南半球。”如此详实的解答，显然是早有了答案并知道程寄北会叫到自己的。
　　新来的学员们表示仿佛被如此默契的老师和学生强行喂了一嘴狗粮。
　　“很好，”程寄北心情愉悦地鼓鼓掌，“有的同学认真听课，所以他能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而有些同学上课没有带着一颗纯洁的心灵，所以他不能。”
　　心灵不纯洁的852237欲哭无泪——“老师，我高中毕业好几年了回答不出热力环流很丢脸吗QAQ？”
　　应确司厅后援团的小粉丝们理直气壮地回道：“是啊，不然呢？”
　　吃瓜群众们看得超开心，纷纷表示一边听地理课一边看饭圈撕路人可真素太刺激惹。
　　就这么不知不觉到了答题时间，看到在线观看人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30万，程寄北破例在弹幕中挑了五个粉丝上黑板来做题：“应确司厅、碗酱、线代汉语吃碘、我就随便看看而已、东北一哥火箭炮，请这五个同学上来完成今天的题目，其他同学可以拿出手边的草稿纸自己试着做一做。”
　　被点到名的粉丝或激动或淡定地点击“确认参与”，他们的答题操作被分成五份放到了主屏幕上，程寄北看了一会众人的动作，就放心地躲到了摄像头外打算喘口气开个小差。
　　程寄北的手机也开着墨色APP登录马甲号放着自己的直播，他看了一下仍然在不断攀升的在线观看人数与人气指数，有些吃不准这87.5的热度究竟是高是低，于是退出直播间打算看看其他参赛主播的状况。
　　来到了初赛的主界面，他看到人气最高的是歌舞区一个人美歌甜的小姑娘，她的直播间被放在了推荐位上放大展示，一身LO装的妹子坐在一间充满梦幻公主色彩的屋子里甜甜地对着镜头卖萌。程寄北再一看人气指数——158，哦豁，差点倍杀了自己。
　　程寄北往下刷了刷，其他两个子版推荐位分别推荐了一个正在挑战十斤牛肉汉堡的大胃王主播与一个在打LOL的明星主播，人气指数在130~140之间浮动着。
　　果然娱乐项目还是比教学要引人入胜的。程寄北又看了一下其他的频道，发现大部分的小透明主播人气指数仅有60不到，稍有些知名度的也大都在60~85这个区间内，自己这个87.5意外地还算不错。这样的成绩稍稍又给程寄北增添了几分信心，他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手指走回屏幕前：“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今天到底谁是下一个852237。”
　　弹幕又是一片幸灾乐祸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有人摩拳擦掌地等待着程寄北揭晓正确答案。
　　程寄北看了一眼五人的答案，吐字清晰地汇报道：“正确答案是，A、C、B、水平气压梯度力、西南风。”
　　五个人提交了的五份卷子，从正确率上区分出了学渣和学霸，新来的和老学员。应确司厅一如既往地拿到了满分，其余四人中，碗酱只错了一道选择，线代汉语吃碘则错了选择填空各一道，剩下两位几乎交了白卷。
　　东北一哥火箭炮惭愧地发了一条弹幕：“小时候光顾着收保护费了，没好好读书，真是对不起那些和我喝酒的老师。”说着砸重金投了1000票：“大兄弟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认真读书，争取做个有文化的大哥。”
　　程寄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人气指数仿佛坐上了滑翔机，一下子突破了100大关。他仿佛感觉自己脑内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你这直播间为什么总能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观众？？？
　　然而说什么“我不是我没有”也晚了，毕竟正在逛比赛区首页的路人朋友们很快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一个教学直播间异军突起冲到了人气榜的TOP20，好奇的路人们顺手点击进入直播间，程寄北直播间的人数一下子又暴增了近一倍。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从此之后也是一个有证的人了~
　　成为了寄北老师的同行——主播（不）


第26章 努力前进吧！（3）
　　直播接近尾声还能收割一波高人气，程寄北表示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第一题是最简单的气压判断题，除了‘我就随便看看而已’其他四位同学都做对了，我不是对这位同学有意见，但是你非要说970大于1000那我也没话好说了，希望你的数学老师看到这段直播不要难过，你得清楚总有几个人是教学生涯中的小差错，”面对如此多的新观众，程寄北依旧不改毒舌本性，一边怼学生一边分析问题，“等压线是气压相等的点的连线这还有问题吗？这个没理解透那只能希望语文老师看到直播也不要难过了。”
　　“我们再来看第二题——这一题五位同学□□有三位同学答对了，那我们来看看其中两位同学的草稿，看看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解答的”说着程寄北将其中两人的非答题区调到了主屏幕上，“唔做对的我们来看一下……是应确司厅同学、碗酱和东北一哥火箭炮。大哥您还挺厉害啊，这题都做对了。”
　　火箭炮老哥羞惭地发了一条弹幕，又是砸了100票：“老师对不起，我是瞎蒙的，如果知道要讲解题思路我一定认真做题。”
　　应确司厅的非答题区这一回倒是写满了字，居然还贴心地在每一题的解题思路前标注了题号，找起来不要太快。
　　“水平气压梯度力的方向由南向北，在地转偏向力的作用下，风向向左偏，会逐渐与等压线平行，而这时风从东向西吹，所以飞机顺风飞行。”
　　堪称教科书式的模范思路，程寄北几乎想要大声为应确司厅鼓掌喝彩了。
　　“应确司厅同学的思路非常正确，大家想要培养地理思维就一定要像他这样学会综合思考一个现象，考虑到各方面的多种地理因素。”程寄北本日第二次表扬了应确司厅，“大家可以看到他对每道题都有很全面的思考，如果有同学不理解的话，可以把他今天的草稿截图下来配合题目再看看，相信对你们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弹幕里又是一片“66666”感叹应确司厅果然独得寄北老师恩宠，甚至还有人猜测“这个应确司厅什么都知道不会是出试卷的吧”。
　　有了应确司厅的文字版解题思路，程寄北分析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弹幕里不时有新来的朋友夸奖“如果我高中的时候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我的地理成绩一定能再高20分”。
　　不知不觉已经讲到了最后一道选择题，程寄北翻了翻五人的答案说道：“这道题是碗酱同学唯一做错的题，这是一道考察各种力对于风向影响的问题，那么我们来看看碗酱同学的解题思路是怎么样的。”
　　屏幕切到了碗酱的非答题区，程寄北感觉如果此刻自己脑后的黑线能实体化的话，那么它们应该已经可以做琴弦了。
　　——ID写作碗酱读作IN01CP个站的这位朋友，在非答题区写了一篇应确司厅和墨色直播管理001的同人微小说。
　　新来的观众们也震惊了，这直播间有像五三编委的土豪，还有熟谙饭圈规则的粉头，居然还有同人个站，完全让人吃不准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事。程寄北感觉自己也有点想哭，连主播本人都不知道下一秒究竟要怎么度过的直播间还能不能好了。
　　程寄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迅速把屏切换到了应确司厅的非答题区：“好的，我们来看看正确的解题思路。”
　　随后程寄北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就着应确司厅的解题步骤讲完了所有题目，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中在这个在线观看人数已达40万的直播间中和大家挥手说了再见。
　　关上了摄像头之后，程寄北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始动手拆解直播设备。正当他和白板的旋转螺丝作斗争时，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应恪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
　　“累了吧？”应恪把杯子放在书桌上，走到程寄北身旁替下他的工作，“我怕你讲课的时候白板突然滑下来，螺丝就拧得有点紧……你的课上得不错。”
　　看着应恪三两下拆完了一边又去对付另一边，程寄北悄悄地把红得有些肿胀的手指藏到了身后，谦虚道：“只能教点简单的知识，如果让我去教大二CAD那怕是不行的。”
　　“高中的知识点都是基础内容，能给学生们打好基础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应恪把拆解完的白板又归拢成整整齐齐的几部分放到一起，停下来把牛奶放到程寄北手中，“先喝一点牛奶垫垫，夜宵还在锅里。”
　　居然还做了夜宵，不愧是居家旅行必备的贴心好男人。程寄北又一次感叹于应恪的贴心，一句“老大我好想嫁给你”险些脱口而出。
　　怂如程寄北当然不敢这么直白地面对人生，“老大”二字才一出口，他就话锋急转道：“……剩下的我来收拾吧。”
　　应恪笑着摸了摸程寄北的头：“那好，我去看看粥煮好了没有。”
　　十分钟后，原本打算矜持地只吃一口的程寄北忍不住跑去厨房添了第二碗鲜虾粥。
　　“老大，你的厨艺真的太好了，”程寄北一边吃一边朝应恪竖起大拇指，“我好羡慕会自己做饭的人。”
　　应恪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是为了陪程寄北，他手边也放了一碗装得极浅的粥，不时搅动几下勺子好让热气散发出去：“也就是随便做一点，有人肯捧场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后想吃什么提前跟师兄说。”
　　感受着对虾在口中爆炸般的鲜美口感，程寄北感动地点了点头。
　　最后那一锅的鲜虾粥程寄北承包了四分之三，还剩的四分之一则被应恪冻起来放进了冰箱。深知吃人嘴软的程寄北自觉地跑到厨房去刷了碗，还毛手毛脚地顺便把料理台给整理了一番。
　　“辛苦师弟了。”
　　程寄北投入地整理着，突然听到应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转过头才发现应恪正斜靠在厨房门口眼带笑意看着自己。
　　被应恪这么一表扬，程寄北感觉自己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他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调味罐：“我总不好意思光吃饭什么都不做呀。”
　　应恪走到他身旁，把程寄北分辨不清的几瓶调味罐按标签顺序码好，顺势勾着他的肩膀往卧室走：“剩下的明天我来收拾，今天已经很晚了，先去睡吧。”
　　看着应恪的步子很有向主卧迈进的趋势，程寄北蓦然一惊——天呐老大这不会是要和我睡一起吧？他甚至已经开始脑补两人躺在那张不算宽敞的床上面面相觑的情形。
　　“老、老大，”程寄北神情僵硬地停在了半道上，“今晚我睡哪里啊？”
　　应恪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副抱歉的神色：“啊，前阵子老房的狗在我家寄养了几天，它把客房的床脚咬了个小缺口，所以今晚得委屈你和我睡一起了。”
　　如果自己是个心胸坦荡的直男，师兄弟凑合着躺一晚上倒是没什么，但自己是个心怀鬼胎的基佬，理想型就在身旁几乎零距离接触什么的……根本把持不住好吗！程寄北还没说话，脸先红了三分，吞吞吐吐道：“我……我可以睡沙发。”
　　“啊，客厅空调的制热坏了，你要睡沙发的话到时候感冒了可不好。”应恪有理有据地驳回了程寄北的申请。
　　呃？是这样的吗？程寄北回想自己就在不遥远的两个星期前还在沙发上吹着热空调啃鸡爪，憋了好久才感慨了一句：“现在的空调质量真是差啊……”
　　“是啊，等考试周过了你陪师兄去买个新的，多个人的意见总是好的，”应恪的表情看不出有玩笑的意味，“先去睡吧。”
　　于是程寄北半推半就地又一次踏进了应恪的卧室，又一次躺在了应恪的床上，而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应恪本人也睡在了他边上。
　　偷瞄着坐在床上戴着眼镜看《所有可能的世界》的应恪，程寄北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发展的套路居然是这样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顺利地睡到了应恪呢。
　　这么一想，原本内心静如磐石的程寄北感觉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了。
　　“怎么了？”感觉到程寄北在自己身边辗转反侧，应恪放下书本略微调暗了一点床头灯的光线，“光影响到你了吗？”
　　“没……没有，”程寄北感觉自己的嗓子有点干，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我就想到好像还有事情没有做……啊对，我还得上去发个晚安博。”
　　像是要印证自己所说不假，程寄北飞速地从被窝中伸出手拿过床头的手机，背对着应恪登陆微博和粉丝们说晚安。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和大家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大家晚安，愿所有人都能吃到爱吃的东西，睡到想睡的人。
　　仗着在微博上没什么三次元的朋友，程寄北放飞自我地小得瑟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刷评论，微信先提示应确司厅发来了一条消息。
　　Y：你这是吃到了爱吃的东西，还是睡到了想睡的人？
　　不愧是大佬，一下子就抓住了这句话的真正重点。程寄北小幅度地侧过头看了一眼应恪，发现师兄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着书，便放心地又转过头开始打字。
　　钱超多：难道就不能既吃了好吃的东西，又睡了想睡的人吗？[得意]
　　他听到身后的应恪发出一声轻笑，似乎是看到了书中的精彩片段。
　　Y：那祝你以后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东西，睡到想睡的人:)
　　钱超多：借你吉言，你也是[握手][握手]
　　Y：[握手]
　　睡在应恪的床上还在和另一个人发微信什么的，程寄北感觉刺激中带着点莫名的不好意思，赶紧和土豪大佬说了句“时间不早我关机了”，飞速地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躺回到枕头上，程寄北又闭着眼睛数了一阵子羊，最终伴随着耳畔的翻书声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令人窒息的操作就是睡在一起啦（


第27章 努力前进吧！（4）
　　原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心跳过快而久不能寐的程寄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应恪的怀里，两只手还肆无忌惮地贴在人家胸前揩油，大概是自己的睡相着实太差，应恪不得已伸出了一只手锢在自己腰间，两人气息交缠，感觉像是刚结束了一场不可描述一般。
　　感受着对方喷洒在自己身上的热气，很快程寄北就发现自己起了反应。
　　为了尚在熟睡中的应恪的人身安全，程寄北轻轻地撤回了自己咸猪手，又一点一点将应恪的手从自己的腰际搬离，背过身往床边挪了挪，一边不忘给自己的小兄弟加油打气希望它赶紧偃旗息鼓。
　　然而不是阿爸不努力，只怪儿子不争气，眼看胜利在望，应恪忽然长臂一伸，一个囫囵又把程寄北翻了个面揽到了自己身边。
　　前功尽弃的程寄北悲哀地再一次感受了一番身体的明显变化。
　　躺在暗恋对象的怀里却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是全世界最残酷的折磨，程寄北僵在被窝里大气也不敢出，只好睁着眼睛数应恪的睫毛。
　　1、2、3、4、5……自己好像一个变态啊，如果应恪睁开眼看到自己满脸痴汉地看着他肯定会吓坏的吧？……9、10、11、12、13……为什么居然会有人能做到各方面全面发展还包括脸呢？……17、18、19、20……好想抱起应恪一个百米冲刺跑回家啊……
　　然后程寄北看到应恪忽然睁开了眼。
　　刚睡醒的应恪还带着点迷糊的困意，先是与呆若木鸡的程寄北四目相对看了一分钟，然后揉了揉程寄北的呆毛，用早起天然带高磁的声音对他打了个招呼：“早。”
　　程寄北的脑海里立刻闪过迷妹们经常高呼的“声音苏到合不拢腿”，飞快地移开视线背过身去，小小声道：“老、老大早。”他感觉床一沉又变轻，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眼前视线一暗，应恪已经绕到了他身边，把放在床头的手机塞到他手里：“时间还早，你再玩会手机，我出去买早饭。”说着又走到窗边扯了扯微微透光的窗帘，室内的光线又昏暗几分。
　　应恪出去之后，程寄北和手机屏保上的卡卡西死鱼眼对死鱼眼看了老半天，直到手机里的闹铃响起时才恍若梦游般缓缓地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贴肉，俨然已是应恪家常客的程寄北（强装镇定地）解决了洗漱，（假装自然地）走到厨房拿出碗筷放到餐桌上，顺便不忘把昨天没挂好的刀具给排成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状态。
　　放下最后一只汤匙，程寄北听到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转头一看，手上提着满满几袋早餐的应恪开门走了进来，带进来一点冬日清晨特有的寒意。
　　见程寄北站在厨房里傻傻地看着自己，应恪的表情有几分愉悦：“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啊？睡饱了，想起来厨房还没整理完……”程寄北局促地指了指方才挂好的刀具，“就随便整理了一下，不如老大你整理得好。”
　　“这样很好了，过来吃早饭吧。”
　　程寄北赶紧顺着话走到餐桌前，跟应恪一起把食品袋中的早餐摆到餐桌上，又把应恪手侧的豆浆和自己身旁的咖啡给换了个位置，看到应恪坐下之后才在他对面坐好开始进餐。
　　因为是工作日，应恪上午还要上班，为了不耽误应恪的上班时间，程寄北动作飞快地解决了早餐准备去书房里收拾了直播设备就撤。还没等程寄北的屁股从椅子上挪开，他就听到坐在对面的应恪不急不缓的声音：“我送你回去，这里早上车不好打。”
　　程寄北看了看表——已是上午8：00，如果应恪想要送自己回学校，上班势必会迟到。
　　“老大你再送我的话上班要迟到了……我让谢知礼来接我好了，他一个电话分分钟有十八个司机会在楼下等我。”
　　“我们这个小区位置不好找，不是老住户不认路。”
　　应恪的理由听上去很充分，虽然程寄北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是导航和驾龄二十年的老司机找不到的。
　　“真要替我省时间的话，你那些直播设备就暂时先放我地方吧，”似乎察觉到了程寄北的不好意思，应恪开口道，“搬上搬下比较费时间，因为心急磕坏了也不好。”
　　那岂不是下一次直播又要来你家了。程寄北一句话到了嘴边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生怕应恪忽然想到确实如此用一句“那算了”打发了自己，平白失去同男神亲密接触的机会。
　　思及此，程寄北又默默地坐端正，举起豆浆一饮而尽：“那我给谢知礼带两个包子回去，他肯定没起床。”
　　应恪指了指明显买多的一袋肉包：“买多的，我把昨晚没吃的鲜虾粥拿去热一下，你也一起带过去给他吃吧。”想到上一次如是处理的水果塔，程寄北忽然有点心疼什么都吃的谢知礼同学。
　　结果程寄北拎着食物打开寝室大门，等待着他的却是冷冷清清的空房间，再一摸谢知礼冰凉的铺子，程寄北这才知道原来室友也出去狂欢了一夜至今未归。
　　程寄北把食物放到谢知礼的桌子上，刚想喘口气，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啊？晚上吃麻辣香锅？好啊好啊我来！”对于本人逼近毫无直觉的谢知礼还在替室友编故事，“你说有钱？他当然不来啊！他今晚要去相亲，打扰别人找对象是要遭雷劈的。”
　　“你说谁今晚要去相亲？”
　　谢知礼一抬头，看到程寄北表情凶狠地站在自己跟前，一句“哎哟妈耶”险些摔了手机，他赶紧捂住听筒小声地反问程寄北：“有钱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寄北阴恻恻地盯着手机上显示的“班长”两字，似乎想要把手机看出个洞来：“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
　　谢知礼深吸一口气放开捂住听筒的手：“班长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想一个人吃两人份的麻辣香锅但是背后说人坏话是要遭报应的我现在先面对我的报应了88。”
　　程寄北：……
　　“老谢，麻辣香锅和朋友，你选哪一个？”程寄北无语地看着室友。
　　谢知礼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朋友啊。”
　　节操还是有的。程寄北决定做一个宽宏大量的好人既往不咎：“我给你打包了早餐，你吃了没？”
　　“吃了，”谢知礼欢呼一声扑到自己的桌前嗅了嗅食物的香气，“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再吃一顿的热情。”说着打开保温盒吸了一口鲜虾粥，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好吃啊，哪买的？”
　　“老大做的。”
　　谢知礼投来羡慕的一瞥：“老大厨艺这么好啊，我和他认识四年多了这才第一次吃到。你小子真是好口福。”
　　“这还不算什么，老大做的可乐鸡翅那才叫一绝。”程寄北有意报复谢知礼方才的瞎搞事行径，故意将应恪的厨艺夸大了数倍，“你记不记得《中华小当家》里那个吃到至尊料理的时候才会放的BGM？我在吃可乐鸡翅的时候脑子里单曲循环的就是那个。”
　　谢知礼顿时觉得早上在五星大酒店吃的自助早餐没那么香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也没回寝室？”程寄北见谢知礼神情恹恹地戳着包子皮，甚至还夸张地打了个呵欠，“怎么感觉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样子？”
　　“噗——咳”谢知礼一口粥直接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声道：“什、什么啊！我昨晚和苏答约了一起看你初赛来着。”
　　“是吗？”程寄北怀疑地看着室友通红的耳尖，“你们俩昨晚去网吧刷夜了啊？”
　　谢知礼下意识地反驳：“哪有哦，我们明明是在希尔顿的套房里。”想着似乎有哪里不对，他又补充道：“看直播。”
　　对于室友和他那个约会对象能够孤男寡男在一间套房里清心寡欲地听地理课，程寄北表示持怀疑态度，然而为了室友的二两皮面着想，他还是决定心慈仁善地暂且放过谢知礼。
　　“哦对了有钱，你进复赛的事稳了，”谢知礼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认真为室友加油打气，特地掏出手机翻开和苏答的微信聊天记录递给程寄北，“我磨了好久才问苏答拿来的数据，他们统计组今天早上凌晨一点新鲜出炉的。”
　　所以你俩凌晨一点的时候还在一起。程寄北看着室友锁骨处不易察觉的红痕，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释。
　　但既然谢知礼自己没有开口，程寄北还是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些令人害羞的细节，顺势接道：“初赛成绩吗？我排第几啊？”
　　小秘密被发现的谢知礼浑然不觉，喜滋滋地晃了晃手机：“第四名！想不到吧？”
　　居然这么高么？程寄北吓了一跳：“啊？其他分区好几个大佬都比我高好多啊？我这成绩你让苏答帮我改的？”
　　“我为人这么正直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谢知礼咬了一口肉包，“每个区算法不一样，你是教学区第一，所以总榜排了第四。”
　　能够通过初赛毕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程寄北向谢知礼道了声谢，第一时间打开微信和应恪汇报了这一喜讯。
　　应恪没有立即回复，程寄北猜想他是去开会了，他正欲退出微信，视线触及还停留在昨晚那个表情上的某个对话界面，想着大佬确实也帮了自己不少，便又给应确司厅发了条微信报喜。
　　时隔半小时，他收到了来自大佬的一句“恭喜”，又过了十分钟，他才收到了应恪的“恭喜小程师弟”，说着又紧跟一句“刚才去开会了，抱歉”。
　　程寄北赶紧回道：“工作最重要，老大您赶紧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应恪发来一个奋斗的表情，程寄北竟然看出了一丝可爱的意味，他连忙捂住手机摇头想把奇奇怪怪的绮念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啊对了，”谢知礼一拍脑门，放下肉包对举止怪异的程寄北道，“复赛的时候所有选手都要用墨色总部的直播间进行比赛。你到时候替我跟Risa小姐姐要个签名好不好啊？”
　　Risa是游戏区的一个女主播，以犀利的操作和美丽的相貌吸引了一众玩家粉丝，程寄北就记得她曾在辉煌纪年的竞技场中用刺客这一角色打出连击12斩，操作水平不俗。谢知礼作为一个游戏迷会喜欢这样有颜又有技术的小姐姐显然再正常不过，程寄北点头答应地极为痛快：“成，哥到时候帮你要两个，一个拿去炫耀一个拿去收藏。”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失败（


第28章 努力前进吧！（5）
　　初赛结束后第三天，墨色直播首页挂出了初赛通过的选手名单。
　　名单一出，程寄北又小火了一把。
　　作为榜上为数不多的教学区主播，程寄北的排名还挤开了不少游戏区与歌舞区的人气主播排到了第四，不少好奇的吃瓜群众循着程寄北的动态信息摸到了他的课程录播，摸到了他的微博，又摸到“今天史记发糖了吗”和“应确司厅后援团”……一轮combo过后，吃瓜群众们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迷上了一个教学主播，甚至还不由自主地点击了关注。
　　然而这来势汹汹的一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当事人的关注——初赛结束后第二天，程寄北收到了教务处发来的结课考试通知，发了条“临近考试停播一星期”便匆忙进入了闭关状态开始复习。
　　等程寄北从暗无天日的名词解释和概念论述中解放出来时，已是一个星期后。
　　解除闭关状态的程寄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卸载的微博给装了回去，兴冲冲的他正打算好好看看最近娱乐圈又有哪个明星出了轨，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微博居然暴涨了近一倍粉丝。
　　什么情况？我被营销号盗号了吗？还是应确司厅给我买粉了？程寄北懵逼地打开未读评论和转发，不少陌生的ID纷纷留言“新粉前来报到”“补完档入坑了你太可爱了”“年度榜单过来的小可爱还有吗”。
　　程寄北暗戳戳地视奸了几个新关注自己的粉丝，又刷了刷自己最近的那条请假微博，这才确信自己这些新来的粉丝都不是买来的，而是被自己的个人魅力给吸引过来的。
　　墨色的年度最强人气主播大赛果然是个吸睛的比赛啊……程寄北感慨万千，自己兢兢业业地上了一年的地理课居然都不如那一场直播招来的粉丝多。
　　“你这叫厚积薄发。”谢知礼听了程寄北的感慨不以为然，扯了个新从苏答那儿听来的评价夸赞室友，“口条不错，长得也不错，更关键的是有应确司厅这种大佬坐镇，会给人一种‘我在看这个直播level非常高’的错、呃、感觉啊。”
　　说话间程寄北看到系统提示自己又有了几个新粉丝：“……那你的意思是我这军功章还得分人应确司厅一半？”
　　“我可没有这么说，”谢知礼立刻表明立场，“我比较支持你把奖金分给老大。”
　　程寄北不解地看着谢知礼：“啊？怎么又要分给老大了？”
　　“你那节直播课的主题是和老大一起商量的，教案是老大改的，直播空间是老大提供的，你说为什么要分老大一半？”
　　程寄北一想也是，应恪确实为自己进入复赛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再转念一想回过神来：“……不对啊，我这才刚进复赛，怎么就突然讲起决赛奖金怎么花的事情了？”
　　谢知礼忙着在微信自定义表情里找点头的熊本部长发给苏答，头也不抬地信心十足道：“内有学长的学术支持，外有室友我的情报支持，摘金夺冠还不是指日可待？”
　　“……情报抵1000票吗？”
　　谢知礼已然听不到程寄北的吐槽，欢呼一声“我去找苏答玩”便抄起羽绒外套扬长而去。
　　对于室友这种挂羊头卖狗肉，打着刺探情报实为同苏答约会的行为，经历了太多的程寄北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了一切。
　　撤了置顶上的请假信息，程寄北想了想又发了条动态告诉粉丝们自己已经顺利脱难。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考试结束，明天开始直播照常进行，最近我的小宝贝们有没有认真学习呀？
　　网瘾少年们很快就攻占了评论区。
　　@榴莲牛奶冰：看我刷出什么！一个活的寄北老师！
　　@红车多功能护理液V：来不及想评论了快送我上去，赞的一人一瓶护理液
　　@薯片不如你好吃：啊啊啊啊啊我北考试结束了，恭喜我北脱离苦海！[撒花][撒花]我们可以说是十分想您了QAQ
　　@线代汉语吃碘：_(:3 」∠)_我……每……天……都……在……认……真……学……习……自从上一次初赛被点名上黑板还做错了两道题之后，我学习更认真了
　　@应确司厅：有
　　程寄北看着评论区里熟悉和不熟悉的ID们热闹地应答着，考试周的阴郁一扫而空，他挑了几个粉丝回复了他们的问题，甚至还破天荒地答应了其中一个粉丝延长明天直播课的时长作为久别的福利。
　　当然真实原因是因为请了一礼拜假，再不努力拖时间这个月就要因为达不到规定直播而被扣钱了。程寄北看着乐呵呵的小粉丝们纷纷夸奖“我北真是太努力了”“寄北老师好暖啊”，到底没忍心把真相告诉大家。
　　结果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程寄北才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一整套直播设备还完完整整地躺在应恪家的书房里。
　　不但要去老大家里直播还要擅自延长直播时间打扰老大的休息，先斩后奏的自己真是好大的胆子。
　　温柔的老大应该不会介意的……吧。程寄北盯着手机屏幕上打开的与应恪的对话，手指在九宫格上挪来挪去，怎么也想不出该怎么语气委婉地告诉应恪，自己才考完试就马上又要去打搅他了。
　　还没等程寄北想出个子丑寅卯，应恪的电话先一步拨了进来。
　　“小程师弟，考完了？”应恪的声音有些单薄，听起来似乎是在室外行走，“今天公司聚餐买多了两张自助餐券，你和谢知礼要不要吃？”
　　程寄北戳了戳自己眼前的那盘烤肉饭，遗憾万分：“老谢出去找苏答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已经叫外卖了……不好意思啊老大。”
　　“没事，”应恪的声音温柔不减，“你先等我和助理交代一下。”
　　应恪的声音变得有些远，仿佛在和助理传达着工作事宜，程寄北隐约听到了“退”“不用了”零星几个字眼，猜想应恪出差遇到了什么纠结的航班。
　　很快电话又被接了起来，应恪的声音听上去也有几分遗憾：“还想说明天出差之前我们师兄弟几个再一起聚一聚……等我回来你们也该放寒假了吧？谢知礼这小子每次一到假期就找不着人了。”
　　什么？应恪明天要出远门了？程寄北戳着烤肉饭的动作停了下来，悚然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你明天要出差？什么时候？去多久？和谁一起？”才问出口程寄北立刻后悔地想让时间倒流，这几句话怎么听怎么像质问男朋友。
　　“明天早上九点二十的航班，航班号XXXX，直飞W市谈一个合作项目，要去一个星期，就我一个人去。”应恪的回答详细地让程寄北红了脸，他语带笑意地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没了……”程寄北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就随便问问……”
　　“哦对了，订的是方城酒店的套房，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拍门牌给你。”
　　我又不是要查岗。程寄北感觉脸上的热度久久不能消散，只好侧着脸贴在桌面上物理降温：“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概是知道自己逗得有些过了，应恪没有再继续调戏下去，换了个话题：“后天你们就放假了吧？寒假你有什么打算没？”
　　程寄北换了边脸继续贴着桌面，视线刚好对上自己贴在衣柜上的校历：“寒假要到墨色的总部去参加复赛……啊！直播！”他直起身，想起了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另一件事：“老大，我的直播设备还在你地方。”
　　应恪也恍若刚想起来：“啊……对，之后你因为要考试就一直放在我那里了……你这段日子要用吗？”
　　程寄北忙不迭地点头：“要要要，我明天晚上就要。”
　　“唔，这样，”应恪沉吟半晌，“那我等等开车把公寓钥匙给你送过来，你明天自己打车去我家，可以吗？”
　　“我等等自己打车来搬吧……你不在家我去也不太好意思……”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再回去门禁时间就过了，还是我开车过来吧。跟自己师兄有什么好害羞的，”应恪拍板道，“你明天要是直播结束晚了就住下。”
　　“对了，小程师弟你是本地人吧？”
　　“对啊，”程寄北还没有从“住与不住”的天人交战中反应过来，“我家就在隔壁区，坐地铁半小时就到了。”
　　“那太好了，能不能麻烦你这两个礼拜帮我看一下房子？也不用每天来，就当过来直播顺便睡一觉就好。”
　　应恪头一次如此一本正经地拜托自己做一件事，程寄北怎么好意思不答应，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没问题，老大你就放心去出差吧。”
　　“这样我就放心了，”应恪忽然换成了B市的方言，“小北，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笑了出来：“我这方言还是老房教的，说得标准么？”
　　“标准标准，比我这个本地人标准多了。”程寄北真心诚意地感觉应恪学什么都特别快。
　　“不过老房也只能算半个B市人，等我回来之后你再多教我几句吧。”
　　不愧是我程寄北看上的男人，什么都会还热爱学习。程寄北为应恪永远心系学习的精神心动，立誓一定要好好帮男神看房子等他回来。
　　两个小时后，在研究生公寓楼下拿着应恪家钥匙的程寄北看着SUV消失在夜色中，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绕了进去。
　　算了不想了。程寄北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串，溜溜达达地爬上了楼——自己这样的好心人，别人除了夸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应老师：除了夸奖，还能宠着。


第29章 成功的第二步（1）
　　应恪走后第三天，A大的莘莘学子终于迎来了他们期盼了半年的寒假。
　　程寄北背着简单的几件行李蹭着谢知礼家的车到了地铁站。时值高峰期，地铁站的人流量大得可怕，程寄北好不容易才挤上了回家的那班地铁。上车后没多久，他隐约感受到裤袋中的手机在震动，尝试了许多次才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艰难地抬起手将手机贴到了耳旁。
　　“喂？”
　　同一节车厢里有几个高中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高谈阔论着符文的一百零八种锻造方式，声音大到让程寄北怀疑他们每人领口装了个扩音话筒。
　　程寄北费力地辨析着电话那头的声音，然而不管怎么尝试都只能注意到高中生们“我亚索贼6”“今晚让你跪下叫我爸爸”，他无奈地和对方说道：“……我这边声音有点大，我一会儿给您再拨过来。”
　　对方也注意到了这嘈杂的背景音，极其谅解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程寄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一个同城的座机拨来的，思来想去也猜不出究竟能有谁这个时间还在挂念自己。
　　过了人民广场站，地铁上的乘客迅速减少，原本拥挤的车厢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还在车厢里的乘客甚至还能在座位上躺着跳广场舞。
　　如释重负的程寄北透了口气，回拨了电话过去。
　　才响了几声，电话就迅速地被接了起来，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喂，您好，请问是程寄北程先生吗？”
　　鲜少被如此正经地称呼，程寄北有点不习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程先生叫的是自己：“啊……啊对，我是。”
　　“程先生您好，我是墨色直播年度最强人气主播大赛组委会的联络员杏子。”电话那头的女声甜美温婉，张口就是一长串头衔，听来仿佛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指定取西经特派使者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
　　程寄北被绕得有点晕，勉强抓了个关键词“比赛联络员”，清楚是直播平台那边负责协调联络选手的工作人员来找自己了：“哦……您好，我是程寄北。”
　　对面似乎是呛了一下，勉强保持风度，依旧不改甜美：“我是来跟您确认一下比赛行程的。我们的复赛最终将在1月25日晚上八点举行，届时需要您提前一天来我司报道彩排，我们会为您提供相应的食宿，请问您确认参加复赛吗？”
　　1月25日是下星期四，距离今天整好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对于一到寒假就进入万事皆可状态的程寄北而言排在哪一天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程寄北爽快地答复道：“一定来参加。那彩排是什么时间啊？”
　　“是在1月24日晚上的八点，到时候我们会随机开几个测试房让选手们适应一下环境——您放心，教学区需要的所有设备我们都准备了，您不用太担心。”
　　“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直接通过这个电话联系我们组委会，能够解决的困难我们一定会设法帮您解决。”
　　考虑得十分周全，程寄北没什么想问的了，便说了声“好的”。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去联系下一位选手了，”杏子的声音突然压低，神神秘秘地说道，“加油哦寄北老师，我和我们小苏总一样支持你！”
　　说罢还没等程寄北说“谢谢”，害羞的追星小迷妹杏子就火速挂断了电话。
　　程寄北仰头静静地思考了会人生——所以苏答看自己直播还给自己打赏这件事这公司内部人员都知道了么？
　　苏答披的墨色直播001的皮后来还在程寄北的直播里出现过几次，每一次来都不忘打赏几个火箭以示存在感，于是程寄北的礼物区第二很快也更迭了ID。当然，应确司厅大佬还是稳稳地占据了频道承包者的地位，每次001一出现，两人就跟展开竞赛似的变着理由打赏礼物，让程寄北感觉又困扰又想大喊“不要停”。
　　不少观众也是被两人这种奇妙的互斥气场给吸引过来的，一边听地理课一边看土豪尬礼物什么的，感觉自己仿佛在参加学术交流赌局。甚至还有一些观众受到感召投入了拉郎站姐的怀抱，叫嚣着“我站的CP虽然很苦但是全世界最有钱”星星眼憧憬那个“IN01CP个站”给发糖。
　　“河西路到了，开左边门，下车请注意安全……”电子报站器的机械女声响起，程寄北回过神背起包走出地铁，慢腾腾地往家里走。
　　然而实在想不通苏答到底是和这应确司厅在玩什么高级游戏。程寄北也不是个喜欢自我纠结的人，干脆打开微博私信找苏答打算问个清楚。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苏大神，你在吗？
　　十字抽卡师V：？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没什么大事，就想问一下，你用公司的帐号给我打赏皇冠会有不好的影响吗？
　　十字抽卡师V：哦，谢知礼看游戏区直播太烧钱了，我不想让他浪费手续费，就把这个无限皇冠的号给他了，你不用在意我，后几次是他打赏的。
　　难怪谢知礼最近看自己都是一副“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一笑而过”的悲悯神色。程寄北啼笑皆非地看着评论里还在嚷嚷“一见面就火花四射真的好带感”的群众们——朋友们，其中一个早就皮下换人了你们知道吗？换皮的故事狗粮更好吃你们想不到吧？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那还是谢谢你了
　　十字抽卡师V：没事。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于冷漠，过了几分钟之后苏答又补了一句。
　　十字抽卡师V：复赛加油。
　　程寄北真想把这段对话截图贴给那些所谓“001和寄北老师也糙甜哒”观众看看，一个冷漠无情一个接不上话怎么能建立良好的双边关系。
　　好不容易赶在饭点之前进了小区正门，应恪的电话打了进来。程寄北接起电话，应恪清爽的声音响起。
　　“小北，到家了吗？”
　　自从那天谈论过方言教学的问题之后，应恪说话便时不时会带出几句B市的方言，程寄北起初听时还不适应，渐渐也习惯了应恪用B市方言喊自己“小北”时微微上扬的尾音。
　　叫小名什么的，真的是非常害羞。程寄北在心里默默用方言喊了几声“阿恪”，感觉脸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里大门，程寄北歪头夹住手机，翻找着包中的钥匙：“快到家了……我在找钥匙……老大你有什么事吗？”
　　“这两天我家里有人来过吗？”
　　程寄北动作顿住，左手托住手机思考几秒：“我。”
　　“也是，”应恪笑了一声，“公寓那么难找，其他人也不乐意来。”
　　程寄北终于从衣服和钱包的缝隙中掏出了一大串钥匙，哗啦啦翻找着属于自己家的那把，不假思索地回复道：“也不是很难找啊，坐2号线换38路再走一会儿就到了啊，我现在过去都不用开导航了。”
　　“不错，认路挺快，”应恪评价道，“我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这个星期就麻烦你了。”
　　程寄北把钥匙插到孔中，转动一轮，自家大门轻轻松松地被打开了：“没事儿，老大你就放心去忙吧，我这星期要补的直播多，一定帮你好好看家。”
　　“乖，回来给你带W市的特产。”应恪那边似乎有人在叫他，他语带歉意说道，“我这边马上要开会了，就先不和你聊了。”
　　程寄北已然被那个“乖”字给击沉了，飞快地表示自己的无比理解：“老大你快去忙吧，工作最重要嘛。”
　　应恪又是一声笑，道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
　　程寄北放下手机，心情超好地哼着歌在玄关换了鞋，甩着钥匙准备回房间。
　　“你要帮别人看家？”
　　客厅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程寄北被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到自己的母亲程萍女士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今天的日报，高冷地盯着自己。
　　程寄北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抱怨道：“妈你原来在家啊……怎么声都不出？”
　　程萍冷笑一声，抖了抖手中的报纸：“你从楼道里就开始在和人打情骂俏，又怎么会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老母亲。”
　　“那可是你自己形容的啊，我可没说。”程寄北赶紧撇清。
　　程萍向来标榜年轻，对打着“岁月催人老不如青春宝”旗号推销抗衰老的保健品深恶痛绝，能让她说出“老母亲”三个字，程寄北似乎已经能听到最高警报拉响的声音。
　　“哎，孩子大了，明明在本地读大学，自己家一学期都不晓得回几趟，还要帮外人看家。”程萍语带深意，听得程寄北冷汗连连。
　　“我这不周末得直播嘛……回来没设备多麻烦啊……”程寄北在霸气四射的程萍女士面前不敢造次，只好小声嘀咕。
　　耳尖的程萍还是听到了，看着程寄北几乎空空如也的包了然地说道：“你对那个什么直播那么上心？这次回来也没见你带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我没有不上心，”程寄北为自己的敬业精神辩解道，“我那些东西放我学长家了，我要直播的时候去他家就好了。”
　　“你把东西放人家家里干嘛？不打扰人家休息的啊？”程萍依然很怀疑。
　　“他去出差了，让我去直播顺便帮他看一下家……”程寄北无力地发现问题又绕到了最开始的那个上面。
　　程萍继续问：“哪个学长啊？”
　　“说了你也不……”接触到母亲凌厉的视线，程寄北识趣地把“认识”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给她科普地环之光应恪：“就是我直系学长应恪，拿了很多年国奖，发过SCI，大学就和别人一起创业了，现在自己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
　　“啊，这个我认识，”程萍语出惊人，“前几天晚报上那个B市十大杰出青年有他嘛，小伙子人还长得挺俊。”
　　程萍的态度缓和了下来，和颜悦色地对程寄北说道：“给小应看家啊？那你得仔细点，千万别把人家里重要的东西弄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形中突然过了家长的关（


第30章 成功的第二步（2）
　　别人家的孩子应恪，特点是长得帅、成绩好、赚得多，特长是素未谋面就能博得诸位家长的好评，脸T技能满级。
　　程萍自从知道程寄北是给应恪看家之后，态度来了个急转弯，变着法子向程寄北灌输要多多关心空巢青年应恪的生活。“小应一个大男人自己一个人住肯定顾不到很多东西，你这回去多带点我们自家做的咸菜给他，让他知道就算父母在国外B市也还有温暖。”“你现在成天躺在家里打游戏我就不说你了，等小应回来之后多跟人家走动走动，学学人家积极上进的孩子每天都在做什么。”
　　“反正不是打高尔夫，在世贸顶楼的旋转餐厅喝红酒还有开着游艇周游世界就对了……”程寄北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嘀咕道，“音乐会倒是听了。”
　　恨铁不成钢的程萍一把将刚卤的鸡爪塞进儿子嘴里：“还敢顶嘴了你……这鸡爪味道好，等小应回来了我再做点你给人家送过去。”
　　程寄北机械地嚼了嚼嘴里的鸡爪，望着天花板想这都是些什么事。
　　当程萍一早上第十五次提起“小应这么优秀的人”后，程寄北忍不住掏出手机就此现象隐晦地发了条微博。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如果家长一直在你面前提起“别人家的孩子”，你会怎么做？
　　网友们七嘴八舌地给烦恼中的PO主出主意，有说戴上耳塞的，也有说“你可以先表面上迎合他一下说是是是”，还有的大概是尚处在叛逆期，提议让程寄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离家出走”。程寄北看得眼花缭乱，最后终于翻到了一条网友一致认可的评论。
　　@Silky喜欢吃草莓：建议PO主追求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等一举拿下之后带到家长面前炫耀一番——能拿下让你们觉得厉害的人的我是不是更厉害！
　　网友们纷纷表示这个计谋简直是妙不可言。
　　程寄北偷偷开马甲号给这位情感博主点了个赞。
　　应恪走的这一个多星期里，程寄北总共开了四次直播，临近年关，大多数高中生也放了寒假，平日里被禁止上网的学生们也有了光明正大上网的理由，于是程寄北的直播间又热闹了几分，看起来很是欣欣向荣。
　　只是应确司厅这段时间似乎忙于现充，四场直播只见了两场不说，程寄北偶尔想在微信上找他聊聊天听听热心网友的意见都找不见人，往往前晚睡前发去一条消息，第二天醒来时他才能收到应确司厅大佬满怀歉意的一句“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赶进度去了”。
　　程寄北对于应确司厅不要命似的熬夜加班感到不解。
　　钱超多：大佬，钱是赚不完的，你怎么每天都在熬夜加班啊？
　　Y：也不是每天，最近这个项目跟合作方的分歧比较大，而且想赶进度快点做完回家，就熬了几天。
　　每一个努力赶进度想要回家的人，家里一定有一个在等着他的人。程寄北脑补了一个豪门少妇摇晃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哀怨地看着别墅外空旷花园的场景，恶寒地打了个哆嗦。
　　钱超多：还好我师兄没你这么拼，不然我也要心疼的。
　　打出去三秒他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赶紧掩饰性地撤回消息改成了“还好我师姐没你这么拼，不然我也要心疼的”。
　　Y：那等你师姐回来之后你要好好对她。
　　程寄北伸手又从食盒里拿了一只卤鸡爪，单手打字打得飞快：“那还用你说，而且我师姐不熬夜加班的，她作息贼规律，每天给我打完电话就睡了。”
　　应恪每晚十点半总会按时给程寄北拨个电话来问问家里的情况，看家小能手程寄北blabla汇报了一通之后，两人的话题总会不自觉地歪到其他内容上去，一通电话往往从应恪的公寓今天有没有客人造访歪到天南海北各式各样奇葩的话题上。等两人互道晚安之后，程寄北放下手机才感觉就连手机壳都是烫的。
　　习惯的养成是很可怕的，起初两日程寄北接到电话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等到了第三天，程寄北从十点开始就坐立不安，玩游戏时视线总忍不住瞟向安静的手机，想着再有半小时应恪就要打电话来了。
　　十点半一到，手机开始震动，程寄北爽快地和队友道别“嗨呀兄弟们我有事先撤了”，退出游戏接起电话，动作迅猛到众人都来不及问一句“什么事啊”。
　　“所以是什么事啊？”开黑小分队一号队友何方懵逼地问二号队友谢知礼。
　　从朋友圈和程寄北不经意的炫耀中略知一二的谢知礼高深莫测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爱情使人盲目。”
　　何方吓得抱紧了女朋友送的马克杯：“哈？程有钱谈了？”
　　“没有，对方还在追。”
　　“啥？他都这么主动了还没在一起？”何方感觉有点无语，“那真表白了还不得第二天就被拖去结婚了。”
　　那倒没有，办签证也得一点时间吧。谢知礼把话放在心里想了想，招呼着另一个替补队员继续披甲上阵展开厮杀。
　　很快时间就到了1月24日，复赛开始的前一天。程寄北辞别了在广场上和另一派尬舞的程萍女士，拿着教具和一些辅助设备坐着地铁径直去了公司总部。
　　作为本地人，程寄北没有赶火车高铁飞机的困扰，于是他踩着规定的截止时间抵达。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已经在去墨色总部的路上了，各位小天使们祝我好运吧！
　　程寄北拍了一张复赛邀请函上传到微博上，粉丝们纷纷点赞为他加油打气，表示在复赛中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程寄北。
　　谢知礼则在微信上再次提醒程寄北不要忘了帮他要Risa的签名，强调一定要签在他提供的那本烫金贴花高档软抄的扉页，这样以后拍照传朋友圈才能显得更有逼格。
　　“你怎么不让苏答帮你要啊？”程寄北冷漠地看着谢知礼在微信上拼命对自己发来的卖萌表情，“他找Risa你甚至还有机会和心动女生合影哦。”
　　谢知礼深明大义道：“公司老总，日理万机，不如找你，皆大欢喜。”
　　被迫皆大欢喜的程寄北只好点头答应把谢公子的话时刻牢记在心间。
　　下了地铁再走过两条街，挂着墨意文化巨大LOGO的大楼映入眼帘，程寄北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选手签到证走向前台，训练有素的前台小姐们在经过简单的核对之后告诉了他报道地点在九楼的直播活动策划部。
　　踏进电梯，按下九楼，还没等程寄北站稳，从外面涌进来一大群人。
　　作为一个直播平台公司，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因此墨色直播的工作时间也不同于正常的文化传媒公司，晚上加班的人绝不在于少数。程寄北夹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中感觉浑身不自在，他自然也感受到了其他人对他投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
　　正在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时候，突然听到将关欲关的电梯外一声娇滴滴的呼喊：“等一下，人家还没上来。”
　　站在按键旁的程寄北眼疾手快地按了一下开门键，旋即一个踩着十二公分高跟鞋的妹子慢悠悠地走进了电梯。
　　妹子走进电梯后整理了一下微微翘起的豹纹A字裙摆，拿出小镜子捋了捋精心打造的大波浪，拨弄头发时不经意飘洒出来的浓郁香水味在密闭的电梯里迅速作扩散运动，熏得就站在妹子身旁的程寄北不大好受。
　　“谢谢你了，”整理完仪容仪表，妹子收回小镜子，冲程寄北俏皮地眨眨眼，“你也是来参加最强人气主播的吗？”
　　程寄北点点头，恰好电梯到了九楼，他顺势和妹子一同走出了电梯。
　　妹子见也是参赛的选手，流露出欣喜的表情：“哎呀，我就说肯定还有人没有到嘛，再说了，我都给平台贡献了六位数的票了，稍微晚到一点也是可以的嘛。”话语中着重强调的“六位数的票”让程寄北心颤了颤，他不由地停下来仔细瞧了瞧低头和小姐妹发语音的妹子，不确定地说道：“你是……Risa？”
　　“原来你认识我呀，”Risa一副欲语还休的神情，不经意透露出一点小骄傲，“是我啦。”
　　我的天啊！程寄北感觉自己的人生观收到了巨大的冲击。眼前的这个妹子虽然说长得也还可以，但怎么看都有点儿不自然，哪里有直播间里那种如梦似幻的女神感，这美颜滤镜怕是开到了整容级别吧？况且……程寄北的视线挪到了她做得精致无比的美甲上，心里暗暗嘀咕——这么长的指甲真的不影响操作吗？
　　尽管如此，程寄北想到了室友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掏出了软抄本递给了Risa：“……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室友特别喜欢你。”
　　Risa接过签名本极其熟练地签下了花体英文，娇嗔道：“帅哥不用找借口啦，我们来参加比赛就是为了交朋友嘛。”递还软抄本的时候她的手指不经意地搔过程寄北的手心，程寄北惊得悄悄后退了三米。
　　作者有话要说：
　　程老师：有没有人要我的签名？
　　大佬：我。


第31章 成功的第二步（3）
　　纯情少男程寄北虚长到二十四岁，从来没有被女生如此强势大胆地撩过。
　　他面红耳赤地避开Risa挑逗的眼神，疾步走到挂着“休息室”字样铭牌的门前，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推门而入。
　　临近点到确认时间，参赛选手们或坐或立占满了整个房间，见有新人进来，有几个自来熟的便出声招呼：“嘿又有人来了。”
　　程寄北环顾四周，见到教学区的老熟人老池正笑眯眯地站在窗边朝自己招手，便飞快地走到他身边以消减自己初来乍到的尴尬氛围。
　　老池是一个英语口语教学主播，他同程寄北的关系要追溯到教学区最早设立时两位小透明主播老师互刷人气的时候，这一次的人气主播大赛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老池用赞许地目光打量着程寄北：“可以啊小伙子，直播没开美颜滤镜，不是网骗。”
　　程寄北看着脚踩十二公分走路稳得一匹的Risa风情万种地走进了休息室，嘴角抽了抽：“我又不是小姑娘，开什么美颜。难道你开了？”
　　语罢两人的氛围陷入了迷之沉默中，程寄北看着老池略带尴尬的神色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开了啊？”
　　“咳，这不是为了让大家更加赏心悦目嘛。”老池挠了挠下巴，不好意思地承认了，“我也就开了低级美颜，基本的职业道德素质我还是有的。”
　　看着老池确实只是皮肤状态比直播中略差一些，程寄北选择相信他的职业道德素质。
　　说话间程寄北把整个休息室中的选手给观察了遍——这次入围复赛的选手基本都是墨色直播首页的常客，不少选手的直播程寄北在闲暇时也常看，此时看到许多熟悉的脸孔齐聚一堂，一种奇妙的感觉在程寄北心中油然而生。
　　“我们，就是墨色直播的未来啊！”旁边游戏区的主播正在亢奋地同身边跳宅舞的小姐姐滔滔不绝，“人们需要技术，于是便有了我，人们需要美丽，于是便有了你！”
　　程寄北冷汗涔涔地回过头：“人们只想要静静。”
　　就这么插科打诨度过了十分钟，休息室的大门终于又一次被推开了。一个身着制服的萌妹子笑容可掬地伸手扣了扣门，原本嘈杂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尊敬的参赛选手你们好，”萌妹子的目光环视着整个休息室，照顾到了每一个角落，“我是本次最强人气主播大赛的选手联络员杏子。”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给自己打电话的姑娘。程寄北若有所思地看着杏子有条不紊地交代着今明两天的各种注意事项，打开手机备忘录把要点给记了下来。
　　“大概八点的时候会由我带领你们分批去体验直播室，到时候每个人会有十分钟左右的试播时间，有特殊设备要求的几位主播我们会额外提供五分钟的设备调试时间，如果在试播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反映。”
　　“等所有主播体验结束后，我们会统一派车送各位前往方城大酒店登记入住。明天白天的时间各位主播可以随意安排，我们的直播间届时也会开放给大家继续体验，但在明晚七点之前大家一定要到我们这间休息室进行签到。”
　　“下面欢迎我们墨色直播的执行总裁苏答先生为大家讲话——”
　　程寄北机械地记录到了“苏答先生”为止，察觉到注意事项中似乎出了一行叛徒，赶紧往回按删除键。正当他努力和备忘录作斗争的时候，忽然听得休息室里的女生们不由自主地吸气声，好奇地抬头往门口看，恰好看到了谢知礼成天挂在嘴边的苏答先生闪亮登场。
　　依旧面瘫的苏总裁对自己在少女们心中燃烧起熊熊大火的事并不知情，还在向外散发着他教科书式的霸道总裁气场：“希望大家在比赛中都能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我们墨色直播也欢迎各位明年继续来参加最强人气主播大赛。”
　　在场不少人点头呐喊：“好好好约约约来来来。”甚至连为人沉稳的老池也悄悄对程寄北耳语道：“哦哟，感觉BGM《迷魂计》已经响起来了。”
　　回想网上疯传的那段霸道总裁出场视频，程寄北汗颜：“老池，你也看偶像剧啊？”老池笑得颇不好意思：“当年追我老婆的时候，我也是把全世界各地的偶像剧看遍了的。”
　　苏答保持着他沉默寡言的人设，三两句就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休息室内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时针恰好指向八点，杏子根据签到表上的顺序叫了八位主播率先去体验直播室。程寄北目送着先行者们鱼贯而出，正打算肝几局炉石打发一下无聊的等待时间，却看到站在门边的苏答开始行动了，目标坚定地向自己走来。
　　“你在第三组。”苏答在程寄北面前站定，视线锁定在他的手机上，沉默半晌才接上下一句，“……吃了吗？”
　　“吃了，”程寄北佯装淡定地说道，“毕竟我是本市人嘛。”
　　“唔，谢知礼上飞机前嘱咐我带你去吃点好的。我问应恪你的联系方式，他没回复我。”
　　这突如其来的黑道大佬感是怎么回事。程寄北感到在场其他人的视线明显地聚集到了自己这一处，而身旁的老池则敬畏地稍稍向外退了几步。
　　程寄北脸上淡定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啊……老大他去W市出差了，大概没看到消息吧……谢知礼上飞机是什么情况？”
　　苏答眼底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脸上勉强称得上有了点生动的表情：“亚特兰昨天新开的活动他连抽了十张N卡心态崩了，说是要去欧洲吸点欧气。”
　　果然只有在这种事情上，谢知礼才会突然让人感受到他确实是有钱人家的傻儿子。程寄北折服于室友无比强大的行动力，深有体会地点点头：“之前他在玩裁决者的时候为了能抽到樱花□□也特地飞去北海道了，为了吸欧气飞欧洲什么的也不是很难理解。”
　　“没事，”苏答脸上的表情堪称温柔，“我养得起。”
　　程寄北感觉自己浑身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然而他硬是被苏答强大的气场影响，站在他身边和他聊了十多分钟的谢知礼，直到第一组的测试选手从直播间回来，苏答才抛下一句“下次再聊”颇有几分不舍地离开了休息室。
　　苏答走后，程寄北明显感觉休息室里的气氛多了几分诡异，第一组选手们找到了自己的熟人继续扎堆聊天，许多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视线绕着程寄北打转，生怕程寄北不知道自己正在聊着有关于他的话题。
　　“哥们，”老池把手搭在程寄北的肩膀上，“看不出来啊，你还认识墨色直播的老总。”
　　程寄北无力地摆摆手：“不是很熟，他和我室友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能和土豪做朋友，你那室友也是个土豪吧。”老池站得近，两人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去欧洲也能说走就走，啥时我攒够十国豪华游的钱也带我老婆出去嗨一把。”
　　程寄北拍了拍老池的肩膀以示鼓励：“加油进入决赛吧，拿了奖就有钱带老婆出去玩了。”
　　“一起加油吧。”老池也同样拍了拍程寄北的肩膀，直起身往门外走，“我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
　　老池走出休息室后，程寄北又落了单，百无聊赖中他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这才发现不少选手已经在微博中上传了他们和其他选手在休息室里的自拍，梦幻的滤镜和修得一丝不苟的脸让程寄北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错误的人走到了错误的房间。
　　@墨色直播-Risa V：Halo babe们！愉快的面基日with帅哥美女们[图片][图片][图片]
　　九宫格里塞满了Risa和各个主播各种姿势的自拍，而C位图更是令所有粉丝朋友血脉偾张——图上的Risa嘟着嘴看向镜头，她身后的苏答也正眼神深邃地看向她。
　　@皇族·小爱：不愧是我们公主！果然连苏总也喜欢小爱这样迷人的小妖精[亲亲]
　　@南宫上分婊不要脸：Risa算是女主播里一股特别的清流了，不但游戏打得好，人长得漂亮，性格也特别随和，才到B市就交到了这么多朋友，说明大家都是有眼光的人。
　　@最喜欢帅哥：苏总这眼神maya我死了我死了！！@每天都要舔一舔 你快来看啊啊啊啊！！什么叫深情一眼珍藏万年！！！
　　程寄北默默地点击“返回”又回到了微博首页继续往下刷。
　　Risa的抓拍技术太6了，程寄北感慨道。如果不是知道苏答当时只是在讲话过程中随意瞥到了正在拍照的她，还真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门外又响起了喧哗声，第二批去体验设备的主播们也回来了。“Risa、安小莫、虚空大老爷、寄北老师、固定C、蒸蛋糕君，请这几位主播跟我来直播室。”杏子又出现在门口，喊了第三批的参赛选手去参与体验。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程寄北收起手机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随众人一起向直播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苏答的原型不是明道，再问自杀（。


第32章 成功的第二步（4）
　　直播室在走廊的另一头，几人跟在杏子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公司的布置，最自来熟的虚空大老爷甚至一口一个“杏子妹妹”开始勾搭起了萌妹子。
　　爱岗敬业的杏子不为所动，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带着众人走到了一排设备齐全装修精美的直播室前，做了个引导的手势对众人道：“这一组的大家都是有特殊设备要求的主播，所以各位的体验时间总共为十五分钟，在这期间内你们可以用测试帐号和模拟直播频道进行试播，在直播过程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们的技术人员联系。”
　　“直播间的私密性可以保证吗？”正举着化妆镜补妆的Risa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着前方几人，“谁能保证我准备的直播内容不会被泄露出去？这明天就复赛了，别人从我地方偷学了我明天要用的必杀技算得上谁的？”
　　在场的其他几个主播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舒服，性子直率的固定C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这里六个人只有你一个电竞游戏主播，你有什么必杀技是我们能偷学的？你就算发明了什么能carry全队的招数也和我们无关啊。”
　　Risa放下粉扑，瞪了固定C一眼：“布景、解说方式、辅助工具……能借鉴的地方多了去了，借鉴的人怎么会告诉别人自己借鉴的是什么呢？”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兴趣抄一个妹子的创意。”固定C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越过众人率先踏进了其中一间直播间。
　　杏子赶紧出来打圆场：“各位老师请再确认一下自己的设备需求，确认无误后可以开始测试，时间不多，请各位老师好好把握。”
　　听着杏子的称呼从“各位参赛选手”变成了“各位老师”，程寄北不得不佩服果然是吃这口饭的人。
　　“哼，我准备的东西可是从S市空运过来的呢，弄坏了你们也赔不起。”Risa跺了跺脚丢下个白眼，第二个踏进了直播间。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互相给了一个安慰理解的眼神，各自找了间直播室争分夺秒地开始适应场地。
　　程寄北随便挑了侧手边的一间直播室推门而入，直播室里除了直播必备的机子之外，还额外放置了可以用来板书的黑板、一盒粉笔和几枚磁铁，甚至在墙上还挂了把尤克里里。程寄北登录了测试帐号进入直播间，打开摄像头，从监控屏中看到了自己傻乎乎地盯着镜头的模样。
　　为了保持上课的激情，程寄北只是随意挑了个不重要的知识点磨合了一下，又试了试在黑板上写字的手感，看到负责提醒时间的小哥站在窗外对自己比了个O，点点头登出了帐号。
　　六人出门之后，仍然是杏子接待众人：“各位老师请随我回休息室稍做休息，等下面几组选手结束体验之后我们统一安排各位入住酒店。”
　　“都这么晚了，不耽误人家睡美容觉嘛。”Risa心中郁气未消，抱怨着公司安排的拖沓。
　　显然是看不惯Risa的固定C又一次作为真的猛士勇敢地站了出来：“就你一个人要睡觉啊，所有人都等着呢。人舞蹈区那两个明儿要蹦跶俩小时的妹子都没抱怨。”
　　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怕来事的寄北老师懂事地往后缩了缩，远远躲开那两个随时可能点燃的炮仗。
　　众人在冷漠尴尬的氛围中别别扭扭地回到了休息室，杏子又叫了一组主播出去体验设备，说话间程寄北赶紧走回窗边站定。
　　老池是这一组参与体验的主播，因此程寄北又落了单，站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气闷，便走出休息室跑到了楼梯间打算透口气。
　　从九楼走下八楼，又从八楼走上了九楼，如是走了好几十趟，程寄北感觉背后微微发汗，胸闷气短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正欲回休息室，他却听到楼梯间的门外传来个熟悉的女声。
　　“喂，是华哥吗？”
　　是Risa的声音。程寄北立即确认。
　　女声沉默了约莫一分钟，遂即娇笑道：“是啊，您可真是太懂人家了。”
　　“住的是方城，”Risa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嫌弃，“我每次直播拿的都是五位数上下，啧，这种假五星酒店也好意思给我住。”
　　“什么？华哥您亲自给我去希尔顿开个豪华套房？那怎么好意思……好吧，那恭敬不如从命，人家就先谢谢华哥了。”Risa的语气从吃惊到犹豫到感激，三段式的表演令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你放心，人家明天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第一名进决赛。”
　　“就是……”Risa的语气忽然又变得有些踟躇。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儿？谁欺负你了？快跟华哥说说。”电话那头的男人显然有些心焦，声音不由放得大了些，仅隔了一道门的程寄北便不小心偷听到了他说的内容。
　　“就是这一次比赛有几个人看我不顺眼，嫉妒我比他们有人气，人家比得不是很开心。”
　　“谁这么大胆子？！”
　　完了，华哥龙颜大怒了。不小心偷听到了一切的程寄北甚至还脑补了张铁林坐在龙椅上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包。
　　“固定C、弗尔扎马、葬爱家的小埋……华哥你明天看看直播就知道了，那几个人都是玩游戏的主播，”Risa的声音还带有几分犹豫，“我这么做会不会太坏了呀？”
　　“不，”华哥的声音听上去极为深情，“宝贝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单纯善良的女孩。”
　　这是要斩草除根啊。程寄北掏出手机对照着参赛名单上的选手ID感慨道。
　　“……嗯好，那就先谢谢华哥了，我明天一定会好好表现的。”Risa这一通信息量巨大的电话终于接近了尾声，她冲电话那头送了个么么哒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
　　听着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渐渐远去，躲在门后的程寄北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他靠在楼梯间的门上长吁了一口气，听到的却是两声叹息。
　　程寄北心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了手机，警惕地问道：“有人吗？”
　　“是我。”一个男声从上面传来，不多时，程寄北便看到了一个面容略有几分熟悉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男人走到程寄北身前朝他伸出手：“我是弗尔扎马，你是寄北老师吧？”
　　哦，原来就是那个无辜躺枪的倒霉鬼。程寄北伸手用力回握了他：“你好你好。”
　　“我刚才一直蹲在楼上抽烟，”弗尔扎马摇晃了一下香烟盒，“刚才听到有人在打电话，所以没好意思下来。”
　　程寄北点点头：“我也就出来透口气……咳、兄弟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弗尔扎马的表情颇为不在意，“我还能和一个女人计较不成？我一不打假赛二不开外挂，电子竞技没有那么多华哥。”
　　程寄北向来欣赏这样性格豪爽的男人，当即便和弗尔扎马交换了微信，以便日后常联系。
　　当这一天的最后，程寄北终于躺在了酒店房间的大床上时，他舒服地闭上眼静静感受了一下现世安稳的美好空气——果然比赛的地方就有战火味，还是五百一晚的睡眠使人快乐。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手机响起了欢快的歌声，程寄北勉强直起身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的右上角，果然十点半的报时已经接近尾声了。
　　迅速坐起拿过手机，程寄北迫不及待地接通了电话。
　　“喂，小北，今天的体验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应恪一如既往地用方言说着开场白，听得程寄北有点飘飘然，“——我今天这句还标准吧？”
　　“标准标准，老大你超厉害，”程寄北左听右听就是觉得应恪说什么都苏，“直播公司的设备就是比我们自己的专业，切屏的时候也很流畅。”
　　“是吗？这方面你也是半个专家啊，寄北老师。”应恪的尾音缱绻，勾得程寄北有点心痒痒。
　　“哦对了老大，苏先生说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又发了好几条短信你都没回复他。”程寄北忽然想起了苏答口中忽然失联的自家师兄，提醒应恪记得联系不明缘由与他失联的苏答。
　　“他上来就问你联系方式，我以为他的手机被你的私生饭捡走了。”应恪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保护你的个人隐私，所以我没有回复他。”
　　有那么一瞬间，程寄北以为应恪是被谢知礼附体了。毕竟私生饭这么可怕的饭圈黑话能在一个霸道总裁的口中听到总会有一种次元壁破裂的凌乱感。
　　“老大，我又不是什么男团偶像……”程寄北感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应恪有一种反差萌感，对于这样萌萌的师兄他怎么也说不出重话。
　　应恪倒是不在意，换了个话题：“其他选手对……怎么样？”
　　程寄北自己脑补那被风刮走的几个字是“对你”，想得有点脸红红：“很多都是经常上首页的大佬……哦还有谢知礼最喜欢的那个女主播Risa，不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程寄北感觉自己在遇上应恪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变成一个话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
　　讲了Risa和固定C在直播间前的剑拔弩张，又讲了楼梯间惊魂，末了程寄北还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对弗尔扎马的评价：“……不过那个弗尔扎马是真男人，这么被人背后算计都不计较，还说电子竞技不要怂就是干，真的好帅啊。”
　　“嗯？”应恪的声音警觉了几分，“你加了人家微信？”
　　“是啊，”兴致勃勃的程寄北并没有听出应恪语气中的古怪，“正好我也想回去玩辉煌纪年，我可以和他一起打22，他可是宗师级水平。”
　　电话那头的应恪忽然笑了：“小北。”
　　“怎、怎么了老大？”程寄北停下了滔滔不绝，有些忐忑地问道。
　　“何必麻烦别人，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打22。”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应恪和程寄北组团出道打22作主播，全剧终。（误）


第33章 热力环流向你（1）
　　和应恪一起打22什么的，在程寄北眼中是一件类似于和贞子一起看《还珠格格》一样十分玄幻的事情，毕竟在地环学院开黑小群里囊括了几乎全系的男生唯独缺了应大神。不过鉴于应恪本人名列前茅的打脸体质与他说的“本科时曾帮室友打过几场2V2”，程寄北在内心深处还是对于应恪的电竞技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正想问应恪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战绩，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应恪匆匆说了一句“回聊”便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程寄北收到了应恪发来的微信，才知道原来是应恪工作室合作方的代表喝醉了酒敲错了房门，扒着应恪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应恪在对方助理无助的眼神中只好肩负起希望做了一回滴滴代杖一路把人护送下楼。
　　既然应恪也不聊了，程寄北便打算关机睡觉。这时微信提示音一声响，他关机的手一顿，返回主界面查看消息，发现居然是才加了好友不久的弗尔扎马发来的。
　　弗尔扎马：兄弟，你睡了吗？
　　钱超多：还没，躺着酝酿感觉呢。
　　弗尔扎马：我刚做了一个梦，梦到明天晚上我登不上帐号，只能表演代练升级了。
　　钱超多：……哥，虽然你眼睛不大，但脑洞还挺大的。
　　弗尔扎马：这不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么，这床又比家里的软，我躺上去就开始胡思乱想。
　　钱超多：想想光明的未来，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先进个决赛什么的。
　　弗尔扎马：我躺下之后又琢磨了一下Risa那通电话的语气，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程寄北简直是要给弗尔扎马同志超长的反射弧跪下了，明明当时自己问他有没有事的时候，他还满不在乎地说“电子竞技没有那么多华哥”，现在又突然琢磨出了一点黑幕的味道。只是还没等程寄北组织好安慰他的措辞，弗尔扎马大兄弟立刻又发来了一条元气满满的消息表明了自己坚定的决心。
　　弗尔扎马：不过你放心！我大埃尔斯族永不止步！谁敢来搞事我一个回旋光刺就打得他叫爸爸！
　　你们游戏主播都是那么中二的吗……程寄北没敢打出来，现世安稳地发了一句“加油”配以热血的表情包，于是深受鼓舞的弗尔扎马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倒头睡去。
　　夜又安静了下来。程寄北把手机立在床头柜上转了几转，应恪也没有再发消息来，他便关了机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白天过得四平八稳，程寄北在房间里看了一早上无聊的综艺节目，又陪老池和弗尔扎马去B市最大的广场上欣赏了一下民间舞蹈艺术，三人在墨意公司旁的小饭馆里解决了晚餐，眼看时间将近七点，便揣上装备往大楼里去。
　　墨色直播显然对这一次的复赛十分重视，不但晚上加班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就连休息室的布置也比昨天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哇，这沙发真皮的吧？”老池坐在休息室新搬来的沙发上颠了颠，忍不住伸手左右抚摸着沙发，“手感挺好的，如果直播室里有给我放这把就好了，我保证一整场都坐着写板书。”
　　程寄北脑补了一下老池屁股钉在沙发上死命前后挪动的样子，好心地建议道：“我觉得站着上课比较精神一点。”
　　“我知道，”老池留恋地扭了扭身子，“所以就多坐会再感受感受。”
　　弗尔扎马在一旁哈哈大笑，随手拍了一张老池陶醉地坐在沙发上wave的照片传到了微博上分享给他的小可爱们。
　　@墨色直播-弗尔扎马V：震惊！教学主播竟然当众跳艳舞！[图片.jpg]
　　有眼尖的粉丝在图片的角落里发现了笑得牙不见眼的程寄北，贴心地@他来收自己的返图，很快就有搞事的粉丝迅速产出了表情包用以造福大众。
　　不明所以被@了好多条的程寄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七点一过，换了一身飒爽西装的杏子捧着一个文件夹闪亮登场，程寄北再努力伸长脖子往外看，恰巧看到了苏答气场十足地稳步走了进来。沉默寡言苏总裁在看到程寄北好奇的目光时倒是破天荒冲他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程寄北受宠若惊地回了个抱拳礼，惹得杏子也不由地把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他，为了避免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程寄北赶紧收回手笔挺地站起了军姿，假装若无其事地把目光又移向了弗尔扎马的手机。
　　“我们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请各位选手到我这里来签到。签完到的选手我们会为您安排相应的引导人员带您去直播室候场，在候场期间内你们可以调试直播室内的各种设备，但是请注意千万不要提前打开直播。如有违规者，一经发现就直接取消参赛资格。”杏子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把它摊开在桌子上，“选手们可以到我左手边排队，签到时我会再次确认核对你们的参赛信息。”
　　姗姗来迟的Risa恰好赶上了这最后一句，蹬着高跟鞋顺势扭到了杏子身旁接过笔，一边笑着抛了个媚眼给正皱眉看着手机的苏答：“苏总对这个比赛真是太上心了，还亲自来为人家加油。”
　　程寄北听到身前三米处站着的那个小姐姐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也就你脸大感觉全世界都喜欢你吧。”话音刚落，她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恰好对上程寄北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等她回过头来，程寄北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初赛第一的主播晴喵。
　　晴喵看到有人正在看自己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之后便瞪了程寄北一眼：“你不会也喜欢她吧？昨天好像看到你和她一起走进来的。”
　　程寄北赶紧摇头撇清关系：“没有没有，我昨天是在电梯上刚好遇到她的，我不知道什么是辉煌纪年，我也不认识什么喜欢她的朋友。”
　　“真的吗？”晴喵将信将疑地看着程寄北无比真诚的眼神，最终决定相信人性本善，眼神和善了起来，“你自己小心点，凡是离她近的男人她都觉得是在暗恋她。”
　　“好、好的，谢谢你啊。”程寄北见警报解除，真心实意地对晴喵道了声谢。晴喵指了指渐渐聚拢的长列，抬腿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果然女孩子之间的恩怨纠葛最是惹不起啊……程寄北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沁出的冷汗。
　　——不过晴喵和Risa不是好朋友么？程寄北有点怀疑人生地偷偷打开手机搜到Risa的微博，往前翻了几个月果然找到了不少两人一起出去玩的合照。然而眼下的晴喵却是用如此仇视的目光看待Risa，怎么也找不到两人往日亲密的感觉。
　　回想起曾经谢知礼还真情实感转发高呼过“晴日大法好”，程寄北默默翻出微信给谢知礼发了一条消息。
　　钱超多：老谢啊，你萌的CP发刀片了。
　　已经在泰晤士河旁沉迷帅哥的谢知礼没有任何回复。
　　杏子的左手边已经排了一长列的队伍，程寄北看了看排队的人在风中飘扬的头发丝，理智地决定放弃排队最后过去签到。
　　Y：在直播间了？
　　几天来音讯几近全无的应确司厅大佬消息突至，惊得程寄北又看了好几眼备注昵称才确定就是他本人发来的消息。
　　钱超多：没有，还在等签到呢。大佬你还在谈那个大项目呢？
　　Y：谈完了，等等红眼航班回去，可能赶不上你的直播了，所以来跟你说一声。
　　复赛的时候大佬竟然不能到场么……有一种失落感萦绕在程寄北心头——毕竟似乎从他出现以来，自己的每场直播都有他的陪伴，也是他鼓励自己来参加的这个比赛，鼓励自己找应恪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这样的一个神助攻今晚为什么突然就要掉线了呢。
　　但是作为一个理智宽容的成年人，程寄北还是选择了故作坚强地回复表示谅解。
　　钱超多：没事儿，早点回家陪陪家人才是正道嘛。
　　Y：嗯，我也希望他明天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我。
　　……要死了哦，就你会发狗粮了不起啊。
　　其他主播签到已接近尾声，程寄北收起手机跟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等杏子按照流程确认完个人信息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引导员小哥走向了熟悉的直播室。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程寄北看到不少主播已经坐在了直播室里，有的还在调弄设备，有的则神情放松地玩着手机。小哥带着他在最边上的直播间停了下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进入直播间。
　　程寄北深吸一口气踏入直播间，打开直播后台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和座位的方向与位置，又按照自己的习惯把公司提供的黑板拖到了合适的位置，坐回了位置上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发起了呆。
　　应确司厅不在直播的第一天。想他。
　　程寄北抠了抠键盘上的贴花，脑补了一个身着蓝布碎花小褂的应确司厅大佬挥着手绢对坐在列车上的自己说“剩下的路你要寄己走哦”。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来自应恪的消息。
　　YING：小北，我在机场了，给你带了W市的特产。
　　脑海中那个坐在列车上有点无助的小程寄北忽然露出了洞悉一切的微笑，探出头对仍然在不停挥手绢的应确司厅说道：“不，我有我师兄。”


第34章 热力环流向你（2）
　　七点半一过，随着场外工作人员的手势提醒，所有参赛的主播们齐刷刷地从后台选择了“开始直播”，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开始迎接挑战。
　　所有参赛选手初始默认票数为0，因此直播间的排列顺序就是根据ID的次序来。照例是随机分配的新直播间ID，程寄北瞥了一眼——19，居中偏后的一个位置，从上往下刷的观众们很可能被前面的吸引走了注意就不再翻下面的直播间。恰恰是到了这种时候，比拼谁的真爱粉能在人海中一秒找到爱豆的抢时投票也可以说是十分刺激了。
　　显然这一次，幸运女神还是站在了程寄北这一边。
　　程寄北才打开直播不久，立志要好好学习的东北一哥火箭炮兄就出现在了弹幕里，为表激动之情先干脆砸了一千票再好好说话。
　　东北一哥火箭炮：老师！我今天又来找你学知识了！
　　有了票数，程寄北的直播间火速上窜了好几个排位，第一波流量就顺利地被吸引进来了。
　　“来了就好，今天我们要继续来学习大气运动相关的内容。”程寄北看着弹幕里有几个新来的同学说“第一天来跟不上怎么办”，微笑着掸了掸黑板上不存在的粉笔灰，“那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上一节课的内容。”
　　“上一节课我们简单讲述了热力环流的基本过程，也在PPT上做了实验看了图上的人们是怎么用实验现象观察热力环流的。”程寄北一边说一边带领观众们回顾着上一节课的教学课件，“其实想要记住这些内容很简单。”
　　说着程寄北露出了一个搞事的笑容，突然起身走向后方挂着尤克里里的墙。在直播间里目睹了一切的观众们先是齐刷刷地发了一排排的问号，紧接着先反应过来的几个不确定地猜测道“难道主播要唱歌？？”“我竟然在墨色看地理课上的老师唱歌”，更多已经听过程寄北《洋流之歌》live版的粉丝们在发了几句“你快住手都是自己人”之后发现无补于事，只好绝望地笑看小萌新们发“期待！喜欢！”这样年少轻狂的弹幕。
　　程寄北没学过任何乐器，唯一沾边的是小学鼓号乐队被老师喊去敲了两天大鼓，结果因为老是和别的鼓形成重唱的效果便又被下放回了啦啦队。所以要说他在一天之内突然Get了尤克里里的一百种弹奏方法那是不可能的，他想到去拿尤克里里纯粹只是为了装逼。
　　拿下尤克里里之后，程寄北颇陶醉地拨弄了几下琴弦，还有工夫和弹幕说道：“这琴不错，感觉自己下一秒就是叶峰。”暴露年龄的寄北老师同时也暴露了技术，弹幕里很快就有小伙伴吐槽“神tm不错，这音都走到太平洋去了都当我们艺考生是傻的吗((‵□′)) ”。
　　“没事，我也不打算弹，”程寄北倒是注意到了那条一闪而过的弹幕，很好心地开口解释道，“我就是拿着比较有气势。”
　　“欢迎大家来到寄北老师的个人演唱会，一首《热力环流》送给大家。”
　　“水平方向气压不一样，气流就像水流的方向。从较高的气压指向低气压，气压相差越大风力越强……”程寄北拍打着尤克里里的琴声作鼓点，开口唱得认真。
　　渐渐的，弹幕里刷“别开枪自己人”的老粉丝们不刷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人一排一排的“好听”。如果说上一次的《洋流之歌》带给粉丝们的是“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的绝望，那么这一次的《热力环流》绝对是在绝望过后的意外惊喜了。
　　粉丝们意外地发现，那个唱歌把调跑到隔壁直播间去的寄北老师进化了，升级过后的寄北老师不但没跑调，唱得还挺好。
　　“啊啊啊啊我北认真唱歌的样子好帅啊！”“哪方面苦手就在私底下偷偷练习然后再以百分之两百的产出汇报这个人也太萌了吧”“单方面宣布寄北老师是我的人生标杆不接受任何反驳”“天呐这个人唱歌也太好听了吧”……程寄北看着弹幕里渐渐增多的小迷妹，感觉心情变得无比的自豪。
　　一曲毕，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上升至了20万，比初赛时要更早地达到了程寄北心中的预期人数目标。
　　“这首歌的副歌部分就是为大家简单地解释了热力环流的过程，”程寄北调出课件中印着歌词的那一张，用记号笔光标划出了副歌的歌词，“水平方向的气压如果不一样的话，气流就会从高气压流向低气压。”
　　原本被唱歌吸引过来的观众们不自觉地留了下来，听着程寄北讲解歌词中隐藏的奥秘。
　　“受热膨胀，受冷下沉，这是垂直方向上的运动变化……”程寄北一边讲一边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着板书，将歌词内容如实地反应到了黑板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时候有了高空的高低气压区和地面的高低气压区，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热力环流图。”
　　这一天的课讲得极为顺畅，没有了应确司厅也没有了谢知礼或是苏答披皮的001，直播间和谐安详无比，就连新晋土豪大佬东北一哥火箭炮也只是在开头砸了1000票，之后就再也没有做任何和他大佬身份相符的举动。
　　只是没有了应确司厅的答题时间无疑也是痛苦的，程寄北随机叫了五个观众上黑板来做题，结果是没有一个人做了全对。看着万里江山一片红的答案，程寄北感觉自己梦回两个多月之前的日子。
　　“我北不要灰心，下次争取出更难的题目让大家做到全错！”弹幕里有小天使安慰道。
　　……似乎并没有感觉自己被安慰到了呢。
　　要是应确司厅在的话，大概他又能交出让人又爱又恨的答卷了吧？程寄北从来没有怀疑过应确司厅的解题能力，毕竟百分之百的正确率是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的。
　　弹幕里也有人开始怀念起了带给寄北老师活力的应确司厅爸爸，纷纷询问从来不曾缺席的大佬为什么今天神秘失踪了。程寄北把几个黑板上的答案切到主屏，顺口答道：“他在飞机上呢，没这个条件看直播。”是啊，一会儿大概就要到家给女朋友surprise了。
　　调完了黑板之后，程寄北又开始了日行一善地讲解题目怼粉丝。
　　“第一题基本所有人都做对了，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这是我从高一□□材练习册里选出来的题目，这都没做对那只能说明你抄作业的时候都不注意题目内容了……这道题选C，还有疑问就回去自己唱一唱《热力环流》，你唱到哪儿走调就说明你对哪儿理解得还不够深刻，不饱含对地理的热爱来歌唱你怎么出道当偶像？……这个问题我们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比如你先知道了答案再回过头来看看题干给出的条件……”
　　新来的观众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看到弹幕里居然还有很多朋友在发“老师夯骂我嫑停”感觉无比的新奇，有几个在问完“你们都是抖M吗”之后也不自觉地走起了群众路线，随大流地开始刷“老师继续骂我们受得住”。
　　然而欢乐的直播时间是短暂的，等程寄北收到窗外工作人员的手势提醒和众人挥手说再见的时候，许多粉丝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也是能坐得住听下两个小时地理课的。而程寄北也惊喜地发现自己这一次的直播人数居然要比上一次又多了不少，观看直播的除了不少老观众之外，也有初赛之后入坑乃至今天听了歌入坑的新粉丝，单从人气指数来看，他已经正式跻身第一梯队，稳稳地成为了一名副其实的人气主播。
　　“寄北老师，我们的车已经到楼下了，感谢您今晚的精彩表现。”杏子站在直播室的门口，笑眯眯地看着程寄北，看着前面的主播渐渐散了，忍不住凑近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今晚也看了，你唱歌好好听啊。”
　　“多谢啦。”萌妹子的夸奖让程寄北的心情无比的甜，他道了声谢后一路飘忽着出了直播室往电梯方向走。
　　电梯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正在等电梯的参赛选手，有了同游之情的老池和弗尔扎马站在一道聊着天，程寄北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老池锃光瓦亮的脑袋，高声呼喊着老池的名字在老池看白痴的目光中用力上前和他拥抱。
　　“你干啥呢？别不是爱上我了吧？”老池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别这样兄弟，我老婆交代过了男女小三都要不得的。”
　　程寄北哭笑不得地又转身抱了抱弗尔扎马：“我这是久别重逢喜悦的一抱，纯粹是兄弟情深好吧？”再说了，你这颜值我也下不去手啊。为了友谊的小船不会下沉，程寄北明智地把最后一句藏回了肚子里。
　　正好电梯来了，三人便重归于好勾肩搭背地进了电梯。
　　电梯里挤满了参赛选手，程寄北仰仗身高上的一点点小优势看到了角落里皱着眉头的晴喵，又看到了心情似乎同样不太美丽的固定C……看了一圈之后，唯独没有看到Risa。
　　程寄北回想起Risa昨晚就没有住在公司指定的酒店里，瞬间醒悟她提前走什么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坐着车回到了酒店，解决完洗漱的程寄北往大床上一趴，脑海中酝酿着等等应恪打电话来时自己要和他讲些今天的什么见闻，想了足足有十来分钟，眼看着十点半就快要到了，他才猛然想起应恪似乎此时正在W市飞回B市的飞机上。
　　今天是没有电话的一天呢。
　　在应恪出差的第18天，程寄北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前所未有的思念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又唱歌了（×）
　　这一次来到好声音的舞台，会有多少位导师为我们寄北老师转身呢！


第35章 热力环流向你（3）
　　作为一个本市人，程寄北并不能享受乘坐专车去往机场、高铁站的售后待遇。于是在酒店餐厅里吃过住宿附赠的自助早餐后，程寄北挥手与老池、弗尔扎马依依惜别。
　　目送两人坐上车，程寄北看了一眼时间，盘算着去市中心看一场电影吃过午饭后再回家。才打开买电影票的APP，他就听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小北”。
　　程寄北抬头往前看，阔别十九天的应恪正斜靠在SUV前微笑地看着自己，他的脸色显而易见的憔悴，大衣的衣角甚至还沾了点灰，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老大？”程寄北惊喜地忍不住上前一步，揉了揉眼睛想要确定站在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应恪快步走来，极其自然地拎过程寄北手中的袋子：“三个小时之前刚刚落地，想着你们今天早上应该还在酒店里，就开车过来碰碰运气。”
　　听闻应恪没怎么休息，程寄北便伸手想要抢回袋子：“这袋子还是我自己来拎吧……老大你要找我打个电话就好了，何必大老远又跑来酒店？”
　　然而袋子仿佛长在了应恪手上，程寄北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有拿回来。
　　“今天公司休假，我刚去老房地方取了车，他家小区就在前面不远，所以就顺路开过来接你，”应恪抬腿走向自己的车，“正好给伯母带了一点阿胶，我开车送你回去，省得你自己再多麻烦一趟。”程寄北没有办法，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往前。
　　走着走着程寄北琢磨出一丝不对劲，应恪明明说好了给自己带了W市的特产，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给程萍女士的阿胶：“老大你怎么突然给我妈买礼物了啊？”
　　“作为谢礼。”说话间应恪打开了车锁，打开驾驶座那一侧的车门坐了进去，“上车吧。”
　　程寄北看着应恪自然地把袋子放到了车后座，无奈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声嘀咕道：“可是我还没打算马上回家来着……”
　　“你今天还有其他的安排？”应恪的听力极佳，程寄北如此轻的声音也被他捕捉到了。
　　“没有！”程寄北挺直腰杆坐得无比端正，又在应恪洞悉一切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好吧，我本来打算去市中心吃个午饭顺便看那个《原力崛起》的……”
　　挂下前进档起步，方向盘转了个向，车立刻掉了个头。应恪一面观察路况一面拍板道：“正好我也很久没看电影了。”
　　能和应恪一起吃饭看电影什么的，自然是程寄北求之不得的好事，再加上大半个月不见，他坐在车里也总是忍不住把视线瞟向认真开车的师兄。
　　“电影是几点场的？”许是被盯得不自在，应恪忽然开口道。
　　程寄北回过神，打开APP查看了一下电影的票务信息：“一点三十、两点四十、三点十五各有一场，咱们选哪一场啊？”
　　“都行，你决定就好。”
　　“那就一点三十那一场吧，”在这个问题上程寄北并无选择恐惧症，不假思索地锁定了两个位置，“老大我先把票给买了哈，就正中间最佳观影位置。”
　　在APP上买了票，程寄北的眼神顺势就落到了购票APP旁的微博图标上。想着自己从昨天比赛结束之后还一直没有和粉丝们说过什么，便打开微博认认真真地码了一句参赛感想上去表达内心的激动与感谢之情。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比赛告一段落，感谢大家一路走来的支持，昨晚的直播很愉快。
　　@我只是一个普通村民：昨晚那首歌唱得超好啊啊啊啊T-T有没有懂技术的朋友能把那一段录播单独截下来发给我，跪求！！！
　　@溜藕片_姜诚一生推：跪求+10086
　　@小天然不是天然呆：我北昨天唱这首歌我都惊呆了好吗！我们老师前天还给我们推荐了这首歌你昨天就唱了！原唱超级辣耳朵，还好有你这个版本拯救一下_(:3 」∠)_
　　@快报小记者：我今天早上刷百度的时候看到的。[链接：《英俊老师直播唱歌教地理，歌里原来暗藏玄机》]
　　链接里是一个门户网站的小编今天凌晨发的新闻，报道里甚至还附赠了程寄北昨晚唱《热力环流》的视频。
　　程寄北看着小编在报道里把自己描述成为一个英俊睿智多才多艺的老师，害羞地选择截图保存了报道中最精华的那部分内容。
　　“小北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程寄北保持着痴汉笑盯着屏幕一久，应恪就注意到了副驾驶座上的不同寻常。
　　恰逢红灯，程寄北伸手把手机屏幕摆到应恪眼前晃了晃：“老大老大，有网站说我是英俊老师哎，还夸我歌唱的好。”
　　“是挺不错的。”应恪抓住程寄北作乱的手快速浏览着报道的大致内容，直到红灯由转为了绿灯，这才放开了他的手再次启动车子。
　　程寄北想到比赛前的种种，真心实意地感激道：“老大，如果没有你做我的梦想导师，我的音乐梦想可能又要半路夭折了。”
　　应恪失笑：“我也就听你唱了几天的歌，连点微小的贡献都算不上。”
　　“说真的，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敢听我练歌的人。”
　　——时间回到复赛开始的一个星期前，面对教案设计中导课环节一筹莫展的程寄北在无意间又挖掘到了一首有关于地理教学的神曲，节奏抓耳的旋律与契合主题的歌词让他无法割舍，遂决定潜心苦练歌唱技巧，洗刷《洋流之歌》带来的耻辱。
　　程寄北语音听力大赛特等奖选手应恪在每日通话中听出了程寄北当日说话声音比平时略显沙哑，几番套路追问后得知了他正在努力的歌手梦，指出光靠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指导和鼓励才能敦促一个人进步成长。程寄北听后深以为然，从此每日通话中总要抽出那么几分钟引吭高歌，而应恪闭着耳朵吹也给了他无穷的信心，终于在复赛前几天练成了这首神曲。
　　如今歌也唱了，粉也圈了，鼓励自己进步还嘱咐自己注意嗓子的这个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地开着车，程寄北感慨道：“老大啊，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那就以身相许吧。”
　　……？？？
　　程寄北怀疑自己幻听了，或是把昨晚做的梦与现实混淆了：“老大你在说啥……？”
　　“我说——”车已经开到了商场地下停车库的入口，SUV跟在了排成长龙的队伍最后面，应恪转过头，平静地看向几近呆滞的程寄北，“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吧。”认真严肃的态度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
　　“小北，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我一直在追你吗？”
　　怎么可能没看出来。只是感觉这个答案太过于魔幻答题者根本不愿意交卷罢了。
　　见程寄北愣愣地看着自己，应恪的表情倒是依旧淡定非常：“小北，我的态度已经表明了，现在轮到你了。”
　　“什、什么态度啊？”程寄北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已经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我在追你，你的答复呢？”
　　程寄北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有几个小人在推搡着催促道：“答应他！答应他！”能够被喜欢的人也喜欢着真的是一件比中了超市抽奖中头等大奖还要开心的好事情啊。
　　“跨年的时候，我在屋檐底下问你的问题就是‘我可以追你吗’，后来我说，如果你不回答的话就当你默认了。”
　　“老房说依照我们地环学院的惯例，交往培养感情的试用期都是半个月，这半个月你觉得我们相处得还开心吗？”
　　程寄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到眼前的男人忽然露出一个足以融化冰雪的笑容：“真巧，我也觉得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小北，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在一起。”
　　前面的车缓缓向前移动了一位，应恪慢慢地随着车流向前：“你觉得呢？”
　　程寄北感觉车里的温度高得有些离谱，稍稍开了点窗，扭过头小声答复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对于应恪而言，程寄北再微小的声音也足够大到让他听见。于是程寄北感觉自己的左手一热，应恪的右手附了上来。
　　“小北，我很高兴。”
　　程寄北听到身旁的男人这么对自己说，红着脸说道：“我也很高兴。”
　　两个高兴的男人在十分钟之后下了车坐着电梯径直向上。看着站在自己右手侧那清俊挺拔的身姿，尽管感觉还有点害羞，但程寄北怎么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之情，恨不能当场拿扩音喇叭宣布自己再也不是散发着单身狗芬芳的FFF团成员了。
　　高兴着高兴着程寄北忽然笑不出来了。
　　程寄北，男，24岁，第一次被告白并接受的地点是在一辆车上，告白者既没有拿鲜花也没有弹吉他，就问了他“跟我在一起你高兴吗”自己就开开心心地上钩了。
　　妈的大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啦！四舍五入就是开车啦！(不


第36章 他与其他（1）
　　若要问程寄北有了男朋友之后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程寄北觉得似乎是没有的。
　　应恪仿佛天生知道该如何做一个优秀的男朋友，极其自然地完成了由男性、朋友向男、性朋友的过渡，吃个火锅给烫碗筷、调油碟、剥虾，该做的一样不落，末了吃完了还很自然地伸手拿拇指抹去程寄北嘴边残留的酱汁。程寄北庆幸还好要了个位置偏僻的角落入座，否则自己大概会因为承受不住妹子们嫉妒的目光羞愤离场。
　　“吃饱了吗？”看着程寄北放下了筷子，应恪无微不至的关心接踵而至。
　　程寄北点点头，掏出钱夹正准备喊服务员来买单，只见应恪从容地起身拿过他的包往店门外面走，而服务员们居然还恭敬地对两人说“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老大，这家店不会是你的吧？”走出门后，程寄北回望了一眼并没有跑上来追债的服务员们，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以置信地问道。
　　应恪往前的脚步顿了顿，好笑地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程寄北手里：“宝贝，你是不是忘了有一种付款功能叫微信付款？”
　　看来是自己把应恪想得太无所不能了。程寄北尴尬地把手机推回应恪手里，低着头只顾往前疾行。
　　“不过如果你想开的话，我可以提供启动资金，”应恪腿长，程寄北没走两步便追了上来，强调自己作为男友的好处，“你以后不想直播上地理课了还能直播吃火锅，挺不错的。”
　　不错个鬼哦！顿顿都吃火锅自己怕是要点火上天。程寄北赶紧摇头：“不不不，我没有想开火锅店，我就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老大咱们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你可千万不要花在这种完全无法体现个人能力的投资项目上。”
　　应恪很是欣赏程寄北的精打细算：“看来咱们家的钱交给你来管一定是没问题的。”
　　突然好像说到了什么奇怪的话题上。程寄北赶紧刹车强行把话题走向扳到不那么害羞的方向上：“……电影快开始了，我们赶紧去取票啊。”
　　寒假工作日午场的电影院多是学生党的天下，等程寄北左手可乐右手爆米花坐在电影院的位置上时，环顾四周他才发现似乎坐在自己周围的都是些面容青涩的学生情侣，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男女两两配对包下了一整排，白底绣金字的运动校服在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现在的初中生都这么懂了啊……”程寄北看到前排的其中一个小女生不小心把可乐洒在了地上，坐在她左手侧的男生赶紧从兜里掏出纸巾仔仔细细地给女朋友擦手，最后还不忘在姑娘的手指上烙下深情一吻。
　　“如果你想的话，”应恪凑得极近，嘴唇几乎贴到了程寄北的耳廓，“我也可以这么做。”
　　程寄北吓得抱紧了手里的可乐：“我还要喝的，老大你别乱来。”
　　见男朋友如此不解风情，应恪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抓住他的手指咬了一口：“你啊。”
　　程寄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咬惊得差点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每对情侣都在专心致志地说情说爱，每个单身狗都在聚精会神地玩手机，仰长的脖子又缩了回来，长吁一口气道：“还好没人在看这边。”
　　“不习惯？”应恪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失落。
　　恰好电影院的灯全熄灭了，应恪听到旁边座位上传来窸窸窣窣衣角摩擦椅背的声音，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腮帮子上一热，又听到那个被无数小粉丝夸奖温柔好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道：“不然我会害羞。”
　　大银幕上熟悉的金龙闪现，灯又亮了几盏，应恪扭头去看身边人，程寄北已经又端正地坐了回去，正若无其事地嚼着两颗爆米花，倒是他通红的耳垂出卖了主人内心的激烈活动。
　　这个人啊。应恪感觉内心一片柔软，他的左手覆上了程寄北的右手，用手指捕捉着手指间的缝隙，慢慢地合十交握。
　　单手控制吃喝的程寄北为这甜蜜的负担起了一点小小的内心波动，他边吃边想是不是自己刚才偷偷亲应恪的举动让老大失了智才会学前排的小情侣手拉手看电影。他决定回家就在游戏里把告诉自己“出其不意地给爱人一个甜吻有助于双方情感的升华”的谢知礼暴打一顿。
　　然而精彩的电影情节很快让程寄北抛下了丰富的脑内活动，他开始努力地思考究竟引起灾难爆发的根源究竟是猴子偷吃了能量石还是守林人没有节制地滥砍滥伐。
　　手拉手看电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双手合十的时间一长，在闷热的电影院里就容易出汗，尤其是冬天空调一打，几乎不消十分钟就能达成目标。一小时后，程寄北感觉自己的右手掌心仿佛在酝酿一个能量巨大的水蒸气球，热度过分，为了在电影院中个人健康的可持续发展，他强迫自己斩断心中旖旎思绪，打算和程寄北提议换一种不那么热的姿势。
　　“老大。”程寄北转过头，压低声音喊道。
　　应恪久久没有回应，正当程寄北以为他沉浸在美妙绝伦的神话世界里时，程寄北忽然看到他的头往下点了点，借着屏幕折射而来那微弱的光，程寄北看清了他分明紧闭的双眼。
　　……原来是睡着了。
　　想到应恪昨晚是坐红眼航班回来的，而他在飞机落地后没休息多久早早出了门，只为在酒店门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自己一面。看着他眼底浅浅的青黑色和紧握着自己的左手，程寄北便不动了。
　　能被这样喜欢着真是……太好了啊。要不是电影院里的光线太暗，程寄北真想当场拍一张两人双手紧握的照片传给在遥远的谢知礼——你有苏答了不起厚。
　　电影是悲壮的，当剧情行进到最后，感染了致命病毒的男主角为了保护其他幸存者而选择自己跳出飞船，电影院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泣声。程寄北看得也有点眼眶发热，为了表达对男主角的敬意，他咬下了最后一颗没有爆开的玉米粒以示澎湃的心情。
　　全剧终，灯亮了起来，程寄北看着前面的小情侣们大声讨论着剧情往出口方向走，又回头看到身后的小情侣深情宣誓“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死也要在一起”，有些羡慕地说道：“男主角应该要成为新任微博老公了。”
　　“拯救文明本身就是一件使命感很重的任务，”应恪的手搭在程寄北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推他往前走，“人设赋予他必须这么做的要求，确实迷人。”
　　两个半小时的电影，应恪睡了两个小时，几乎是只看了开头和结尾，居然还能无比流畅地和自己讨论剧情发展，程寄北感觉这样的他也十分迷人。
　　只是这种悸动仅仅维持到了出电影院。
　　刚走出电影院，程寄北的手机铃声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发现电话居然是上午才刚刚道别的老池打来的。
　　“喂老池，哈喽啊。”程寄北接通电话，愉快地和对面打了声招呼。
　　老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哎哟我的哥，哈什么哈啊，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了？”正享受着约会的程寄北哪里顾得了电话那头的思想感情，开玩笑地问道，“墨色直播要把教学区给拆了啊？”
　　“不是墨色直播要拆什么，”老池叹了一口气，“中午的时候Risa和晴喵突然在微博上吵架，撕着撕着Risa就开始无差别攻击爆黑料了。她这架势怕是要拆了墨色直播。”
　　“爆黑料？”程寄北拉着应恪找了一个空旷的角落，“谁的黑料啊？”
　　“就我们这次参加复赛的选手啊，Risa隔五分钟发一条微博，有的是放似是而非的关键词，有的是带马赛克的图，搞得跟直播界卓伟似的——还好我跟她真没什么交集，暂时还没有关于我的料，”程寄北听到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微博提示音，看样子老池也是在一边刷微博一边和自己通话，“不过有些料看上去还挺真的。”
　　“看上去挺真的还是就是真的啊？”程寄北抓了个老池文字里的漏洞，“咱们搞学术的人说话要严谨一点。”
　　老池：“我哪里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又不是和每个主播都很熟……你那条我倒是知道假的，关键是别人看不出来啊。”
　　呃？居然还有关于自己的料？程寄北傻眼了，急急忙忙地问电话那头还在勤奋刷博的老池：“她说了我什么啊？我们不都前天才见面的吗？不会是把我用软抄本找她签名这件事儿说出来了吧？那本子是我朋友的啊！”
　　“要真是你找她签名的事儿倒还好了，”老池对于兄弟的天真有些目不忍视，“人家给的关键词是‘男神老师金主做票’直接说你傍上了小苏总靠做票进的复赛。”
　　程寄北哭笑不得：“苏答？他就给我投过一个皇冠，我真和他不熟。”
　　“……只投过一个皇冠，你这句不熟说出去又是一波节奏。”老池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那么的随心所欲。
　　“还是谢谢你了啊兄弟，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的。”程寄北真心实意地和老池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全程围观了程寄北打电话的应恪见男友挂断电话后又马不停蹄地打开了微博，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程寄北打开微博，无视掉后台一片红的转发评论点赞，直接戳进了Risa的微博里，快速地浏览着事情的发展，半晌才愤怒地抬头对应恪说道：“老大，有人污蔑我。”


第37章 他与其他（2）
　　虽然昨天在比赛现场就看出了晴喵和Risa两人之间不对付，程寄北没想到这场意料之中的战争会来得如此之快，波及面有如此之广，甚至还波及了无辜的隔壁老程也就是他自己。
　　事情的起因是中午Risa在微博上晒了一波今天和几个选手在B市游乐场游玩的照片，这条微博下有几个关注了Risa以及晴喵好几年的老粉丝好奇地询问为什么照片里没有晴喵，Risa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情，并说“不是所有的姑娘都适合走到最后”。
　　收到回复的粉丝一惊，连忙追问道：“你和晴喵这么多年朋友了，怎么参加个比赛就成这样了？”Risa又回以呵呵的表情：“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在这个圈子里被金钱迷了眼，我怎么劝得回来。”
　　这条回复一出，所有粉丝哗然，也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了晴喵询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收到@的晴喵很快发了条回应的微博对Risa倒打一耙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墨色直播-晴喵V：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墨色直播-RisaV，不要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如此。先摸摸你的良心告诉大家你这复赛第一到底是怎么来的吧[微笑][微笑]
　　复赛的入围名单今天上午就公布在了墨色直播的官博上，初赛时排名一般的Risa以游戏区最高人气冲到了第一，这让很多关注游戏区的朋友也觉得十分意外——毕竟论说泛人气，弗尔扎马、固定C等游戏主播的受欢迎程度皆是在她之上的。然而偏偏这一次游戏区的主播们集体翻了车，不是压线进榜就是B市一轮游，只有Risa本人一枝独秀勇闯天涯。
　　当然善良的网友们并不会立刻想到阴谋论和黑幕说，只是晴喵这节奏一带，立即有脑补能力一流的八卦小能手联想到了这上面，再联系Risa所说的“金钱迷了眼”和晴喵声称的“你自己这样”，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喵西西：也就是说Risa这个复赛第一是拿钱找人刷了流量还和PY了其他游戏区主播的流量入口……救命啊妈妈我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大新闻。
　　这条回复被许多网友点赞到了评论区的最前面，众人发现甚至还有几个游戏区的主播也悄悄点赞了这条微博，于是不少人纷纷回复表示没想到Risa表面上如此女神实际上是这样一个心机婊。
　　Risa的粉丝战斗力也不俗，对于自己的女神遭受的这场无妄之灾感到十分愤怒，立即杀到主战场——晴喵的微博下方和诸位网友开始了昏天黑地的大撕逼，直到晴喵本人受不了这乌烟瘴气的评论环境关闭了微博评论事件才算告一段落。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不了了之的时候，Risa却突然发了一条意味不明的微博，箭头直指本次复赛的参赛选手。
　　@墨色直播-RisaV：都想要真相？那索性今天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好了。反正这个第一在你们眼里也有许多种不堪的解读。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在楼梯间里听到她娇声媚语的央求，程寄北感觉自己一定也是站在力撑Risa这一派中的人。
　　手指机械地在屏幕上摩擦，看到几张马赛克打跟没打差不多的图片，也有几个可以做完形填空的关键词造句，每一条微博背后都是满满的不怀好意，指向一个个昨天或许还在与她谈笑风生的主播。
　　@墨色直播-RisaV：主机游戏一姐/钓粉/小三上位
　　@晃荡的青春：不会是@墨色直播-伯格隆夫人V吧？玩主机游戏的女主播出名的好像就她和顾长安，她前段时间不刚说自己谈了吗？对象好像就是她一个超有钱的粉丝。
　　@荷马今晚欲修仙：楼上恶不恶心，PO主说什么就信什么，谁给你胆子艾特我们夫人的，这种跟猜字谜一样的微博发出来还不是她自己在博关注度。
　　@流初一 回复 @荷马今晚欲修仙：我们Risa需要博关注度？朋友你是在搞笑吗？她说nili伯格隆是游戏一姐还真当自己脸有那——-么大了，呵呵，我们Risa才是游戏区第一个微博粉丝数达到一百万的女主播。再说了，nili夫人连复赛都没进，哪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吠。
　　@steam理财专家：所以到底说的是不是伯格隆夫人？围观群众表示非常心急。
　　Risa并没有回复是或不是，而是选择继续爆料，大有一种要帮墨色直播肃清风气的架势。
　　程寄北很快就刷到了有关于自己的那条，而比起其他人只有模糊的文字或是图片，Risa发的那条程寄北相关的内容则显得有理有据，更令人信服一些。
　　@墨色直播-RisaV：男神老师/金主/做票[图片1.jpg][图片2.jpg]
　　这条带图的微博附上了前天晚上程寄北和苏答站在一起以及今天早上应恪靠在SUV上向程寄北招手的照片。前者由于拍摄角度的问题，看上去像是程寄北特地凑上去博取苏答的关注，被马赛克的脸部表情也被部分群众脑补解读为谄媚的微笑；后者则着重突出了应恪本人身价的不俗，尽管对他的脸做了模糊处理，但众人仍然可以从□□在外的手表、领带、袖扣等细节扒出此人绝对也是个身价不菲的钻石王老五。
　　@七月流火：这马赛克打的……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寄北老师[再见]
　　@年华里有效：学习前几个造一下句，不对不要举报我——你们的男神老师寄北他本人其实是靠傍上一个（也可能是几个）了不起的金主做票进的复赛，现在这个做票的趋炎附势者又要进决赛了都是靠金主拽得紧。
　　@特浓牛奶不好喝：woc寄北老师是靠傍金主上位的？？难怪我说他一个地理老师为什么每次直播都有那么多人看呢，原来是金主出钱找人刷的数据，路人转黑不解释。
　　@线代汉语吃碘回复 @特浓牛奶不好喝：醒醒gn大清早就亡了，去年打击直播机器人之后还有谁敢在签约直播间里刷数据哦？我北直播间里都是认真学习的自来水靴靴，你自己不热爱学习不要阻挡我们热爱学习的权利。
　　程寄北翻了翻，评论里居然有好多学生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这让他十分感动。
　　“怎么了？”
　　程寄北听到耳畔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才想到自己似乎冷落了应恪许久，又回想到这么好的师兄居然被别人怀着如此大的恶意揣测，顿时感觉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抬起头把手机递给应恪：“老大，有人污蔑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污蔑我俩之间纯洁的爱情。”
　　应恪接过程寄北的手机，看到手机界面停在了图文微博上，就直接阅读了起来。
　　微博内容不长，但评论却很长，程寄北看到应恪蹙着眉头足足刷了有五分钟，才默默地把手机递了回来，又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几个数字按下了拨打。
　　难得在私底下看到应恪如此严肃的表情，程寄北感觉心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暖。
　　“喂？苏答，我是应恪。”应恪就站在程寄北身前，目光深邃地看着怒气渐渐平复的程寄北，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电话那头讲了长长的一串话，应恪安静地听着，奈何商场的BGM隔音效果太好，程寄北分了大半精力仔细去辨析谈话内容，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前言不搭后语的关键词，听了三分钟后程寄北就宣布放弃，拿起手机继续关注事情发展的最新动态。
　　“嗯……我知道……对……可以……”应恪的回答干脆利落，而苏答本身也并不是个习惯与人谈天说地的主，于是两人在初步达成共识之后便毫不留恋地挂断了电话。
　　程寄北已经在那条微博下刷到几个询问应确司厅是否包养了自己的留言，甚至有人声称墨色直播001、应确司厅、东北一哥火箭炮等常出现在程寄北直播间的土豪观众都是程寄北的金主，程寄北平日里陪他们吃饭逗他们开心，直播的时候他们就刷各种昂贵的礼物来表示对程寄北的宠爱。
　　吹得简直都快像是真的了。程寄北感觉自己是要被气笑了——自己是多厉害能分出好几个程寄北来陪这些素未谋面的大佬们吃饭还附带娱乐点播效果的。
　　“老大，你说我告她侵犯名誉权能赢吗？”又刷到了一条恶意满满的评论，程寄北按捺不住内心的洪荒之力，愤怒地……退出了微博。
　　应恪二话不说又拿起手机：“好，帮你联系律师。”
　　“算了，多半得不偿失。”程寄北按住应恪正欲拨号的手，主动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应恪安慰道，“苏答已经让公关部的人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他说正好那个Risa合约要到期了，换新合同因为钱的问题没谈拢，所以大概是想走之前黑一把老东家。”
　　“那也犯不着把我的观众也都得罪一遍吧？我哪来的一二三四五那么多个男朋友哦，而且这把我描述的……谁给的钱多我就跟谁好，”程寄北抚额长叹，“我真正的男朋友明明都没给我打赏多少呢。”
　　“小北。”应恪打断了程寄北的自怨自艾，程寄北睁开眼睛目视前方，看到眼前人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应恪的语气微妙：“真正喜欢你的男人，就该是付出最多的。”
　　“那你怕是要被我礼物区第一的那个大佬打败了，”程寄北惊讶自己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老大你赶紧回去给我投两百个皇冠就能稳压应确司厅大佬了。”
　　“再投两百个没问题。”应恪答应地格外爽快，在不该敏感的问题上格外敏感的程寄北敏感地捕捉到了“再”这个字，心中隐约有了不妙的感觉。
　　“但是自己稳压自己这个操作，我好像从来还没有在生活中看见过。”应恪看着程寄北由玩笑慢慢变成震惊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不管是应恪还是应确司厅，我可都是你的应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虐文所以会很快打脸请大噶放心！


第38章 他与其他（3）
　　不管是应恪还是应确司厅，我可都是你的应先生。
　　这句话一出来，程寄北先是大脑短暂地空白了几秒，很快就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勉强发出几个不连贯的音节表达内心汹涌如潮的弹幕：“你你你……我我我……啊……”
　　应恪似乎是铁了心要把自爆进行到底，鼓捣了一下手机递至程寄北眼前：“既然都在一起了，我并不想对你有所隐瞒。”程寄北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应恪的手机屏幕，自己昨晚善解人意的那句“没事儿，早点回家陪陪家人才是正道嘛”映入眼帘。
　　原本内容温馨感人的对话，现在看来一个是蓄谋已久，另一个则是在无意间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抖得一干二净。回想到自己无数次得意洋洋地和应确司厅说起“我那个师姐……”“我喜欢的师姐……”“我和她……”，程寄北真想回到过去把打字飞快的自己给掐死。
　　“先回去吧，”见程寄北反应绝望中带着一点羞赧，应恪出声作了决定，“我开车送你回家，顺便帮你把阿胶拎上去。”
　　程寄北停工的大脑在车子开过几条街之后才缓慢地开始继续运转，他回想起无数次和应确司厅的正面交锋，以及在渐渐熟之后自己无数次嘴上不把门的瞎立flag。
　　什么睡到了想睡的人，什么喜欢的师姐，鬼知道聊天的时候当事人和自己的距离就只有5厘米不能再多，自己傻笑的表情肯定早就被应恪牢牢地记在了心里面。大概是今天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程寄北在对应恪就是应确司厅这件事的接受程度上意外来得很高。
　　“老大啊……”见应恪脸上的表情不变，依旧稳如泰山地开着车，程寄北忍不住出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做直播的啊？”
　　应恪的回答让程寄北感觉有些意外：“去年十一月底的时候。”应恪想了想又补充道：“第一次去看你直播就被你叫到黑板上去做题了，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大概也只有应恪这样的学术小王子才会在突然被叫去做题的时候说出“感觉蛮新奇的”这样学渣非常不喜欢听见的话了。
　　应确司厅第一次造访直播间引起的轰动不小，程寄北迄今为止仍记忆犹新，不仅在于他一进直播间就砸了100个皇冠，也在于他当天在答题环节那句开创了解题新流派的“杜甫的《赠李白》应该都学过吧？了解写作背景的人都知道他们相聚在夏天”。
　　明明本人地理教材学得比自己还扎实，为什么喜欢剑走偏锋地提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解题思路，但是一旦知道了这个想法套路是身边人说出来的，原本让程寄北感觉咬牙切齿的不好好答题竟然意外变得……有点萌了。程寄北为自己毫无立场的思想转变感到不齿。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做主播的，谢知礼告诉你的吗？”
　　“那天下午你帮何方他们做实验记录的时候我刚好在隔壁办公室。”
　　“我没去过隔壁办公室啊。”程寄北愣了一下，飞速地否认了自己工作溜号。
　　应恪笑了一下，瞥了一眼程寄北放在台子上的手机：“你出门的时候和别人在发语音，刚好聊到了晚上要开直播的事情。你这直播昵称……不算很难找。”最后一句说得极委婉。
　　耿直如程寄北，最初申报资料的时候想过“葬爱狂花的直播间”、“浮云邪神的直播间”这样他心目中独辟蹊径的名字，然而一连三个“该昵称已被占用”让他的灵感瞬间枯竭，一怒之下干脆直接打了个“寄北老师”，没想到系统这次倒是干干脆脆地恭喜了他已通过申请。等到了后来渐渐闯出些名堂了，为了不至于让观众们找不到自己的直播间，程寄北只好默认确定了下来不再更改。
　　所以应恪是当时就对自己有了十分的兴趣，以至于在门后听到了自己发的语音就立刻去网上搜了有关于自己直播的信息吧？程寄北嘿嘿一笑：“老大，你那个时候就暗恋我啊？”
　　“不是那个时候，”应恪的回答不假思索，“要比那个更早。”
　　比那个时候还要早？程寄北惊悚地回想了一下两人这半年打过的所有交道，怎么也不觉得九十月份几乎不怎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应恪会意外注意到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程寄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大，你别不是九月初见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你确定我们初次见面是今年九月吗？”应恪的声音带着一点诱导性。
　　我靠，应恪不会还记着几年前那场地下室的尴尬初见吧？程寄北吓得给自己加了个禁言BUFF，生怕自己下一句就吸引着应恪又追忆了一番当年的“应恪学长你好坏~”。
　　没听到程寄北的回答，应恪过了几分钟才慢悠悠地说道：“曾是惊鸿照影来。小北当年那支舞确实跳得让人印象深刻。”
　　果然是那支舞的锅！一想到自己在程寄北心中的第一印象不怎么美好，他破罐破摔地夸道：“没想到你四年前就已经爱上我了。”
　　应恪又是一笑，气音让程寄北一个没把持住又抖落了手机：“准确地来说是那次见面让我知道了我该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稳如应恪，情话满分。程寄北恃宠而骄：“什么样的人啊？”
　　“你是什么样的，就该是什么样的。”
　　听到了好话的程寄北心满意足地笑了，大方地邀请道：“老大，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做得酱猪蹄可好吃了。”
　　“这么快就带我见伯母了？”方向盘打了个转，拐到了一个岔道口。
　　程寄北倒是没应恪想得深，赶紧强调道：“就是随便吃一顿饭，我没想……让我妈马上受到这么大的冲击。”
　　“好。”应恪的回答毫不犹豫。
　　程寄北被应恪这雷厉风行的决断给噎了一下，直到车开到了下个弯道处时才如梦初醒般给程萍女士打去了电话，告知她传说中的B市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即将莅临家中一起进餐。
　　见过大风大浪的程萍女士很淡定地说了声“哦”，立刻就挂断了电话。而在电话挂断之前，程寄北听到了手机那头传来了“三饼！”“糊了！”等等某种高雅民间艺术的吆喝声。
　　“这么快就打完电话了？”应恪见程寄北愣愣地握着手机，出声打断了他的发呆。
　　程寄北苦笑着放下手机对应恪说道：“我妈去打麻将了，咳、她在打麻将的时候是六亲不认的……所以可能她并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
　　“伯母是个很专注的人。”应恪评价道。
　　“不、这不是什么好事，”程寄北试图让应恪迷途知返，“我妈如果专注于打麻将的话，这就意味着今天晚上很可能我们什么都吃不到了。”
　　车子停在红灯前，应恪伸手从车载柜里拿了一包巧克力豆放到程寄北手中：“饿了？先吃点这个垫垫，柜子里还有，不够自己再拿。”
　　“……我是说我们晚上很可能吃不上饭了。”
　　应恪指了指前方的超市：“想吃什么？允许你点三个菜。”
　　差点忘了应恪还是个厨艺小能手，程寄北拆了包装扔了一粒到嘴里，想了想又拿了一粒凑到应恪嘴边看着他吃下。
　　砸吧了一下嘴，唔，是甜的。
　　于是等晚上程萍女士大杀四方心满意足地踏进自家小区时，她才依稀记起似乎自家儿子在几个小时之前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说了些什么。
　　不过既然儿子没有再打电话，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事吧。程萍打开家门，闻到了饭香。
　　“儿子今天怎么记得买快餐回……”还没有把“来啦”俩字说出口，程萍转角遇到了端着菜的应恪，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我走错门儿了？”
　　听到了母亲熟悉的大嗓门，程寄北快步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青椒炒肉丝：“妈，你回来了啊，可以吃饭了。”
　　程萍惊疑不定的目光游离在两人之间：“……你这是买了个厨师回来？”
　　“妈你听我解释，”程寄北赶紧放下菜，给两人做互相介绍，“这是我应恪学长，我下午打电话说了晚上来我家吃饭……这是我妈。”
　　“是小应啊，”程萍脸上的戒备褪去，换上一副笑脸，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镇定自若地和自己微笑的年轻人，“来家里怎么不早点跟阿姨讲，阿姨给你做拿手的酱蹄髈啊。”
　　“明明是你下午自己打麻将忘了……”收到了母亲严厉的凝视，程寄北自觉地把后面没说完的话给收了回去。
　　“伯母平时业余生活比较丰富，我冒然来打扰已是不好意思，”应恪把手中的菜递给程寄北，侧过身给程萍让了条道，“突然来拜访也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那就只好献丑让伯母尝尝我的手艺了。”
　　听到应恪如此熨帖的一番话，程萍心中不由又对眼前的年轻人上升了几分好感度，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和蔼：“我家小北能和你关系好，我也是很放心的，这半年也承蒙你照顾他了。”
　　“小北很优秀，不但成绩好，而且工作能力也很突出，能和他这么好的学弟打交道我确实也很开心。”
　　听到应恪如此不按基本法地吹自己，程寄北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快和手里那盘刚出锅的土豆丝差不多了，赶紧给应恪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那以后多带带我们小北啊……小北你眼睛抽筋啊？”程萍对待应恪如同春天般温暖，在看到自家儿子使劲眨巴的眼睛时嫌弃地问道。
　　程寄北的眼部运动消停了，把手中的菜摆到了餐桌上：“没有，菜快凉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应恪：小北长得帅成绩好年年拿奖学金还会自己赚钱！
　　程寄北：……QAQ我不是我没有
　　应恪：小北的直播间观众分分钟十万上下教学区第一名！
　　程寄北：……QAQ老大你别这样
　　今天，我们大佬吹程老师了吗？
　　吹了。


第39章 他与其他（4）
　　这场旷日持久的撕逼大战最终由于事关墨色直播的平台荣誉，官方不得不出面发通告宣布调停解决此事。Risa的粉丝、晴喵的粉丝，还有其他被无端牵扯进这场风波中的主播们的粉丝以及全程跟进此事的热心网友们纷纷在官方微博下留言要求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作为被八卦挖掘得最深的一个，程寄北的微博也成了观光团打卡的重灾基地，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们都顺着Risa的爆料博下不怀好意的@传送到了这个微博想要看看这传说中吸引了不少钻石王老五为他挥金如土的妖艳地理老师究竟是不是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结果看到的却是仿佛班主任发试卷一样的微博内容——偶尔夹杂着两条鸡汤和夜聊大概是班主任开班会，评论倒是生动活泼，赛诗斗文做大题，地理班的学生们各出奇招，程寄北一发微博就迅速占领热评，后来的观光团们便被淹没在知识的海洋中了。
　　有这么一群默默保护着自己的粉丝，程寄北看在眼里，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动，遂决定拿出祖传的地理压轴题与粉丝们分享。于是几天后，粉丝们隐隐感到自己最近这段日子似乎智商下降了不少，每日一题的正确率从三天对一道下降到了七天读懂一道。
　　只有应恪的答案依旧是程寄北微博中一盏闪闪发光的照明灯，照亮了无数学子求解的道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粉丝们发现应确司厅大佬渐渐地不搞事了，不但答题速度快，连详实的结题思路都备好了，程寄北和他两人一个出题一个答题，配合得天衣无缝。
　　腊月廿八日，谢知礼终于从遥远的泰晤士河畔飞回了B市的护城河畔，吸足的欧气的他一下飞机就兴冲冲地给程寄北打电话，约他出来坐着聊聊天。
　　“你一回来不该先去找苏答吗？”程寄北正躺在沙发上沉迷PSP，听到谢知礼操着一口还带着洋文口音的普通话邀请自己出门喝咖啡，“而且你不觉得就我们俩男的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跑去咖啡厅对酌真的很奇怪吗？”
　　接着程寄北听到谢知礼打了个喷嚏，他身边立刻有人说道“先把围巾围上”，这般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刚刚自己才提到过的苏答的。
　　“苏答还需要找吗？”谢知礼觉着室友的想法十分可笑，“他上周到伦敦谈了笔大生意，然后就顺道休假了几天陪我参观了他的母校。”
　　只怕这谈大生意才是“顺道”的事吧。程寄北模糊地听到电话那头的狗男男怼着手机谈恋爱，无语地说：“你是找我出来看你们秀恩爱的吗？”
　　谢知礼拍下苏答在自己肩头作乱的手，瞪了面无表情的男友一眼，痛心疾首地对手机那头说道：“我是关心你啊有钱！你被恶意攻击的时候没有人站在你面前保护你，而你最好的朋友又不在身边，你最近几天过得还好吗？”
　　程寄北摸了摸自己因为疏于运动而微微长出的小肚腩，诚实地回答道：“挺好的啊，还吃胖了5斤。”
　　“你竟然没有一点心痛？”谢知礼的声音猛然拔高了几度。
　　“噢，可痛了，”程寄北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你要请我吃火焰山的自助来抚慰我内心的创伤吗？”
　　看来兄弟的确是悲伤过度情绪紊乱了。谢知礼极为自然地向苏答伸出手，后者心领神会地拿了张卡放到了他手中。谢知礼低头一看……王老婆麻辣香锅八折优惠卡。
　　原来相处了这么多天两人之间依然没有分毫的默契。谢知礼叹息着把卡又塞回到苏答手里，摸了摸自己尚不算消瘦的钱包，大手一挥：“好啊，一个小时之后人广见啊。”为了防止自己反悔，谢知礼说完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程寄北：……你等等其实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的啊。
　　结果还没等程寄北反应过来，谢知礼又一通电话拨了进来，一接通就仿佛马景涛附体似的疯狂咆哮道：“啊啊啊啊什么鬼卧槽儿啊啊啊啊你居然和老大在一起了？？我就出个国你这咋回事啊啊啊啊？你对我有秘密了你变了啊啊啊啊……”
　　程寄北把手机稍稍拿远了点，谢知礼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入耳膜，孜孜不倦地控诉着兄弟有多么的冷血无情。
　　等谢知礼终于冷静下来了，程寄北才又把手机放回耳旁：“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告诉你这事我真忘了，兄弟你听我解释啊。”
　　谢知礼：“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程寄北从善如流：“好那就不解释了。”
　　谢知礼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化掉了所有气力，噎了半晌才悻悻地说道：“刚苏答和老大打电话来着，苏答说了你和我们等等一起去吃饭的事情，然后老大就说你们在一起还没请朋友吃过饭，正好今天这餐你们请了。”
　　“所以我要请客的事情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程寄北震惊。
　　对于好友的重点，谢知礼表示救不了：“反正大概过会儿老大也会打你电话，到时候你们俩再商量怎么请我们吃饭吧。”
　　对于这个困扰着程寄北的问题，作出请客的决定后就立刻驱车赶往程寄北家的应恪在五分钟之后给出了答案：“乖，你也安心吃，养一个你和偶尔请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程寄北心情超好地系上了安全带，为无关紧要的谢知礼和苏答默默点蜡。
　　最终程寄北也没有在餐厅门口见到两人，一打电话才知道两人因为觉得门口太冷所以就买了餐券直接进去坐下取暖了。于是莫名因为温度省下了一顿请客的程寄北在电话中表示：“……要不我把这个餐费拿支付宝再转给你？”
　　“不，”谢知礼的回答无比坚定，“你留着下学期请我吃一个月的麻辣香锅吧，不对，苏答那份也算我的，那就是两个月。”
　　从英国回来的谢知礼仍然是初心不改的他，程寄北感到十分动容。
　　廿八日还在营业的自助餐厅可以说是十分敬业了，餐厅里放着红红火火的新年歌单，程寄北和应恪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盯着铁板傻笑的小谢同学。风尘仆仆的谢知礼脸上甚至还带着两坨因空气质量突变引发的高原红，与他新买的红色大衣交相呼应，在“恭喜发财”的BGM中显得格外淳朴憨厚。
　　淳朴的富二代谢知礼同学在BGM中欢快地啃着玉米棒子，他身边的苏答也明显是个吃不回自助餐费的主，跟前居然只放了一杯白开水。
　　“老谢、苏先生。”程寄北走过去，率先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应恪紧随其后，亦微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
　　谢知礼放下玉米棒子，动作优雅地拿湿巾抹了抹嘴巴，又把用过的湿巾胡乱地团成一团以投篮的姿势丢进了隔壁桌底下放着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才沉稳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程应二人道：“坐吧，开始你们的表演。”
　　还没等他说完，程寄北就扯着应恪坐了下来。
　　“什么表演啊？”程寄北伸手从谢知礼的盘子里拿了半截玉米，信手挖了几颗玉米粒丢到嘴里，“我们这叫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是吧？”说着还回头看了一眼应恪。
　　应恪应了一声，看着桌面上形单影只的白瓷盘，又看向明显心思不在谈话上的程寄北：“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拿。北极贝？还是对虾？”
　　程寄北冲应恪比了个大拇指以表赞赏：“都来点。”程寄北话音刚落，应恪便点点头起身走向取餐区，背影潇洒得让谢知礼忘了进食的动作。
　　“天呐，”谢知礼有些歆羡地看着应恪稳健地端着盘子穿梭在食物中，捅了捅隔壁岿然不动的苏答，“老苏你学学人家啊，你这样是很容易失去我的。”
　　苏答放下杯子，伸手招来了服务员，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服务员迫不及待地带着完美地微笑走上前来：“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下一碗阳春面，放点香菜和辣椒，如果有土豆片更好。”苏答眉头也不皱一下地说出了这等奇葩的要求，而作为向来以满足顾客的全部要求为经营理念的火焰山自助餐厅的一名服务员，她也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带着记录着满满当当要求的本子走向了面食的台子。
　　“还想吃什么？”苏答淡定地看着动作石化的谢知礼，“想吃麻辣香锅的话我让小吴等等送进来。”
　　在人均328一位的自助餐厅里吃外带麻辣香锅什么的，程寄北寻思着可能这就是苏答宠谢知礼的态度了。
　　谢知礼机械地咽下口中的玉米：“不用了，我吃阳春面就好了。”
　　等应恪端着满满的两大盘食物回到座位上之后，谢知礼的阳春面已经吃了一小半，不是很擅长吃辣却偏要吃辣的他正捧着一杯橙汁丝丝哈哈地吸着气。
　　“吃吧，”应恪把盘子推到了程寄北手边，“不够我等等再去拿。”
　　对比了一下苏答简单粗暴的做法，程寄北表示自己能喜欢上应恪简直是太好了。
　　四人（中的两人）酒足饭饱之后，谢知礼认为终于有了充足的准备进行一场具有深度而不失水准的谈话：“来，我们开始坐着聊聊天。”
　　“聊什么？”程寄北见其他两人都无意开口，便只好开口捧场道。
　　“我擦我要是知道Risa是这种人面兽心的女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和她要签名了不过现在撕成这样她的签名值钱吗我要去咸鱼上卖本子了……”谢知礼一句话不带标点符号一口气顺了下来，听得程寄北目瞪口呆，“……所以这件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程寄北下意识地去看苏答：“不是说官方要出公告吗？我等公告就可以了吧？”
　　“不行！”谢知礼拍案而起，“我谢知礼的兄弟绝不认输！”
　　“这又不是舞蹈battle……”
　　“放心，作恶者必将受惩，”应恪打断了谢知礼的打抱不平，“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造谣生事，就应该清楚自己将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一句话说得谢知礼不由汗毛一凛。
　　幸好得罪程寄北的人不是自己……谢知礼在应恪的微笑中败下阵来：“老大，你是坠棒的。”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寒气，赶紧改口道：“……当然在我心里老苏才是坠棒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寄北：在我心里我是坠棒的。
　　应恪：我也是。


第40章 他与其他（5）
　　棒棒的老苏果然没有让谢知礼失望，当天晚上八点，官方微博就贴出了事件处理的相关通告，对于Risa在比赛期间恶意造谣污蔑其他参赛选手的行为予以惩处，一并贴出的还有她及她身后的团队在复赛晚上霸占其他游戏区主播流量口进行所谓“偷数据”的证据。
　　“我们深知主播这一新兴行业在前行路上的不易，因而我们对所有的参赛选手保持尊敬欣赏的态度，正因为看到过他们为了短暂的2小时耗费了不止2星期的汗水，所以对于那些心怀恶意的行为，我们选择绝不姑息纵容。”
　　官博的一番话掷地有声，配合实锤铁证打了Risa所谓“光明磊落者”的脸，再加上越来越多无辜中枪的主播们纷纷用自己的方式辟谣，群众心中的天平渐渐向大多数倾斜。
　　不过最令营销部意外的是，这番话还让许多同样处于奋斗创业初期的小伙伴们深受感动，纷纷转发表示支持，遂赚了一波额外流量。
　　失去了民心的Risa已是强弩之末，微博下坚持站队支持她的人越来越少，于是在几个小时后她干脆贴出了一张单方面与墨色直播强制解约的公告又@了另一个始终与墨色直播针锋相对的直播平台欢愉，宣布自己即将在欢愉直播开启新的人生。
　　网友：搞了半天你是给自己解约签新公司艹流量啊？
　　于是吃了一个多星期瓜的网友们也不买账了，纷纷@墨色直播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能忍了，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她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善解人意的官博君回复网友道：“我们也要面子的。”附诉讼状一张，控诉了Risa未经沟通擅自与其他公司签订合约以及在合约内恶意抹黑公司形象等恶劣违约行为。
　　棒棒的应老师也没有让程寄北太过焦灼，直接在微博上向Risa提出了合理质疑。
　　@应确司厅：官网公告中说明“比赛的人气指数靠投票、有效观看人数以及互动率等多方数据综合得出”，为得出投票数据与人气指数的相关比，我与墨色直播的朋友沟通后进行了一次直播测试，因复赛第一名的投票数据为102593.6票，为保证数据有说服力，所以共投出票数103000票，仅凭投票单项数据人气指数为90.2分，与复赛第14名选手成绩持平。后两项有效数据需要真实IP支持，不一一测试，但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寄北老师的比赛成绩是真实有效的。另及，复赛日我在飞机上没有设备砸票，你猜我若是在线，大赛的投票数据能提高到多少？@墨色直播-RisaV
　　@小楼昨夜又东风：男神贼霸气！最后一句太带感了忍不住脑补了一万字[再见]
　　@枕头要过科目三：为了给寄北老师洗刷谣言还特地联系直播公司做测试……最后一句等于在说如果复赛的时候有他在不管别人投多少他都要把寄北老师投到第一名……我的妈啊男神真的太宠了吧TAT
　　@狐狸日_sunfox：比赛结束还要做这个测试貌似要花很多钱诶……而且就算事后能还一下子砸个十几万也好强啊……这位土豪你还缺朋友吗？
　　@好姑娘宏：说起来主播不都是靠打赏赚钱的吗，每个打赏的人都是金主吧？那四舍五入我也是寄北老师的小金主了23333
　　@monitor：那两张打马赛克的照片怎么解释？这总不可能造假了吧？
　　@应确司厅后援团团长_木更回复 @monitor：第一张照片那么刁钻的角度，你不妨自己照一下看看……活体丑图秀秀好吧？另外这是我男神的微博，找照片的解释跟他有什么关系，寄北老师那两张照片又不是和他拍的。
　　@IN01CP个站 回复 @monitor：我都看不下去了，看到我的ID了没？寄北老师直播间早就有超管来过并砸过礼物了，明显说明内部有自己人在看直播啊。这样苏先生认识寄北老师讲两句话也正常吧？第二张图更搞笑了，人家凭本事买的车凭什么不能开出来接朋友？
　　应确司厅在邪教CP站建站半个多月后第一次给它的评论点了赞。
　　站姐表示十分感动决定把这个赞截图置顶告诉所有来视奸主页的朋友们“我站的CP还是有希望的请你们也来饭一饭吧”。
　　亏得平日里程寄北不畏强权常与应确司厅互怼的人设做得好，粉丝们竟都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会为金主所动摇的廉洁好老师。况且有如此宠溺的大佬在频道里，不但学费交得多，光是贡献答案就能顶半个助教，顺带还负责拉动一小半的人气流量，程寄北仿佛是被牢牢栓死在这棵大树上，根本没有选择别枝的必要。
　　粉丝们没有受多大的影响，甚至还觉得有了那么多土豪喜欢的寄北老师依旧在认真备课负责地对待每一堂直播课，精心地准备每日一题和夜谈小话题，他该是一个多么视金钱如粪土的好人啊。
　　只是这么一闹就到了除夕夜，原本预计在年前结束的决赛也因为这场风波无奈被推迟到了正月初八举行。
　　老池倒是很高兴，原本惜差一名被淘汰的他因为Risa的退赛不小心捡了个漏，替补上了新的决赛名单，又和大奖有了一点亲密接触的可能性。
　　“拿到奖金之后嘛，先带老婆孩子去欧洲玩一趟，等你有空了你要是来找我的话，哥请你吃我们市那个网红餐厅，据说老板以前是米其林大厨来着。”老池甚至已经开始美滋滋地算计奖金的一百种花法了。
　　程寄北遗憾地对他说道：“恐怕你只能带老婆孩子去杭州玩一趟了。因为出了Risa这件事情，官方觉得统计机制不合理还有奖项设置太少驱动力不强，所以把最强主播名额设置成了每个区1~2名了，相应的奖金设置削弱了一点，不过合约和推广还是照算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没等程寄北回答，老池就回过神来，“……哦忘了，你算半个内部人员。”
　　“半个内部人员”程寄北望着自己手中应恪递来的决赛修改方案草案羡慕地说：“每个区1~2名，隔壁生活区就进了一个主播，她现在等于躺着都能拿奖杯。”
　　老池看着官博公布的决赛名单数着数：“游戏区去掉Risa还进了5个人啊，果然大家都喜欢看秀操作的。”
　　程寄北摩拳擦掌：“是时候展示我真正的技术了。”
　　“你要干嘛？”
　　“我要掏出我一手珍藏了四年的圣骑士，表演和老弗对线打22一边上地理课。”
　　老池被程寄北的脑洞惊呆了：“这都行？要不我和晴喵联系一下，我边跳宅舞边念英语rap？我会不会多一波宅男粉丝啊？”
　　两人交换脑洞充分幻想了一下不忍直视的未来，最终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上直播课不去搞那些花里胡哨的鬼畜策划。
　　“儿贼！饭好了！赶紧出来吃饭！”程萍在厨房里大声地喊躺尸状趴在床上的程寄北，“你看人家阿恪都知道帮我做菜，就你还窝在房间里打游戏。”
　　程寄北翻了个身继续烙饼，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和电话那头的老池匆忙地道别。走出房门恰好撞见系着超市打着送的围裙的应恪，忍不住打了个响指道：“小伙子还挺帅。”
　　应恪随手扯下了围裙，张开双臂站在原地：“小北，过来让我抱抱。”
　　“别说发，”程寄北被应恪大胆的举措吓得瓢了嘴，“我妈还在厨房呢。”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应恪走上前用力地抱住了怂得瑟瑟发抖的程寄北：“伯母在炸丸子，说是油烟大就关门了，让我过来叫你吃饭。”
　　——那日程萍听说应恪的家人都在国外，目前一人独居B市，心中顿生怜惜之情，再加之应恪本人有意拉近关系，几番谈话后程萍对应恪的称呼就从“小应”改为了“阿恪”，并且热情邀请应恪来同母子两人共度除夕。
　　程寄北回抱了一下应恪，赶紧推开他往前溜了：“我去看看除夕大餐有啥。”
　　知道程寄北是害羞，应恪便不再逗他，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地跟在他身后报菜名：“白灼虾、糖醋里脊、红烧狮子头、菌菇煲……”听得程寄北感觉肚子确实唱起了空城计，向前的速度不由又提升了几分。
　　B市没有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的习惯，加之以往就母子二人，除夕过得就更随便一点。今年尽管多了个应恪，程家年夜饭仍然在六点准时开餐，除了比平日里多烧了几个菜之外，竟然没有太大的区别。
　　程寄北给程萍倒了一杯椰子汁，又替自己和应恪拉开了两罐啤酒，把易拉罐高高举起说道：“为了新的一年干杯！”
　　还没等他酝酿出演讲稿，程萍就赶着泼冷水道：“赶紧吃菜吧，菜都要凉了。”又提著给应恪夹了两筷子大虾：“阿恪来尝尝这个虾。”
　　“谢谢伯母，”应恪道了声谢，放下筷子剥了个虾放进嘴里，“伯母的手艺真好。”
　　这种把虾扔水里煮上几分钟的菜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好吧……程寄北在心底吐槽，看着程萍女士因为夸奖笑成了一朵花，不得不感叹自家男友果然是女性之友，熟谙女性心理。
　　呵，他再怎么懂女的，还不是喜欢我。程寄北想到这里，心中莫名又平衡了不少，开心中不知不觉吃下了两碗大米饭。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可以开始倒计时啦（
　　预计十章内


第41章 最在意的（1）
　　吃完饭后，程萍自己留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把两个想进来帮忙的小伙子赶去了程寄北的房间休息。程寄北本来还欲再表现一下自己的勤劳刻苦，结果程萍一句“得了吧做饭的时候也没见你多么积极还不如陪阿恪休息一会”就把他堵了回去，程寄北只好拉着应恪回了自己的房间，奉旨陪聊。
　　“老大你坐这儿。”程寄北指了指卧室里唯一一把椅子，自己又坐回了床沿上，看到床上那台陷入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便随手动了动鼠标，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立刻亮了起来。
　　应恪坐到椅子上，视线余光恰好扫到亮起来的屏幕：“这个桌面壁纸挺不错的。”
　　程寄北的桌面壁纸还是几年前他在辉煌纪年游戏里的截图，富丽堂皇的大教堂前身着铠甲的圣骑士与黑色长袍的暗术士相对而立，武器附魔散发的光效映衬得两人恍若天神再临，远远看去竟然颇有几分好莱坞大片概念海报的即视感。
　　听到自己的壁纸被人夸奖，程寄北还是有一点开心的，自己也仔细地再欣赏了一番：“是吧，这是我自己在游戏里截的，我也觉着好看。”说完，他又想起了复赛前晚应恪在电话里邀请自己一起打22的事，好奇地问道：“老大，你之前玩的是什么角色啊？”
　　应恪的表情很微妙：“就壁纸上的。”
　　“圣骑士？还是术士？”程寄北的视线在两个角色之间游移不定，“……你先别说让我自己猜猜看，我觉着我应该能猜对。”
　　“好。”对于程寄北，应恪向来是无限纵容的。
　　经过好一番天人交战，程寄北终于敲定了一个答案：“术士吧？感觉这个角色比较符合你的个人特色。”
　　“哦？我的个人特色是什么样的？”应恪看向脸上浮现着求确认表情的程寄北，眼里蕴藏着深深的笑意。
　　“……全辉煌默认脸最帅的角色。”程寄北的声音小得刚刚好。
　　房内的氛围陷入了一种迷之暧昧的状态，应恪的视线看向程寄北，程寄北则低着头看向笔记本电脑，耳垂鲜红欲滴的色泽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状态。
　　好在这种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洗完碗的程萍女士端了一盘水果走了进来，见两人各坐一隅一言不发，便批评不热情好客的自家儿子道：“小北，人家阿恪好不容易来咱们家过个年，你就把人晾在一边像什么话。”说着把水果盘往他手里一塞：“给阿恪挑几块甜的。”
　　“妈——”程寄北有点头疼地看着雷厉风行的母亲，“我又不是卖水果的，我怎么知道哪一块瓜是最甜的？”
　　程萍表示这个问题不在自己的解答范围之内。“这个问题你自己解决，老同学群里开始发红包了，我有事要忙——啊对了，”程萍转向应恪，“阿恪啊，小北这间屋子的空调热，你今晚睡这间吧，让小北去睡客房就好了。”
　　对于母亲日常将自己视作充话费送的这一行为，程寄北已然见怪不怪了，捧着水果盘恭敬地应了下来，目送着程萍风风火火地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门关上后，卧室内又陷入了寂静。程寄北用食指和拇指搓着牙签，视线打量着被切得整整齐齐的瓜瓤：“根据地理课本上的知识，昼夜温差大可以有效提升瓜果的甜度，那被我盯着的那几块瓜应该会因为害羞温度上升形成相对温差。”胡说八道了一通，拿牙签戳进了方才看上的那几块瓜，伸手递给应恪：“老大，来吃瓜。”
　　应恪握住程寄北的手腕，低下头一口咬住牙签上的瓜，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看得程寄北脸燥红不已。
　　“不错，真的很甜。”应恪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喜爱。
　　“真的吗？”程寄北看着有些泛白的瓜瓤，感到一阵怀疑，“这只瓜买来的时候水果店老板娘说还很生，这么快就熟透了啊？”
　　说完程寄北感觉手腕处传来一股力量将他一把拉向应恪，毫无防备的他就这么一下子扑进了蓄谋已久的某人的怀抱。
　　“到底甜不甜你自己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应恪含混地说道，程寄北那句“放我下去吃瓜”还没说出口，他就低头吻了下去。
　　没有接吻经验的程寄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嘴唇触上的那片柔软，应恪身上好闻的洗衣粉的味道混杂着哈密瓜的清甜钻入鼻腔，让这个吻无形中沾染上了一丝丝甜度。应恪的手圈在他的腰上，用力箍住他不让他因为大脑空白以至于滑落下去。
　　仅是单纯的触碰也让两人的体温开始攀升，慢慢的，应恪不再满足于唇与唇的简单贴合，他开始含住程寄北的上唇细细碾磨噬咬，程寄北感到唇瓣一点刺痛，忍不住张开嘴轻呼出声：“啊……”听到恋人微弱的□□，应恪的攻势愈发猛烈，他趁虚而入，舌头探入程寄北的口中，灵活地找到了程寄北的舌头与之交缠。
　　程寄北觉得自己被吻得快要透不过气了，睁开眼是应恪好看的脸，闭上眼嗅到的还是应恪的味道，就连呼吸的节奏也被对方给控制住了。
　　过了许久，应恪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他把额头抵在程寄北的额头上，眼神温柔地看着正在大口喘气的小男友：“怎么样，甜不甜？”
　　感受到箍在自己腰上的力量渐渐在抽离，程寄北吓得赶紧抱住应恪，大喊道：“甜的甜的。”喊完忽然想起程萍女士就在隔壁房间，立即像被施了石化咒一般定在了原地。
　　好在程萍沉迷于抢红包，对儿子房间里发生的各种大动作浑然不觉。而半晌没听到程萍走来的脚步声，程寄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应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划动接听，一面不忘用另一只手搂着程寄北并给他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坐姿。
　　“喂，妈。”
　　应恪的这句称呼一出来，原本还在疯狂扭动试图干扰身边人打电话的程寄北立即停止了动作，掐了一下应恪的手以表内心尴尬震惊之情。
　　“对，还在我朋友家……没事，B市现在过春节也没怎么兴师动众的，公司最近有个大单子要审核，等过段日子空下来了我过来看你和William。”说着说着应恪突然无缝衔接切换到了英文频道，“Hello William,do you miss me”
　　前面应恪母亲说的话程寄北没有听见，这下电话那头小孩兴奋的叫唤却是听得一清二楚：“Yes!Yes!My interesting!”
　　Interesting？还my？程寄北顿时觉得电话那头的小孩不天真可爱了。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笔电又离自己太远，程寄北只好干坐着听应恪和那个叫William的小孩聊天，亏得他英文水平还不弱，两人的对话几乎像自带了字幕似的在脑海里飘过。
　　什么我今天早上喝牛奶的时候收到你的礼物啦，什么我昨天上学的时候把你的照片带去给老师看老师夸你好看啦，什么你多吃一点才能长得高啦，什么下个月我一定飞过来看你啦。尽管猜得出这电话另一头的小孩十有八九是应恪的弟弟，教育专家程寄北先生还是觉着男孩子太黏哥哥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而哥哥面对这样的不良趋势更加不能姑息纵容。
　　窗外早来的烟花已经炸完了第一波，电话那头的小孩才依依不舍地说了声“Goodbye”挂断了电话，程寄北趁应恪放手机的空暇摆脱了他的桎梏，揉了揉有点僵直的脖子没好气地说道：“应确司厅哥哥，你这国际漫游计费标准是不是和我们平民不一样啊？”
　　接到家人电话的应恪心情本就不错，听到程寄北这暗带埋怨的问题嘴角的笑意更深：“我家小北教训的是，下次我让他们打网络电话过来。”
　　“不不不，我随便说说的，你从心就好。”程寄北赶紧摆手，唯恐自己在对方家人心中落下个不好的印象。
　　应恪站起身来，伸手抚上程寄北略显红肿的唇瓣：“还疼不疼？”
　　程寄北打掉应恪的手，脸上爬上两坨红晕：“又不是做手术，疼什么疼。”
　　“那就说明还能继续……”应恪凑近来，轻啄了一下程寄北的唇，见对方没有反抗的意思便放心大胆地又将人搂紧吻了上去，“等忙完这一段，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William是我母亲与她现在先生的孩子，”应恪的气息流连于程寄北的唇畔，慢慢地说着自己的故事，“我父母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在我初中的时候协议离了婚，然后两人一个去了美国，一个去了英国，各自拓展新业务。”
　　“我跟着我母亲去了美国，我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初中时代。在我九年级的时候，我母亲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他是一个很好的美国绅士。Peter对我母亲一见钟情，追求了她一年之后两人结了婚，又有了William。”
　　“那个时候恰好到了叛逆期，我不习惯家里多了陌生人的存在，所以一个人跑回国内来读了高中。幸好在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一个很开朗的朋友，在他的影响下我也慢慢开始尝试和Peter，和William建立友好的关系。”
　　“现在我每年都会抽出几个假期飞去美国见他们，这一次你愿意陪我一起回去吗？”
　　程寄北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完全被应恪牵着鼻子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答应了一桩了不得的事情。
　　陪着应恪一起回美国见家长？程寄北感觉自己自从和应恪在一起之后，两人的进展仿佛坐上了滑翔机，一不留神就把异性情侣需要花上几倍时间完成的事情全都迅速决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有这种操作嘿嘿嘿:)


第42章 最在意的（2）
　　因着初八日的比赛，程寄北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的，满心都是教案和课堂预设。结果倒是年初四就给自己复工上班的应恪先看不下去了，强制勒令程寄北多花一点时间在游戏上，不要再因为决赛的未知状况而寝食难安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程寄北的手触到屏幕上的最新评论，“可是一看到微博下面粉丝留言说决赛加油啊我们期待你的精彩表现这样的话，我就想要做得更好不想让他们失望。”
　　应恪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完全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青年一脸苦恼地看着电脑屏幕的模样：“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这句话放在两个月之前，程寄北打死自己也不敢相信是出自应恪之口，然而两人在一起后，不解风情英才学子就极为自然地过渡到了情话技能点满的无限宠溺好男友这一身份，程寄北怀疑曾经听到的传言中那个说着“对不起你很优秀但我更喜欢和砂砾坚土一起消磨青春”的人是求而不得的人们编造出来的。
　　程萍对于儿子突然的上进表示十分欣慰，作为资深人民教师的她十分赞赏儿子对待教学严谨的态度，甚至提出要帮他修改教案。一听说身为小学英语老师的程萍女士要帮自己修改高中地理教学设计，程寄北吓得抱紧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妈你去休息吧！阿恪已经帮我看过了！他本科的时候教学设计被收录到我们教授出版的案例指导上面过！”好怕自己一不留神教学设计里又加上了歌谣健身操互动环节。
　　“是吗？那你多熟悉一下流程，别在学生面前丢脸了啊。”程萍语重心长地交代道，不忘再夸夸应恪，“阿恪这个小伙子真的好，一直那么热心地帮你也没有索求什么回报。”
　　鬼惹，“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种玩笑话都能当真并且抢走了你儿子整个人的狐狸并不是真的一无所求啊妈！程寄北不敢说出真相，只好忍气吞声地附和着程母的夸赞，转头就在微信上发了六个“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表情泄愤。
　　结束了繁忙加班的应恪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这么一长串的刷屏，顺手发了个红包过去回复道：“谁又惹我们小北不开心了？”
　　钱超多：我真是太无私了，不惜落了自己的名声还要帮你维护人设。我妈现在喜欢你都多过我不少。
　　聪明如应恪一下子就猜到了程寄北这么说的原因：“其实你现在就告诉伯母我们俩的真实关系我也不介意的，让伯母知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人。”
　　这人！就是抓住了自己不可能那么大摇大摆地随随便便拿这种事情去测试自己老妈的心脏才那么无所畏惧吧？
　　钱超多：把我熟悉的老大还给我/再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再见/再见
　　YING：小北，都说了既然在一起了，那么我不介意你叫我老公的。
　　程寄北感觉两人不能好好聊天了，而有关于这一话题的探讨还要追溯到年初四那日。
　　正月初四日，因为心疼应恪节日里大清早就得起床开工，程寄北带了满满一保温盒程母亲手做的食物去工作室给他投食。
　　相比于上回突然造访，这一次程寄北显得颇有几分轻车熟路，不需要加了滤镜的虚假照片对比就轻轻松松地找到了工作室，推门进去时上次那个“被加班”的小哥甚至还和自己打了个招呼以示友好。
　　“哟，这不是BOSS那个外卖小学弟嘛？”小黄看着程寄北手里硕大无比的保温盒就乐了，“又来给咱BOSS送外卖了啊？”
　　“小黄，想必上一次的加班并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深刻而惨痛的印象啊，”站在小黄身边的妹子也乐了，喜滋滋地翻出旧事调侃道，“去拿点菜吃呗，等等老大出来你又有惊喜了。”
　　回想起那地狱般的一天，小黄心有余悸地停止了作死：“再跟老大抢吃的我就是狗。”
　　恰好应恪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接程寄北，听到小黄大声宣布的flag后眉一挑，淡定地问程寄北道：“小北，今天菜带得多吗？”
　　程寄北闻弦歌知雅意：“多多多，四个人吃都没问题。”这种时候，就算不多也要创造条件让它变成多。
　　“很好，”应恪做了个手势，微笑着对瑟瑟发抖的小黄道，“小黄你最近也挺辛苦的，今天中午的工作餐我请你吃吧。”
　　这一刻，小黄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然而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下去，小黄忍住悲伤的表情道：“谢主隆恩。”去他妈的坚强老子需要抱抱啊啊啊啊！！
　　程寄北憋着笑跟在应恪身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才放肆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大你这哪里找来的活宝也太好笑了……”笑着笑着程寄北笑不出来了，他警惕地看着越凑越近的应恪，对方的一只手甚至还撑在自己身后的门上，真人上阵为自己表演什么叫做壁咚。
　　“小北，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应恪的手碰上程寄北的脸，拂开了风糊在他脸上的发丝。
　　“谈、谈什么？”程寄北紧紧地贴在门上，大气也不敢出，“老大我们换个姿势？这门不是很结实的样子……”
　　应恪笑的时候喷洒出的热气洒在程寄北的脖颈上，激得程寄北不由地又往后贴了几分。应恪看着程寄北说道：“你在想点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和你谈点正事。”
　　谁要信你这句话哦！程寄北想到无数次在类似秘密场合自己最后的境遇，忍不住把饭盒抱在了自己胸前：“……那我们去沙发上谈。”
　　“好，”程寄北没有想到的是应恪答应得无比痛快，拉着自己走到了沙发旁，又亲自俯身把沙发上的杂志和报纸搬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给饭盒腾出了一个硕大的表演空间，“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
　　程寄北盯着牢牢抓着自己手腕的某人的左手，总觉得这所谓的“正事”并不是自己传统印象中与工作或是学习有关的事情：“……所以老大你要说什么？”
　　“小北，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以后要一直叫我老大吗？”应恪直视着程寄北的眼睛，神情并不像是在说笑。
　　那该叫什么？应先生？小宝贝？前者听上去仿佛在演豪门大戏，后者刚在程寄北脑海里摆了个POSE就让他自己打了个冷战驱逐了出去。想到程母那自然而然的一声“阿恪”，程寄北试探性地开口道：“阿、阿恪？”
　　“也行吧，”应恪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无奈，似乎是因为没得到心理预期的那个答案而失落，循循善诱道，“之前还是‘老’字辈的，按规矩也应该是另一个吧？”
　　老什么？程寄北愣愣地开始组词：“老爷？老哥？老铁？”看着应恪脸上越来越奇怪的表情，条件反射地说道：“老公？”
　　“嗯，乖。”应恪迅速地回应道。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程寄北忿忿地把捧在怀中的保温盒搁在茶几上，羞得满面燥红：“你再跟我开玩笑这些东西我就全拿给小黄了啊。”
　　看来小朋友还是不经逗。应恪极其诚恳地表达了工作室员工福利之丰厚，从侧面暗示程寄北并不需要分太多心思给某个无关紧要的碍事员工。
　　虎皮青椒、白灼基围虾、番茄炒蛋、红烧肉……看着色泽丰富的菜式在桌上一一摆出，应恪真心实意地对程寄北说道：“下次去见伯母的时候，我一定给她带一套翡翠麻将。”
　　“你怎么不夸夸送菜过来的我啊？”程寄北率先动筷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唔这红烧肉还是热的赶紧吃吧。”
　　应恪笑着在小男友腮边偷了个吻，也夹了一筷子肉放到程寄北嘴边：“那奖励你多吃一块肉吧。”
　　“就这么点奖励啊？”声音透出了一点失望。
　　“去看看书柜的第三排。”
　　程寄北放下筷子跑向书柜，在一本本大部头的经济学专著中很快就锁定了应恪所说的奖励——是一本画风和周围书籍格格不入的《吉他入门教程》。他打开书柜把教程取了出来，不确定地朝沙发的方向扬了扬：“你说的是这个吗？”
　　应恪点点头，唇边笑意不减：“翻开它。”
　　一本教材有什么可看的……尽管这么想，程寄北还是听话地信手翻了几页，一张来自张教授的亲笔签名书卡掉了下来。
　　程寄北：喵喵喵？
　　“所以你要给我的奖励是张教授的签名吗？”程寄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确定那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书卡，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应恪的笑声传入耳膜，程寄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搞错了，而应恪则将错就错地顺便耍了自己一下。
　　看到程寄北窘态的应恪走到了他身旁，把直接被程寄北忽略的那个手办放到了他手中：“我要给你的是这个。”
　　程寄北低头一看，居然是辉煌纪年游戏官方公司制作的圣骑士手办，上面显示为001的编号则体现了它本身的身价不俗。
　　“喜欢它吗？”应恪伸出食指点了点圣骑士紧握的剑，“我送了你这个，从今天起，你喜欢它就是喜欢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黄：这个世界能不能干净点QAQ
　　应老师吃醋一般都是不动声色的，长弧小王子程寄北大概还没发现就被KO了


第43章 最在意的（3）
　　霸道总裁应恪先生，与男友正式交往后送给男朋友的第一份礼物是价值不可估量的手办，理由是“似乎男朋友喜欢它多过我”。
　　然而再贵的手办它也只是个手办，对于并没有入手办坑并且早在几年前A了游戏的程寄北来说，这份礼物和上个月自己送给应恪的那盘凤凰传奇一样令人感情复杂。
　　亏得谢知礼在知道程寄北收到了限量版手办之后还特地打了个电话来表达内心强烈的渴望之情，直言当年自己熬夜拼网速拼手速没拼过其他母胎solo的朋友，500个编号抢到了第213个，怎么看怎么像在嘲笑自己。
　　“每个手办的001到010这十号好像是公司自己留用的，”谢知礼比程寄北知道得多一些，“专门发给竞技赛冠军队成员，老大能搞到这个001送给你真的很了不起诶。”
　　程寄北把圣骑士手中的剑拗了个方向对准天花板，看着手办底座上镀金铭刻的ID“我寄愁心与明月”有些失神：“老大好像还找游戏公司的朋友重新打个了台座……手办下面刻的ID是我当年玩游戏的ID来着。”
　　“哇擦，”谢知礼激动地爆了个粗口，“我现在换男朋友还来不来得及……唔，苏答你放手啊要吓死老子啊……唔唔……”
　　程寄北握着手机，听到对面传来时轻时重的喘息声感觉耳根子发烫——谢知礼这嘴不把门的毛病迟早得把他自己害死，更何况苏答苏总裁还是个醋劲很大的男人。
　　也不管对面还有没有心思接听电话，程寄北干脆地说了声“你们忙我先挂了”就掐断了电话，弗尔扎马的消息恰好接踵而至。
　　弗尔扎马：兄弟我已经到地铁口了，下午一起去开黑不？
　　已是正月初七日，大部分工作的人们都结束了假期重新上了班，而参与墨色直播年度最强人气主播决赛的12位选手按照官方要求也将在今晚到公司报道并调试设备。
　　即将与多日未见的好友重逢，程寄北自是十分高兴，只是这弗尔扎马大兄弟明明在家也是打游戏，来到B市之后的娱乐活动居然又是找人开黑。
　　钱超多：……你这么早到B市就是为了换个地方玩游戏？
　　弗尔扎马认得爽快，一条语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伴奏下显得不甚清晰：“晚上去调试设备能打个蛋的竞技场？就15分钟给你登录匹配还要调装备和天赋点，我上次就吃了没好好适应环境的亏，一边打嗝一边解说，弹幕全他妈夸我RAP型选手。”
　　打嗝和适应环境没多大关系吧？尽管这么想，程寄北还是很热情好客地答应了弗尔扎马的请求，简单收拾了一些装备行头就出门去地铁站接弗尔扎马，顺便不忘给公事繁忙的应恪发消息告诉他自己下午有事让他不要翘首期盼他的午餐。
　　应恪的消息回复速度堪比智能机器人，一条接一条都是慈父般的叮嘱，比如最近两天空气质量不好少和别人近距离接触，再比如你几年没玩辉煌纪年输了心态容易爆炸不如随便看点新闻有益身心健康。程寄北鬼使神差地发了条“所以你是吃醋了吗”过去，对面偃旗息鼓了几分钟之后才发了新消息过来。
　　YING：是。
　　如此爽快的承认，程寄北竟然感觉有一点萌，偷偷截图发给不知道还是不是在不可描述的谢知礼：“老谢，我们老大真的好可爱啊。”谢知礼秒回：“现在哪敢称‘我们’，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就在插科打诨中，程寄北到了地铁站口，和弗尔扎马在微信上确认了自己的方位后就安心地躲在背风处刷微博打发时间。
　　“寄北！”弗尔扎马的声音颇具穿透力，在杂音巨大的地铁站里都显得无比清晰，于是甚至连行人们都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站在角落里的程寄北，程寄北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无数人向自己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果然是豪爽的电竞大汉。程寄北胡乱地朝他挥了挥手，低着头快步迎上去以消弭内心的不好意思感：“你到得还挺快哈。”
　　“那是，我当年大学可是代表学院参加定向运动大赛的运动员。”弗尔扎马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地说道，“毕竟打游戏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老池已经在网咖定好包厢了，他让我们直接过去就好。”程寄北看了一眼新发进来的短信，抬头对弗尔扎马说道，“晚上我请你们吃酱板鸭吧，正好网咖附近有一家味道特别不错的酱鸭店。”
　　一听晚饭都安排好了，弗尔扎马表示甚合朕心，龙颜大悦，一把搂过程寄北的肩膀往外走：“走走走，我的十二米金枪已经饥渴难耐了。”
　　三人在网咖坐了一下午，互相交流切磋了各大游戏的技艺，从辉煌纪年打到你画我猜，还特地各自开了直播以飨观众。
　　还没有上班上学的学生党们高兴了，一个下午从这个直播间蹿到那个直播间，热热闹闹地看着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主播居然在一间包厢里联机打游戏，感觉只要肯努力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实现的。
　　一直打到五点，三人感觉连手底下的鼠标都开始发烫了才停手关了直播。
　　走出网咖，程寄北嗅着外面冰凉的空气，感觉因为打游戏变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又清醒了过来，人生瞬间又变得无比的美好。
　　“兄弟，酱板鸭的店在哪儿呢？”老池作为一个社会经验丰富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行路全靠导航，四下张望川流不息的街道，“要不给我个地址我导一下航？”
　　还没等程寄北从某预定餐位的APP中找到门店地址，三人就听到有声音似乎在叫程寄北。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SUV停在网咖对面的小广场上，一个身着驼色风衣的男人正靠在车旁冲程寄北扬着手机。
　　居然是据说今天要加班到深夜的应恪。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程寄北接通电话的同时看到街对面的男人也把手机放到了耳旁。
　　“晚上几点签到？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应恪自觉地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吃完饭我带你们去墨意的楼，晚上我再接你回公寓。”
　　程寄北仍是很惊讶：“你不是前天才说这两天设计图很赶要加班吗？你去忙吧，我带他们随便吃点就好了。”
　　应恪耐心十足地继续道：“今天稍微赶了一下工，所以晚上就给大家放假了。你朋友难得来B市，随便吃点怎么行。”
　　眼见程寄北面露犹豫之色，应恪当机立断道：“快过来吧，这边不好停车。”
　　于是难得想尽地主之谊的程寄北又把手机塞回兜里，转身对两个欲言又止的朋友微笑道：“我朋友今晚有空，说什么都想请你们吃饭，你们怎么看？”
　　都是不拘小节的汉子，也没有非得吃酱板鸭的执念，两人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
　　只是老池看着应恪的造型，又疑惑地悄悄拿手机里相册中保存的图片两相对比，扯了扯程寄北低声问道：“兄弟，对面那个就是Risa之前微博上曝光的那个钻石王老五？”
　　程寄北点点头，无奈地耸耸肩膀：“那天他刚好在酒店附近的朋友家，所以就顺路过来接我一下，谁知道有人连这都喜欢拍。”
　　老池摸着下巴评价道：“你还别说，你这朋友确实好看，我要是个靠包养上位的金主这颜值我也是心甘情愿了。”
　　“哎哎哎，我要录音发给嫂子了啊，”程寄北用警惕的眼神看着老池，“想想老婆想想孩子，人生只有一次，你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啊！”
　　三人很快地过了马路走到了应恪身边，大大咧咧的弗尔扎马先程寄北一步走过去握住了应恪的手：“你就是寄北的朋友吧？兄弟你好，你叫我老弗就好，你怎么称呼？”
　　应恪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回握着弗尔扎马说道：“我姓应。你们都是小北的朋友，难得来一次B市，我招待一下你们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应先生客气了，下次有机会一起打游戏啊！”
　　不同于神经大条的弗尔扎马，老池感觉到眼前的应恪似乎在用余光打量着自己，而在起初几分钟的戒备消失之后，仿佛终于确认了危机解除一般，向二人散发出善意。
　　老池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真相，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弗尔扎马已经在车后座上探出头来招呼他赶紧上车。算了，别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考虑的。老池晃了晃脑袋也坐上车去，一面不忘感谢应恪的大方招待。
　　“大家都是小北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应恪本日第三遍强调道。
　　弗尔扎马感动地夸赞道：“和土豪交朋友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啊。”
　　人去吃了程寄北平日里也不怎么敢进门的高级寿喜锅，吃完后应恪又尽职尽责地把三人送到了墨色直播的大楼下，临走时不忘再提醒程寄北道：“等等结束了不要跟车，我送你回公寓。”
　　程寄北刚想说自己哪来的公寓，电光石火间福至心灵——这人该不会是要接自己回他的公寓吧？于是程寄北伸出手，隐晦地指了指应恪，比了个问号。
　　应恪看懂了程寄北的手势，笑着点点头，趁其他两人不注意，飞速地抓住程寄北的手在他手背上烙下一个吻：“所以等我，嗯？”
　　程寄北已经被撩得神魂颠倒了，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跟着弗尔扎马和老池走进了墨色直播的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
　　弗尔扎马：我有freestyle！


第44章 自流循环（1）
　　复赛时基本已把人认了个遍，又加之少了Risa这样爱搞事又挑剔的选手，这一次的调试设备大家都是在互相谦让睦邻友好的环境下温和地完成了全部流程，一切结束也不过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顺利地让杏子脸上的微笑也真挚了几分。
　　程寄北告别了几位关系较熟络的主播，独自一人坐着电梯率先下了楼，看到应恪的车时隔一个小时居然还停在楼下，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说要去找苏答谈点事情吗？”
　　正在敲打键盘的应恪闻声转过头，眼镜稍稍滑落，露出镜片后那一双好看的眼睛：“小谢在苏答办公室里发现了S市春季游戏展发给十字抽卡师的邀请函。”
　　“所以呢？”程寄北还没反应过来这与自己提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应恪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把笔记本电脑放回后座上：“苏答被迫掉马了，现在他们两人应该在六环外演飞车大片吧。”
　　想不到表面老成稳重的苏答也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程寄北深知谢知礼那一旦疯起来作天作地的德性，替苏答点蜡的同时一边夸奖应恪道：“还是你的情商比较高，该掉马的时候绝不含糊。”
　　能在男友心中无意间又刷一波好感让应恪的心情愈发不错，启动车子问道：“夜宵想吃点什么？我们现在过去超市应该还没有关门。”
　　在轻松与爱意满满的氛围中，程寄北终于迎来了墨色直播年度最强人气主播大赛的决赛。尽管工作很多，应恪还是坚持按时下班陪程寄北一起吃了晚餐又把他送到了墨色直播的大楼下，目送他下车的同时还不忘替他加油打气。
　　真正到了决赛的当口，程寄北倒不是很紧张了，一来是教案和教具都已算是自己直播以来最用心的一次设计，二来则是想到不论结果如何，应恪都还会那么喜欢自己，他心中莫名安定了不少。
　　微博上也有不少粉丝画了应援图@程寄北来支持他，程寄北看在眼里十分感动，拿着手机一一给粉丝们点了赞说了谢谢，辄觉自己实在算是一个幸福的人。
　　“……那么基本上今天晚上的比赛就是这么一个流程，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蓦然的安静让程寄北的思绪从神游中抽离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休息室等待签到，听着杏子交代接下去比赛的种种事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距离决赛正式开始还有15分钟，12个来自各个区的主播齐聚休息室，表情或凝重或轻松地看着站在沙发前的杏子。
　　见没有人提出疑问，杏子打了个响指，几个复赛时就打过照面的工作人员走进了休息室，引导着各个主播走向比赛用的直播间。
　　程寄北跟在杏子身后，去的仍是他复赛时熟悉的那间直播室，一路上为了缓解气氛，杏子还给程寄北讲了几个苏答在工作中的小故事，话里话外颇有几分“我其实是站你和我老板CP”的意味。程寄北听得哭笑不得——总不好意思强制替苏答真出柜，告诉人家其实你们老板喜欢的是另一个BOY，而本人站的是应确司厅和自己的CP吧？
　　“寄北老师，加油哦。”程寄北看到杏子朝自己眨眨眼，伸手带上了直播室的门。
　　啪嗒，直播室里只有几台机器在安静地运转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程寄北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看着窗外的工作人员比了个“开始”的手势，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直播。
　　有了复赛那件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扩散，又加之平台对决赛的大力宣传推广，来围观决赛的观众又比复赛多出了好几倍，其中不乏微博上从前从不看直播的纯路人因为好奇决定来看看这个比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比复赛时的运气好一些，程寄北的直播间ID抽到了5号，在12个直播间中还算靠前，再加之前4号直播间都是女孩子，清一色的妹子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男孩子，想不引起注意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同学们好，为了比赛特别设计的三节课学会大气运动也终于到了最后一节课了，”程寄北熟练地和镜头前的观众们打了个招呼，“为了比赛准备的这个系列的课程，没有赶上前面直播的朋友也不用担心，我们每节课会花一点点时间来回顾旧知——当然如果你能够去补一下录播养成自学的好习惯那就更好了。”
　　弹幕里飘过“还是熟悉的配方”“哈哈哈哈哈果然不忘给自己的录播打广告”“老师我带着全班同学来看你啦”，早就守在决赛界面的小伙伴们一眼就找到了程寄北的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飙升速度比上两回更快。
　　“好的，那首先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上两节课学习的内容，”程寄北看着弹幕里渐渐不刷问候了，便引导着学生们把注意力再回到课程内容本身上，“我请一位同学来用图片的形式简单描述一下热力环流的过程。”
　　程寄北的视线在诸多大喊着“我我我我老师看我”的观众中打了个转，斟酌片刻点名道：“验收一下学习成果，我们请东北一哥火箭炮同学上来演示一下热力环流的过程。”
　　刚刚收完保护费准备认真学习的东北大哥感觉老师的工作态度真是贼认真，知道自己是个成绩薄弱的后进生就努力多花点心思来带带，感动地信誓旦旦保证道：“老师你放心，这个过程我熟的，我上次帮饭店老板的儿子做过题，保证错不了，错了我就直播抄世界地图。”
　　这一节课作为一个回顾总结与拔高的复习课，程寄北向新来的观众们展示了其他学生的超高地理素养，同时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哇我如果天天听课我应该也能成为一个脑子里自带GPS的高级玩家吧”这样的错觉，原来的学生们发现这一节课互动的机会变多了，大家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感受到了解决难题带来的乐趣。
　　应确司厅自然还是那个全场最瞩目的焦点，复赛时没有领略到大佬本人出尘风采的观众们在决赛时好好地感受了一把何谓智商碾压全场。
　　程寄北：“自流水盆地这个术语虽然在高中课本里不作要求，但是在12年全国卷、14年北京卷以及15年的浙江卷都有提到，有没有同学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弹幕里整齐划一地飘过“不知道”，也有几个想象力丰富的朋友猜测“是不是用自来水浇灌的盆地”“自己会有地下水流出来的盆地”“坎儿井的其他形式”。
　　程寄北微笑着点名道：“应确司厅同学，请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指具有地下承压蓄水构造的向斜盆地。”平凡无奇的白色弹幕让程寄北有一点恍惚，下一秒才意识到这个比赛直播间并没有所谓的频道承包者，自然不存在凸显承包者尊贵身份的土豪金色弹幕。
　　有手快的网友已经从百度百科里撤退回来了，正想喜滋滋地把刚get到的新知识向诸位无知的庶民炫耀一番，惊喜地发现居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说出了答案，再一对比内容——可不就是和自己复制过来的一模一样吗？
　　程寄北：“夏天亚欧大陆上形成的气压中心和切断的气压带名称是亚洲低压、副热带高压带这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么有没有同学能解释一下这个气压带的内部结构是怎样的？”
　　弹幕的懵逼大军再次上线，还有的人要求程寄北放慢速度再重复一遍问题内容表示他刚才并没有听懂老师在讲些什么。
　　程寄北继续微笑道：“那有请应确司厅同学再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于是其他观众又看到应确司厅同学勤勤恳恳地码了一长段科普发在了弹幕上。
　　其他观众惊愕的内心OS：卧槽为什么这个人什么都会！
　　智商上的碾压带给了众人尊敬大佬的高山仰止感，羞愧地一路献上膝盖终于迎来了本日的做题环节。
　　老粉丝们感觉今天的寄北老师可能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体了，在今天喊“应确司厅”的这几个字时居然能让人听出几分娇嗔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题目本身上去了——粉丝们惊喜地发现，似乎今天出的题目大家终于很有可能做全对了呢。
　　等五个人都选择了提交答案后，程寄北将正确答案公布出来，众人一一核对之下才确认果真如同期望中的那样，有生之年终于在寄北老师的直播间看到了一次五个一百分。
　　这是什么概念？如同一个班有100%的重本率，也如同一个工作室100%都是GAY，都是十分小概率的事件。
　　弹幕里有观众刷起了“66666”，也有人怀疑是不是程寄北今天特地出了弱智题来展示自己的教学水平有多高。
　　“我知道很多人还是很怀疑自己为什么今天能做到全对，”面对质疑，程寄北仍然保持着风度，“其实这几道题的难度系数甚至要比复赛时我拿出来的题目还要高0.01。但是偏偏大家的正确率就是比复赛时候要高。”
　　“一个专题的学习本身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在这几节课的学习中逐渐掌握了解决这一类问题的解题思路，自然就能得心应手地解开这一类的问题，”程寄北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喜欢一个人也是这样啊，喜欢是一个逐渐了解对方的过程，所以等相处的日子越多，你就越明白怎样才能让对方更加心动了。”
　　观众们被程寄北的类比给震撼到了，纷纷询问“这是什么新操作？你们现在上地理课的都还负责教谈恋爱的吗？”“老师我们也互相了解了很久了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谈恋爱了呢？”“为什么总觉得我北今天浑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与程寄北酸臭味相投的应恪没有发弹幕，伸出食指触碰着屏幕上冲自己眯着眼笑的大男孩，嘴角不自觉上扬至与他同一个弧度。
　　“你说得对，宝贝，每一天我都对你要更心动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情话大王应老师，每天教你怎么哄对象（


第45章 自流循环（2）
　　隔天上午八点，墨色直播的官博贴出了决赛的最终成绩，程寄北以145.7的人气指数位列教学区的第一名，在总榜上排在了第三名。
　　尽管没有拿到总榜单的第一名，程寄北还是对这个成绩非常满意了——毕竟前两名的朋友，一个被称为墨色一姐，还有一个背后有两个身家千万的壕粉，能在这样严苛的竞争条件下杀出重围取得前三甲，程寄北觉得自己的教学之路无比光明坦荡。
　　反而是谢知礼对于自己当晚和苏答去演琼瑶错过了好友决赛的事情耿耿于怀，自开学之后两人回到寝室，他就像祥林嫂一样反复在程寄北耳边提起“如果我那天没有发现苏答的小秘密就好了”，程寄北做好的心理建设无数次被强制拆迁，他无奈地看着表情凝重的室友：“老谢，那天到底是我比赛还是你比赛啊？”
　　“作为曾经寄北老师后援团唯一的粉丝，现在居然能够让你放手一个人闯天下了，”谢知礼欣慰地摸了摸程寄北的头说道，“阿拉有钱长大了。”
　　程寄北掳开谢知礼的手，笑骂道：“你可拉倒吧，这后援团团长早就该移交职位了，我们阿恪比你称职多了。”
　　“哟哟哟都不叫老大改叫我们阿恪了，甜死了哦。”
　　程寄北没有再理会谢知礼，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墨色直播发来的新合同。
　　“哎有钱，你在干嘛啊？”谢知礼自嗨了半天见没人回应，又凑过去烦埋首在电脑前翻法律文书的程寄北。
　　“看合同呢，”程寄北头疼地对照着合同上的条款翻着写得密密麻麻的书，“这个时候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法政学院的朋友了。”
　　谢知礼心宽得很：“老苏怎么可能坑你呢？我都跟他说了不给你最好的待遇就不原谅他了。再不济你去找老大啊，老大开了那么多年公司看点这个合同还不是小菜一碟？”
　　对着晦涩的条条款款确实容易让人心情烦躁，程寄北索性把电脑往前一推，伸了个懒腰解释道：“我当然放心了……是我妈觉得这个什么推广签约数额太大了，她总觉得我是被传销公司骗了，我拿合同给她她还说太长不看，非得我解释个一二三四说明白了才放心。”
　　“那你加油吧。”谢知礼心领神会，同情地拍拍室友的肩膀，转身又和苏答聊今天中午吃什么这一哲学问题去了。
　　比赛结束后，前三名的主播宣传照和直播间ID被挂在直播平台首页的LOGO上宣传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才撤下来，墨意文化还给买了各大网站的通稿来宣传，其中最有看点的便是从教学区闯出来的第三名，善于抓住开学季这一时机的宣发部就打出了“最爱学习的直播平台”这样的旗号来吸引更多“除了老师上的课什么课都想听”的叛逆高中生。
　　借此东风微博上近来程寄北的粉丝又涨了不少，自比赛以来呈倍数增长的状态总让他觉得可能是哪个同名同姓的小明星买错了僵尸粉，眼看着#寄北老师#超级话题开通了，眼看着寄北家的小助教这一后援团粉丝数破万了，又眼看着……各种各样同人站上有更多的投稿了，程寄北百感交集，又说不出成为明星教师和普通的主播老师在待遇上有什么不同。
　　“总觉得这成功来得有几分不真实。”这日，程寄北揣着已经“翻译”了一大半的合同到应恪办公室蹭暖气顺便打算看看男朋友的帅气侧脸解压，看到手机短信中提示的那可观的□□余额突然说道。
　　应恪倒了杯热可可放在茶几上，推到程寄北手侧：“票都是粉丝投的，课也是你自己备的，都是真实得来的东西，你理所当然能够成功。”
　　被应老师三言两语又哄开心了的程老师反身就给了男朋友一个么么哒，又苦兮兮地坐回沙发上开始排这个月的直播日程。
　　自从换了新合同之后，平台对程寄北的直播时长有了更多的要求，为了维持白金直播间的人气稳定，原本一个月30个小时的直播时长被延长到了40个小时，为了凑足这40个小时，程寄北只能在原本的直播时间外又加了周五晚的直播。
　　对此应恪倒是很赞成——程寄北的直播设备自一月初赛过后就再也没有从他家搬回寝室，和谐地与他书房中的其他摆设融为了一体。程寄北这新的直播时间一确定就意味着两人四舍五入开始了同居生活。
　　于是寝室里程寄北的东西越搬越少，应恪公寓中双人份的东西越来越多。等谢知礼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多天都没在天黑之后看到过程寄北时，程寄北已然把自己的位置搬得只剩下床褥子了。
　　“有钱，说好的雨露均沾呢？”麻辣香锅店里，谢知礼哀怨地盯着吃饭仍然不忘和应恪发微信的程寄北，“寝室住一晚，老大公寓住一晚不挺好的，你偶尔还能陪我一起看看恐怖片什么的。自从你住老大那儿去之后我再也不敢在晚上看片了。”
　　“那、你也住、苏答那、儿去、不就好了，”程寄北大半精力都放在回复消息上，断句断得仿佛在写意识流诗歌，“这、样的话、不就有、人陪、你、看电影了？”
　　应恪发来了“把四月前十天的时间留给我可以吗？”，虽然不知道应恪想要干什么，但既然是男朋友第一次如此郑重地提要求，程寄北还是无条件地答应道：“当然可以。”
　　偏偏两人在聊着天，谢知礼的声音还时不时要来插上一脚：“苏答每天晚上都加班到深夜啊……工作起来六亲不认的那种……我发他一百条微信他回我一条就不错了……哎有钱你说都是霸道总裁怎么老大和苏答就差那么多呢？”
　　“是你自己太闲了吧？”程寄北中肯地评价道，“阿恪晚上也要加班啊，我晚上有直播课哪来的时间给人家发微信哦，等我直播结束差不多他下班回家，刚刚好。”
　　唔，然后夜生活就开始了。谢知礼听出了程寄北的未尽之意，边吃土豆片边反思自己是不是也该找老爹给自己在酒店里安排个花坛土质检测员什么的职业了。
　　没过多久，正琢磨着应恪为什么不再发消息过来的程寄北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提示，打开一看没把他吓一跳。
　　“尊敬的程寄北，你订购的机票已经成功。201X-3-31，B市国际机场B楼到洛杉矶国际机场的DLXXXX航班（19:35起飞/16:55到达）已出票。票号XXX-XXXX……”
　　程寄北：人还在吃饭怎么突然就订了张机票，还是去美国的？？
　　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证信息是不是被别人窃取的时候，应恪发微信问道：“刚才有没有收到航空公司给你的短信？”
　　原来是应恪买的，程寄北又联系上文中“把4月的前十天空出来”这句话，猜测道：“你是想那个时候带我去美国玩啊？”
　　应恪发了个大拇指的默认表情过来：“这笔单子做完我有半个月的假期，恰好William放复活节假期，带你去见见我母亲和那个小家伙。”
　　猝不及防就决定了见家长的日子，程寄北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正想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能不能下次再见，应恪仿佛看穿了他的犹豫，放了个大招。
　　YING：你想看看14岁的我吗？我还想带你看看我的中学和我的几个老朋友。
　　怎么会不想，缺席了爱人的成长岁月本就是一大憾事。程寄北毫无立场地回了个“好”。
　　根据应恪的描述，14岁的他与现在的他仿佛是两个人那般，就算如此程寄北也觉得14岁的他一定也是自己很喜欢的那种类型。
　　可惜情怀没能持续多久，应恪又放了个大招。
　　YING：哦对了，我跟我母亲说了，这次我要带我爱人一起回去，所以他们可能会比较热情，你不要吓坏了。
　　这次我要带我爱人一起回去。
　　程寄北感觉就算把自己放生到羊驼聚居地也无法缓解内心的卧槽之情。
　　钱超多：……你家人他们心脏还好吗？
　　不会看到自己儿子拉着一个大小伙子走出机场当场表演过呼吸晕倒吧？
　　YING：啊，我母亲早就知道我的择偶取向了，你不要太担心。
　　原本悬着的心又放下了，程寄北的关注重点又放到了“应恪居然早早地就和家人出柜了”这件事情上，想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柜却又不是很好意思。
　　应恪不愧为了解程寄北的专家，程寄北没好意思说出口的问题他也能回答出来。
　　YING：高考完恰好有了一段时间思考这方面的问题，想清楚就和她说了。
　　程寄北不知道该说“萨斯噶应恪”还是“萨斯噶应妈妈”……总觉得会一本正经地思考这个问题的精英学子和淡然自若地接受这个现实的精英学子之母都不是凡人。
　　事后，明明就在身边吃饭的谢知礼又是从苏答口中知道了程寄北的四月行程，免不了再次伤感地表达“阿拉有钱长大了有事情都不跟爸爸说了”。
　　程寄北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两人已然只剩下插线板和几件摆设的寝室：“你那个时候在和苏答商量同居要带什么的问题，哪有心思来管我哦？”
　　谢知礼自知理亏也不多辩驳，缩回自己的躺椅上去思考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也和程寄北过个同步复活节假期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信自己编的，因为不想给任何一家APP打广告（


第46章 自流循环（3）
　　就在期待又忐忑的心情中，程寄北送走了忙碌的三月，迎来了属于他和应恪的十天假期。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因事请假十天，有缘会在中途给你们实地直播世界地理的北美部分知识点实考，其余有事留言，么么哒。[爱心][爱心]
　　粉丝们根据这句话推测出寄北老师是要出国十天，在评论里表达了对老师的不舍之情，并且庄严宣誓自己在这十天里依然会好好学习等待老师回来验收成果。这些程寄北倒是还能理解并感到欣慰，最令他想不通的是居然还有些自称“亲妈饭”的粉丝口口声声喊着“儿子”嘱咐他这十天里要好好吃饭快乐出行，有任何困难就和妈说，妈在美国也有人照顾你。
　　还好程萍女士并不玩微博。程寄北无比庆幸自己的母亲热爱的与“weibo”相关的物品只有微波炉，要不然她看到微博上那一群追着自己喊儿子的小姑娘还不得气死。
　　不过这一切胡思乱想都在长途跋涉中烟消云散了，等程寄北历经十六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洛杉矶国际机场时，从未经历过如此长时间飞行的他感觉自己下飞机时腿都在打颤。仗着在国外天生地不熟的缘故，他几乎半个人都倚在应恪身上哼哼唧唧地撒着娇走出行李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举着“Ian”字牌上窜下跳的小孩还笑嘻嘻地指着他对应恪打趣道：“那美国小孩COS弹簧呢，生怕别人看不到他。”结果下一秒，应恪就改变了前进方向，转而向那个小孩走去。
　　“Interesting！Here！”小孩大幅度地挥着手，没过多久就被身旁那位打扮得优雅无比的女士把手给摁了下去，女士低下头小声训斥了几句后，小孩的上蹿下跳改为了踮脚摇晃，声音也矜持了不少。
　　程寄北机械地跟着应恪的步子走向那处，看着应恪走到两人跟前，伸手摘过小孩手上的牌子，笑着低下头摸了摸小孩的脑袋：“Hello William.”又抬头看向一直温柔凝视着两人的女士，微笑着用左手揽过她的肩膀喊道：“妈。”
　　孔玥一只手要拉着不安分的小儿子，只好伸另一只手回抱了一下大儿子，视线却不由地往他身后瞟，看到还呆呆地拉着自家儿子手的程寄北，笑得无比和善：“这位就是小北吧？”
　　久坐原本就容易让神经麻痹，更何况在飞行时无所事事大半行程都靠睡眠来打发时间，这样不但腿部神经麻痹了，就连大脑的反应都变得迟缓了许多。程寄北过了老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眼前的那对母子是应恪的母亲和他弟弟，而应母本人甚至还友好地跟自己打了个招呼。
　　程寄北的脸腾地红了，赶紧缩回抓着应恪的那只手，结结巴巴地回礼道：“伯、伯母好。”
　　“你就是Ian的男朋友吗？”William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歪着头踮脚凑到程寄北眼前，用蹩脚的中文同程寄北打招呼，“你好，我是Ian的弟弟，你可以叫我孔龙。”
　　恐、恐龙？程寄北吓了一跳，拿眼神去询问应恪——现在家长给混血小孩取中文名都是这么狂野的吗？
　　应恪低笑了一声，侧头附在程寄北耳边小声解释道：“孔子的孔，随我母亲姓。他自己取的，说是这个‘龙’字最威武霸气。”
　　再有几步便能走出通道团聚了，应恪指了指前方的出口，示意四人在那处汇合。于是应母拎着William，应恪拎着程寄北目标一致地向出口处走去。
　　程寄北看着牌子上写的Ian，又想到William自我介绍时说的那句“Ian的弟弟”，后知后觉地说道：“原来你的英文名不是Interesting啊……”应恪伸手弹了弹纸板，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机场里被放大了数倍：“Ian、Interesting……或者Honey，你叫什么都可以。”
　　“别闹，我说正经的。”程寄北恼得瞪了一眼应恪。
　　“Ian是中学时候的登记名。Interesting是William给我取的，他再小一点的时候喜欢听大人讲话，听了一半自己学。”
　　原来这Interesting还是小舅子赐名的。程寄北敬畏地往旁边退了几步，生怕William想到了给自己取出类似于成吉思汗这样威武雄壮的英文名。
　　几人在出口汇合一起上了停在机场外的车，应恪体恤母亲本想替了她开车，结果被孔玥一手扯回了后座：“你去陪小北，人家第一次来洛杉矶，好好陪陪人家。”William也叽叽喳喳地跟在妈妈后面，自己熟练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你们大人要拍拖，我们小孩子坐前面。”
　　见推托不过，应恪就拉着程寄北坐回了后座，闷笑着问母亲道：“William最近练中文口语学的是哪本教材？怎么一股港台腔？”
　　孔玥替小儿子扣上安全带，无奈地把ipad界面上一溜的台剧展示给应恪看：“呶，《恶作剧之吻》、《王子变青蛙》、《公主小妹》，一边看还要一边跟我说你比哪个哪个男主角要厉害多了。”
　　“哦？”应恪好奇地看向弟弟，“我比较像哪个？”
　　William抢过ipad，把桌面壁纸秀给后排的哥哥看：“哥哥你像这个老板娘橱窗里放的王子哦，对喜欢的人都很温柔的。”
　　“噗——”程寄北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暗地里给应恪比了个大拇指，在微信上打了一行字发给他：“你弟弟是个人才啊，刚见面就把你关橱窗里了。”
　　刚点了发送就听到身边人开口问道：“那你觉得小北哥哥像什么？”
　　小男孩盯着程寄北看了好一会儿，才严肃地宣布道：“欣怡公主养的那只兔子。”
　　好嘛，这下连人都做不成了。程寄北看到身边人眉眼弯弯，恼得踩了他一脚，却被他又抓住了手。
　　“William，小北哥哥不是欣怡公主养的兔子，”应恪的拇指在程寄北的手背上缓缓打着圈，摩挲地某人心里一阵骚动，他偏头在程寄北腮帮子上吻了一记宣布道，“他是我的。”
　　“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小北了，”感觉小儿子受到的打击不小，孔玥赶紧出来调停，“William前两天刚刚和他的小女朋友分手，你收敛点啊。”
　　William本人倒是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一路上就记着扭头同哥哥和哥哥的男朋友聊天，只是碍于中文水平有限，很多时候只能连比划带猜的，很难理解他的意思。
　　起先应恪还不预备替弟弟解围，看把小正太急得都快从座位上蹦出去了，才无奈地说道：“William，你可以说英文，你小北哥哥也听得懂的。”
　　“哇，Ian你为什么不早说？”William又免不了哇哇大叫一番，快速地切换到了英文频道，“I have had enough of it！”然后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小北哥哥，What’s your English name”
　　程寄北作为一个从没有上过国际学校的土孩子，取过和英语最相关的名字还是各大论坛注册帐号的ID，他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Funny.”
　　一个Interesting一个Funny，听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是吗？
　　应恪听出了程寄北的弦外之意，笑着搂紧了身边的爱人。
　　抵达家中已是深夜，下了车，程寄北借着月色打量着眼前这栋漂亮的湖边别墅，过了半天才感慨道：“你还真是橱窗里的王子啊。”
　　应恪被程寄北的脑洞给逗笑了，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过他跟在母亲和弟弟后面往大门走：“Peter是做投资理财的，所以家底比普通人稍微丰厚那么一点吧。”
　　怕是你这“稍微”和我们正常人心目中的完全不是一个标准啊。男朋友如此谦虚，程寄北也只好苦笑着接受了。
　　四人走到大门前，孔玥正要去摁门铃，大门先从里面开了，一个高大的金发男子从门后走出，先是拥抱了一下孔玥，又俯下身亲了亲William，最后才看向站在两人身后手拉着手的应恪和程寄北，男人越过William用力拍了拍应恪的肩膀：“Ian,welcome home.”
　　“Thank you,Peter.”应恪笑着把程寄北拉到自己身前向继父介绍道，“This is my love,you can call him Cheng.”
　　还好没有把路上开玩笑说的那个Funny说出去。程寄北莫名松了一口气，向正在以友善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中年男人伸手道：“Nice to meet you,Peter.”
　　男人伸手回握了程寄北，咧开嘴笑道：“Nice to meet you,too.”说着侧过身给四人让出了一条道让众人进屋。
　　“Cheng,welcome home.”程寄北进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来自于那个高大的美国男人。
　　他眼神动了动，感觉内心某块柔软完全塌陷了下来。
　　尽管两人一再说明在飞机上已经用了飞机餐，但在孔玥和Peter的盛情邀请下，程寄北和应恪还是不得不又在William欢快的BGM伴奏中吃了一餐颇具洛杉矶特色的晚餐。
　　吃完饭，兴奋了一晚上的小正太终于因为耗电过多精疲力竭地睡去了，Peter抱着他回了卧室，孔玥则拿过几人的餐具去厨房清洗，走时还不忘对应恪道：“你的房间我已经整理好了，你先带小北回房间去休息。”又回过头看向程寄北：“小北你随意一点，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你住这里就是住自己家，有什么缺的就跟阿恪说啊。”
　　“走吧，自家人，”应恪从身后搂过程寄北，带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
　　应恪的房间还保留着他少年时代的痕迹，很典型的美国中学生的一个房间，书柜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模型，床头上还挂着支持的棒球队的毛巾。程寄北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终于在床头上看到了一个相框。
　　程寄北走到床头边，好奇地拿起相框，相框里装着少年时代的应恪，笑容明媚温暖，站在一堆金发碧眼的小伙子中间璀璨而夺目。
　　“你在看什么？”从冰箱里拿了啤酒回房的应恪推开门就看到爱人站在自己的床头边，背对着门低着头，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程寄北，看到程寄北手中拿着的相框，有些怀念地说道，“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球赛后拍的照片。”
　　然后，岁月的手一抖，那个穿着条纹棒球衫的潇洒少年一下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穿着白衬衫还一丝不苟地将纽扣给扣到最上面一粒的英俊青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的更新时间逼死强迫症了…
　　大概原因就是作者本人……忘了


第47章 自流循环（4）
　　直到第二天早晨程寄北迷迷糊糊地坐在餐桌上被小正太“啵叽”亲了一口并愉快道别时，他才想起洛杉矶人民并没有法定的复活节假期。所以不存在什么回来多陪陪William，更不存在一家人甜甜蜜蜜地驾车到处遨游——至少Peter和孔玥女士还要上班。应恪这一趟出行纯粹是为了错开旅游出行的高峰期，带着程寄北多走几个地方。
　　除去第一天倒时差带来的不适应，程寄北在洛杉矶的度假生活可以说是愉快非常，应恪细心安排了每日的行程，带着他从洛杉矶的最东部一直玩到最西部，好莱坞、九曲花街、圣玛丽大教堂……但凡叫得出名字的景点两人都转了个遍，程寄北手机中的内存都快被风景照给占满了。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我现在终于知道洛杉矶凌晨四点是怎么样的了。[图片.jpg]
　　微博后跟的是一张仰拍的图，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一只比着“V”的手无比抢镜。
　　@墨色直播-弗尔扎马V：兄弟这波B装得可以啊，教练我想打篮球？
　　@今天开始做偶像：我来帮我北出每日一题——已知洛杉矶凌晨四点时，北京时间是下午一点，请问洛杉矶位于哪个时区？
　　@线代汉语吃碘：我就想知道我北说好的直播呢……你直播放美国的电视节目也好啊TAT快一个星期没有看到我北了难受想哭[大哭][大哭]
　　程寄北斜靠在窗台上捧着手机看得开心愉快，不时还要出声撩拨一下正在花园里搭篱笆架子的应恪：“应老师你过气了哎，我刷了五十多条评论都没有人提过你呢。”
　　应恪研究着手中William画得歪歪扭扭的设计图，闻声无奈地抬头看一眼游手好闲的程寄北：“之前不是还嫌弃你微博里都是找我的小姑娘吗？”
　　“那不一样，”程寄北轻哼了一声，切换到应恪的微博帐号手动给沉在底下的一条“应确司厅大大为什么也好久没来抢热评了”点了个赞，“你自己辛辛苦苦造起来的CP要好好维护啊，再不努力弗尔扎马也要上位了。”
　　看着小男友那暗自窃喜的小模样，应恪扔了锤子走到窗边冲程寄北勾了勾手指。
　　“怎么啦？”程寄北伸出头疑问道，“要我帮你一起做粉刷匠啊？”
　　应恪顺势揪住他的衣领微微用力下扯，抬头吻上了程寄北的唇。程寄北先是一惊，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专心致志地沉溺于这个吻，隔着窗台拥抱着应恪。
　　一吻毕，程寄北头靠在应恪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应恪揉了揉他的发梢评价道：“还是没有学会换气。”
　　“那说明老师没有教好。”程寄北就算瘫在人家肩头还不忘埋汰两句，“如果换成是我教你的话那分分钟……唔……”话没说完尾音又被吞没在绵长的亲吻里了。
　　四月的洛杉矶下午风不大，阳光斜洒在这方小小的花园中，洒在拥抱着接吻的一对恋人身上，一切都变得安静而温柔，只余渺远的鸟啼声作伴奏，令人不忍去惊扰他们。
　　两人在洛杉矶的最后一个下午就在练习接吻中过去了，两人心照不宣地把篱笆架子只搭了一半的理由推诿给隔壁邻居家的除草机。孔玥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隔了两公里的邻居家草坪，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倒是William不是很开心，因为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哥哥没有把篱笆架子给他变出来。
　　结果为了重塑在弟弟心中伟岸的形象，两人不得不等到William去睡了之后又到花园里把篱笆架子给按照设计图给一丝不苟地搭了出来，第二天早上醒来收到惊喜的William兴奋地抱住亲爱的哥哥“啵叽”了好几口才背着书包去追校车。
　　“你不告诉他今天走没事吗？”程寄北站在应恪身后，有点担忧地看着丝毫不知道两人即将离开洛杉矶的小正太远去的背影，“William还说要和你晚上一起打游戏呢。”
　　应恪揽过他的肩膀往房间走：“告诉他就是多给了他一个逃课的理由，我们回来那天他就是逃课来接机的。”
　　是这样吗？程寄北转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孔玥，孔女士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下次你们回家，如果William问什么时候到，千万不要告诉他。”
　　下次回家啊……这十天的生活里，应恪一家人的随和让程寄北已然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五人一起BBQ、一起带William去看最新上映的超级英雄动画电影、一起去Peter的老朋友家做客，孔玥会介绍程寄北说“这是我儿子的男朋友”，态度自然而又和谐。
　　程寄北弯了弯嘴角，颔首答应道：“好，下次回家我们一定不提前告诉William。”
　　“那小子又要哭给你看了，”应恪无奈地拉着程寄北回房拿早已整理好的行李，“走吧，等William放暑假了再带你过来，这次让你陪他玩个够。”
　　回国之后，程寄北迅速投入到了漫无天日地补直播时长中，原定的二四五六直播终于变成了天天直播，除了完成教授给定的研究任务之外就是疯狂地写教案备课，饶是最欣赏程寄北勤奋工作的谢知礼也心疼了，捏了捏程寄北日渐消瘦的胳膊心疼地说道：“哎哟，你倒是也好好休息休息，这胳膊都快跟我手指差不多粗了。”
　　程寄北撸起袖子秀出微不可见的肱二头肌，努力证明自己也有在好好锻炼：“我上课就当锻炼身体了好吧，看看哥日渐明显的肱二头肌。”
　　“好好好，”谢知礼敷衍地搓揉几下，转头狗胆包天地去数落应恪，“老大你也太虐待有钱了吧？我这才多久没见他，人就变成这样了。”
　　应恪虚心接受批评，诚恳地询问道：“我上星期就给他在直播间里打赏了10个皇冠抵这个月工资，还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能让他好好吃饭别多想直播时长的问题？”
　　程寄北摇晃了几下手指：“皇冠是打赏的礼物，工资是工资，这是两码事。”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老大的钱吗？”
　　也是，应恪投资了墨色直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那个给自己发工资的爸爸来着。程寄北被谢知礼三言两语劝好了，不再纠结直播时长的问题，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直播节奏，直播间里不能每天上网听课的小伙伴们也暗自松了口气。
　　夏天快到的时候，应恪结束了他的硕士论文答辩，终于真正意义上从一个学生转变为了社会人。结束答辩的那天晚上，程寄北混在一堆同学中给毕业的师兄们践行，几十个大老爷们坐在一间包厢里，菜没吃多少，酒倒是一人喝了一打。
　　喝着喝着，大家都有些上了头，纷纷红着眼眶开始回忆一起做实验、开黑、互相进行各方各面的学术交流的日子。
　　“小……嗝、小程啊，”何方打了个酒嗝，醉眼迷蒙地胡乱指着坐在对角意识还算清醒的程寄北，“小程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嫡系师弟啊。”
　　埋头吃虾的程寄北听到自己被点名，抬头去看喝得醉醺醺的何方：“啊？那为什么后来……？”
　　“后来名单出来之后……呃嗝……应恪这个不要脸的，”何方的手又指向坐在程寄北身边滴酒未沾正在专心致志剥虾的应恪，“应恪这个不要脸的说，你早就跟他说了要他带你，直接就把名单划了重改了一份啊……”
　　“我没……唔……”程寄北“有”字还没有说出来，嘴就被刚剥好的一只虾给堵上了。
　　应恪拿开手，又开始剥下一只虾。
　　所幸这时大家都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没有人会去在意程寄北刚才要说些什么，话题很快又转移到了“隔壁人文学院的系花什么时候才能当上院长夫人”这个问题上去了。
　　一晚上众人推杯换盏，除了自己开车过来的应恪没有喝酒，原本没打算喝酒的程寄北经不住劝也喝了好几瓶，最后走出饭馆时只能一手扶着墙另一手扯着应恪的袖子慢慢感受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在醉的人也不少，趁醉装疯的程寄北抓着应恪死都不放手也没人觉着奇怪。
　　应恪把喝醉的一群人全都送上了车，替几人付了车钱又记下了车牌号，左手上还挂着个硕大无比的人形挂件，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
　　把谢知礼扔进了苏答的车上，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宝贝，你还能自己走吗？”应恪小声地拍了拍程寄北的手。
　　程寄北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振臂大喊：“坐地日行八万里！”
　　应恪：……
　　最终男友力MAX·贴身校草·应把程寄北架回了车上，打开车载CD给他放了他指名要听的经典传统民乐大赏，慢慢地开车驶回公寓。
　　听了一路的“茉莉花啊茉莉花”，到家的时候程寄北稍稍清醒了点，还知道摸自己的口袋去翻钥匙开门，开了门就跌跌撞撞地往厨房里走，叫嚷着“出来吧醒酒茶”。
　　应恪跟在他身后关了门，看着他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厨房里打转，无奈地说道：“你先去沙发上躺一会，我等等把水给你端过来。”
　　“不要！”喝醉了的程寄北变得无比固执，“我自己就可以……我还能给你倒一壶！”
　　转了四五圈终于找到了水壶，程寄北又开始转圈找水杯，看到应恪手中正拿着一只，欣喜地举着水壶往他身上凑……
　　被冷水浇得透湿的应恪叹了一口气，扯了扯因为吸水紧贴在身上的布料，伸手拿下程寄北还举在手里的水壶放回料理台上，用极小的力道捏了捏程寄北的脸：“你就仗着我不会生你气吧。”
　　重新把水壶灌满水插上电，应恪拉着思考能力迟缓的程寄北回到卧室，给他换了件睡衣把他塞进被子里嘱咐道：“睡着别动，我给你去煮茶。”虽然不能表达，但理解能力尚在线的程寄北乖巧地点了点头。
　　才脱下衬衫扔到洗衣篮里，就听到厨房中的水壶开始欢快地鸣叫了起来，应恪□□着上身回到厨房里拔下插头，从柜子上取出一袋茶包放到杯子里，看着杯子里水面缓缓上升。
　　端着茶杯回到房间里，应恪小声地叫醒了程寄北，看着他挣扎着起来斜靠在床头，喂他喝了大半杯茶才算结束。
　　“阿恪……”程寄北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喂自己喝水的人是应恪，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
　　他的眼神因为醉态显得有些迷离，刚喝过水的嘴巴则因为水分的润泽显得无比红润，在应恪看来这样的小男友简直是诱惑到了极点，更要命的是这个人小嘴一张一合叫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宝贝，”应恪的眸光暗了暗，伸出拇指来回摩挲着他的嘴唇，“你再叫一遍好不好？”
　　程寄北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甚至还伸出手捧住了应恪的脸，撅着嘴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开心地喊道：“阿恪。”
　　在程寄北的脸贴上来的那一刹那，应恪感觉自己仅有的克制全部灰飞烟灭了。
　　我要他。应恪俯下身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省去一段不可描述[应老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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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写了:)
　　想看的微博私信回复我书名就好了，微博就是笔名。


第48章 尾声（1）
　　程寄北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却感觉浑身肌肉被扯得生疼，仿佛有一百头大象从身上碾过去那般。
　　“咝——”他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气，扶着腰勉强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得了大便宜的应某人则不知所踪。
　　程寄北在心里骂了几句，龇牙咧嘴地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好不容易眼看手机要到手了，卧室的门忽然转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他手一抖……把手机推到了柜子的最里面。
　　“宝贝你醒了啊。”应恪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程寄北正姿势怪异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放下碗快步走到他身边，“你要拿什么？”
　　应恪好听的声音在此刻程寄北听来一点都不悦耳。他揉着腰瞪了应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手机。”应恪看了眼将将停在滑落边缘的机身，明白了程寄北这突然的小脾气就是从何而和，好笑地俯身拿起手机放到他手上：“刚起来就玩手机？”
　　“唔，”程寄北用指纹解了锁，有口无心地应了一声，“今天的每日一题还在草稿箱里，我昨天晚上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个数据写错了。”
　　论我的小宝贝在不可描述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应恪看着程寄北端着一脸严肃的表情做着正事，便端了粥碗坐到他身边，舀了粥凑到他嘴边示意他张嘴。
　　一边享受着饭来张口的服务，程寄北改正了题目中原来的纰漏，点击“发送”发布了新一天的每日一题。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我国东北某城市(46°N,127.5°E)公司高层办公楼周围有四处露天停车位（如图示），在6月份，该城市晴天较多，图中四处停车位中，蔽荫条件最好的停车位是哪一个？[图片.jpg]
　　等了一早上的粉丝们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每日一题，迫不及待地阅读了题目后发现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题目是看懂了，然而依然对于解题毫无头绪。
　　@蓝山咖啡喝了想飞：晒死了，我选择去地下车库[再见][再见]
　　@坡利空调V：出现这种状况就需要我们家的空调来给停车位降温啦~现在买我们的空调还能打7.7折哟！
　　@万花最强脸T：老师你敢不敢给个解题思路啊……_(:3 」∠)_我就知道要画太阳运动轨迹了，再多还有什么信息啊？要不我去百度一下那个某城市是哪里再问问当地人？
　　@小天然不是天然呆：这种时候我们就要@应确司厅，大神出来给答案啦！
　　看到粉丝们纷纷哀号，程寄北觉得身体上的疼痛有所缓解，大发慈悲地在那个要解题思路的粉丝评论下回复了他。
　　@墨色直播-寄北老师V 回复 @万花最强脸T：蔽荫条件最好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地方接受太阳暴晒的时间最短。再结合上文提到的经纬度坐标和下文中的6月份，思考日出日落方位和正午太阳位置，你再试试。
　　难得看到程寄北在评论里亲自给粉丝点拨解题思路，众人纷纷转发表示“活久见”，也有敏锐的粉丝发现似乎程寄北今天特别高兴。
　　@霍小猫：我北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总觉得你特别高兴的样子。
　　@板蓝根真好喝：是不是收到上个月的工资了23333
　　@古德毛宁：也有可能是遇上了真爱吧。
　　事后刷到微博的应恪偷偷给这一条点了个赞。
　　吃完了饭，程寄北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问仍然在房间里看书的应恪道：“阿恪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应恪放下书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道：“我要真去上班了，你还不得自己在家胡思乱想把我给骂死？”
　　回想起自己刚刚醒来环顾四周没看到应恪时的内心活动，程寄北明智地选择了不解释。
　　“你也是第一次……咳、”应恪的脸难得地浮现了一抹红晕，看着程寄北听到这句话羞恼地拿枕头捂住自己的脸，心中不免有觉得他有些过分可爱，“有什么不舒服的，我在也方便照顾你。”
　　脸上的温度渐渐褪去了，程寄北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气，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扶着腰不时叫唤两声跑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里放着的所有洗漱用品都是成套的，看着已经挤好的牙膏和接满水的漱口杯程寄北感觉内心甜滋滋的，满意地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另一套牙具：“哼，算你还识相。”
　　等刷完牙洗完脸出来，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程寄北走回卧室发现应恪不在，又晃到书房才发现早上殷勤无比的二十四孝男友已经戴上眼镜开始处理公务了。
　　应恪正在和助理视频交代着工作，看到程寄北走进门来，对着摄像头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我爱人出来了，今天是休息日，这个问题等我明天回工作室再说。”说罢关了摄像头。程寄北进门的脚步顿了顿，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打扰你工作了吗？”
　　“没有，”应恪上前揽过他的肩膀，“本来今天就是我的休息日，是他们打扰我休息了。你午饭想吃什么？”
　　才刚刚吃了早饭，程寄北也吃不下什么，摇了摇头说道：“吃不下了。”
　　“好，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应恪反手关上了书房的门，“我陪你。”
　　摸着还有点酸痛的腰，程寄北忍痛把看电影这个选项从心愿单里划去了，又想到两人三番五次地谈到游戏却从未实践过，不由眼神一亮说道：“我们打游戏吧！”
　　“好，你想打什么？”
　　“就打辉煌纪年吧，我之前和术士配合打得贼好。之前和老弗一起打22还被夸有国服第二水准呢。”
　　结果难得的休息日，两人一人捧了台笔记本电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打游戏，程寄北为了混直播时间还打开了摄像头。
　　确保摄像头内只有自己一人入镜，程寄北愉快地和刷到惊喜的粉丝们打了声招呼：“大家下午好啊，因为下午没什么事，所以和我朋友一起给大家直播打几场2V2。”说着他捂住了话筒扭头小声问隔壁正在更新游戏的应恪：“……你有帐号的吧？”
　　程寄北自己登录的这个帐号还是年初比赛时弗尔扎马送给自己的，因此装备还算跟得上版本要求，认识应恪这么久还没有见他打过游戏，程寄北对于他有帐号这件事情深表怀疑。
　　“有，”应恪指尖输入飞快，不多时就进入了登陆的初始界面，“就是装备可能不太好。”
　　有总比没有好。程寄北拍拍胸脯打包票道：“放心，哥带你大杀四方。”
　　结果看到应恪那身60级的装备程寄北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你也太谦虚了，这岂止是不太好，这分明就是很不好。”
　　——目前版本顶尖装备已经升到了90级，应恪那身打满强化符的60级橙装分明就是过时足有四年多了。
　　不过60级的橙装偶尔的暴击攻击力也很惊人，一个下午的2V2竞技场竟赢多输少，不少场的积分判定把MVP给了应恪，直播间里不少人夸赞“寄北老师这个基友操作很可以啊是不是哪个选手的小号啊”。
　　程寄北也很开心，只是觉得两人的配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往往自己心中刚想到什么招式，下一秒应恪就能给出相应的配合技能来配合自己的打法。他把这种默契归结于爱情的力量，经过一个下午的磨练这种力量得到了质的提升。
　　打了一下午，应恪身上的60级装备也零星地被几件竞技场散装给替代，程寄北高高兴兴地和直播间里喊了一下午666的粉丝们说了句“有机会下次再播”关了直播。
　　天边的红霞渐渐也暗了下去，程寄北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凑到应恪跟前问道：“阿恪，咱们今晚吃什么呀？”
　　应恪顺势揽过他的腰在他唇上吻了一记：“你决定。”
　　今日格外百依百顺的应老师让程寄北仅剩的一点不舒服也烟消云散了，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决定道：“别出去了吧，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就好。”
　　“好。”
　　好在冰箱里还有不少食材，应恪简单地做了几个菜，两人对坐着用完了晚餐，程寄北嚷嚷着吃得太饱要运动一下，说着冲到卧室拿过笔记本电脑邀请应恪再杀几局。
　　应恪把碗放进洗碗槽里，转身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程寄北语带深意地说道：“你先自己刷会微博，再晚一点带你做消耗更大的运动。”
　　“昨晚不是才！”程寄北瞬间连脖子都红了，“啊啊啊啊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打个游戏而已啊！”
　　“那也是游戏啊。”
　　“……你不要说话啊啊啊啊！”
　　最后，洗完碗的应恪为了未来的生活幸福，只能又坐回了沙发上认命地打开了电脑。
　　程寄北欢快地输着帐号，一面嘴碎地和身旁的男友瞎聊：“你这帐号搁四年前肯定是叱咤风云的大神啊，打比赛的话随随便便就能进个国服十强吧？”
　　应恪输着帐号，漫不经心地答应道：“嗯。”
　　“可惜我那个时候不认识你，不然以咱们俩的水平进个线下赛拿个奖金还是没问题的。”程寄北砸吧着嘴可惜道，“不过我那个时候的队友也挺强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比较厉害。”
　　应恪输入密码的手顿了顿，敛下眸子问道：“你还记得他？”
　　“当然，那可是我玩辉煌见过最厉害的术士……哦，除了你之外。”
　　“你和他约了一起打那年的竞技赛？”应恪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好像有这么回事吧？不过那年我追星嘛，姜诚过生日应援钱没凑够，就把帐号给卖了。”程寄北见应恪表情古怪，以为他是在吃醋，赶紧解释道，“那个时候比赛还没开始呢，我们连名都没报。”
　　“所以你连之前约好的线下赛见也没去。”
　　“是没去啊……哎不对你怎么知道？”程寄北回过神来，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不会是？”
　　“哦，会。我就是你那个只有□□联系的队友。”应恪语气平静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想说的话在下一章


第49章 尾声（2）
　　尴尬的窒息感在两人周围环绕，程寄北看着脸上还挂着微笑的应恪，下意识地往沙发的另一边缩了缩。
　　应恪见程寄北一副认怂的模样，好笑道：“我都还没说你什么呢，怎么就自己往后缩了？”
　　程寄北赶紧往回坐直几度以示心胸坦荡：“……谁还没有什么疯狂追星的过去。”
　　“和你打了三年游戏，也说好了那年不管打不打得到线下赛都见一面，可是你呀，”应恪叹了口气，“可是连你卖了号我都是最后知道的。”
　　“和你在游戏里认识是我刚回国内读高中的第一年，学业压力不是很大，但一个人生活难免有一点……”应恪皱着眉努力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自己当时的状态，“失落感？”
　　“然后我就试着玩了一下班上同学都在玩的这个游戏，想在和他们交流的时候能找到一点共同话题，不过因为大多数同学在学校里很少有机会打游戏，所以反而又变成了我一个人单机……后来有一天，我在接竞技场任务的门口看到了你。”应恪的视线落在程寄北身上，又仿佛在通过他看向那段年少时光。
　　“你那个时候也才刚满级吧，我做任务路过那个门好几趟都看到你在那里坚持不懈地刷文字泡，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带你一起打22，然后就成了固定队友。”
　　程寄北对于两人的相遇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他对于那三年里相处的片段还有一点印象：“你那个时候好像没现在这么好相处哦……一开始我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的。”
　　应恪低低地笑了一声，爽快地承认道：“是啊，那个时候刚回国，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就想着这个小鬼为什么这么烦，操作这么差话还那么多。”
　　“不要嘲笑一个初学者嘛，”程寄北面红耳赤地替自己解释道，“第一次玩竞技类游戏技能记不熟很正常啊……而且我现在打得很好了啊。”
　　“嗯，你学得很快，”应恪拉过程寄北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慢慢地我就开始想我的队友为什么这么可爱。”
　　“你上线了，我高兴；你说你今天只能打一个小时，我也高兴——因为你这一个小时的时间是属于我的；你下线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你跟我说了明天再见……结果有一天你下线之后，再上线的时候帐号那头已经换了个主人，我发你□□也再没看到你上过线，我开始有了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后来我想起你说的线下赛不管进没进决赛都要和我见一面，那个时候我还在读高三，翘了两天的课跑去S市买黄牛票看线下赛，可是你到比赛结束了还没出现。”
　　程寄北听着应恪缓缓地讲述着那段他不知道的故事，突然感觉自己真他妈是个渣男。
　　应恪看着程寄北脸上愧疚的表情，笑着欺身去吻他的嘴角：“回去之后我问了那个买你帐号的人，知道他也是从盗号的手里买来的帐号，就打电话给游戏公司查到了你的个人信息。然后我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高三考完之后，我去过你们学校一趟，那个时候你们正在上晚自习，我隔着窗远远地看了你一眼，你和我想象中得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样的啊？”程寄北好奇地问道。
　　“阳光、积极、好看……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被应恪夸得脸红，程寄北心里其实还是挺美的，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那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手啊？”
　　“看到你之后，我才开始考虑我的交往取向问题，”应恪毫不犹豫地承认道，“等我考虑清楚了，我又开始担心你的交往取向问题了。”
　　“我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跟自己说如果一年后我还喜欢你，我就在你高考之后找机会真正认识你，想尽办法让你留在B市，最后让你留在我身边。”
　　“不过老天爷还算待我不薄，”应恪再回忆起那段时光时剩下的更多是愉悦，“还没等到一年，我就发现你被保送到了地环院。而且后来你室友还成了我部门里的干事，谢知礼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在办公室里提你的事情。”
　　程寄北哭笑不得：“谢知礼这个家伙……”
　　“大学四年先是在忙学生工作的事情，本来打算大三找机会和你摊牌的，结果出去交换回来又忙着开工作室，你整天不是宅在宿舍打游戏就是泡图书馆赶作业，根本见不着面。就这么磨磨蹭蹭到了去年九月，我在阶梯教室看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还是和当年那第一眼一样……让我心动。”
　　听到男朋友的深情告白，程寄北红着脸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其实……看到你第一眼我也觉得心跳有点加速……”
　　应恪拥抱着程寄北，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圆满。
　　“程老师。”应恪轻轻咬了一口程寄北的锁骨，亲昵地喊道。
　　程寄北被咬得心痒痒，蹭着脑袋在应恪身上磨了两下：“……应老师有何贵干？”
　　“干……你，”应恪轻轻松松地抱起程寄北，将他扑倒在床上，“来，我们一起来做一做这道生理结构题。”
　　夜还很长，远处有晚归单车少年的口哨声，程寄北闭上眼迎合着身上人的亲吻，感觉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不断地在暧昧的漩涡里沉沦下陷。
　　——若你是那个第一眼心动的少年，那么定会有人为了你扯下假面，捧着一颗真心斩棘披荆，踏浪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想凑个50章圆满的，后来感觉9大概才是最圆满的数字，那就停在这里吧。
　　应老师和程老师的故事没写大纲，完全就是想到什么写什么，这也导致了在写的过程中有时候自己写着写着就扯远了，但愿看到这里的你们也能喜欢这对我很喜欢的CP吧:)
　　之前在写吕墨和郑离的时候恰好是去年下半年最忙的那会儿，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构建他们的小小世界可以说是忙碌中的一点点小休息，到了这一本呢，是今年上半年最空的这会儿，每天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去面对这两位。不论如何，感谢你们和他们相遇。
　　谢谢啦，那么有缘我们下一本再见~
　　最后的PS：有想要txt的朋友可以直接问我要……不要随便花那些个论坛币_(:3 」∠)_反正我这个文免费的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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